第2章 暗涌
潮湿的冷风裹着柴油味灌进集装箱缝隙。
萧烬蹲在阴影里，指尖的铜币无声翻转。
远处探照灯扫过，照亮他半边脸——颧骨上一道未愈的刀伤，结了薄痂。
三天了。
自从他清空周家金库，整个海城的警察都在找他。
周世昌砸钱买通了黑白两道，悬赏五百万要他的人头。
但萧烬不在乎。
他等的不是警察。
——是黑狱岛的人。
"***疯了吗？
"集装箱门被猛地拉开，一个光头壮汉钻进来，满身鱼腥味。
他叫老疤，是码头的地头蛇，也是萧烬出狱后联系的第一个"熟人"。
"周家现在满城搜你，"老疤压低声音，"连港口都安插了眼线！
"萧烬没抬头："东西呢？
"老疤啐了一口，从怀里掏出个防水袋："小七死前寄存在我这儿……就这个。
"袋子里是一本烧焦的笔记本，只剩几页能看清。
萧烬翻开，手指停在某页——"冥婚计划参与者名单"下面列着七个名字，三个被划掉，剩下西个里，周世昌排在最后。
最上面那个名字让萧烬瞳孔骤缩：沈墨。
海城现任副市长。
老疤突然按住他手腕："有人来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至少六个人，靴底碾过碎石。
萧烬合上本子："从后面走。
"老疤却不动："走不了……他们盯我三天了。
"话音未落，集装箱外响起子弹上膛声。
"萧烬，"一个沙哑男声传来，"铜币交出来，留你全尸。
"萧烬笑了。
他踢开集装箱另一侧伪装的门板，海水腥气扑面而来。
"告诉周世昌，"他向后倒进黑暗里，"名单上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同一时刻，周氏大厦顶层。
周世昌盯着监控屏幕——码头集装箱区的红外影像里，六个红点突然熄灭。
最后消失的那个，是被拧断脖子前按下警报器的杀手。
助理声音发抖："沈市长电话……接吗？
"周世昌抓起话筒就听见咆哮："***惹的什么怪物？！
黑狱岛的清道夫都死了！
""不是我的人！
"周世昌额头冒汗，"是那枚铜币……十二枭在找他！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
"明晚八点，"沈墨声音突然冷静，"老地方见。
带够祭品。
"通话切断。
周世昌瘫进沙发，手指无意识摸向抽屉——那里本该放着三枚铜币，现在只剩两枚。
第三枚不知何时消失了。
破晓时分，城中村天台。
萧烬翻开湿透的笔记本。
最后那页有行小字，是小七的笔迹："烬哥，黑狱岛的钥匙在她手里。
""她"字被反复描粗，旁边画了个简易地图——海城音乐学院，箭头指向钢琴房。
萧烬摸出兜里的第三枚铜币。
这枚是从周世昌抽屉里拿的，背面刻着数字"7"。
而小七留下的这枚，刻的是"3"。
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
萧烬点燃笔记本，看火舌吞掉最后一个名字。
灰烬飘散时，他己经翻过天台围墙，消失在晨雾中。
海城音乐学院，深夜。
萧烬翻过围墙，落地无声。
校园里路灯昏黄，树影婆娑。
钢琴房在音乐楼顶层，窗户透出微弱的光——这么晚了，还有人？
他贴着墙根移动，避开监控。
夜风送来断断续续的琴声，是肖邦的《葬礼进行曲》，弹得磕磕绊绊，像在练习。
萧烬皱眉。
小七不会弹钢琴，为什么线索指向这里？
他顺着排水管爬上三楼，透过窗户缝隙往里看——钢琴前坐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背影瘦削，长发垂落腰际。
她左手缠着绷带，右手艰难地按着琴键。
琴架上摆着张照片。
萧烬的呼吸一滞。
照片上是小七。
女孩突然停下演奏。
"既然来了，"她头也不回，"就进来吧。
"声音冷得像冰。
萧烬推开门。
女孩转过身——二十出头，苍白的脸上有双狼一样的眼睛。
她左手绷带渗出血迹，右手却稳稳握着一把银色小手枪。
枪口对准萧烬心脏。
"你就是萧烬。
"她说。
不是疑问句。
萧烬没动："你认识小七。
"女孩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不像笑的表情："她是我学姐。
"她晃了晃枪，"也是我杀的。
"空气瞬间凝固。
萧烬的指节发出爆响，铜币在掌心刻出深痕。
"别急，"女孩放下枪，"是安乐死……她求我的。
"她从琴凳下抽出一个铁盒，推过来。
盒子上刻着黑狱岛的标志，锁孔形状正是铜币。
"周家给她注射了神经毒素，"女孩声音发颤，"她撑了三天……最后求我帮她解脱。
"萧烬打开盒子——里面是七枚铜币，加上他手里的两枚，正好九枚。
还差三枚。
"我叫沈星，"女孩突然说，"沈墨是我父亲。
"萧烬猛地抬头。
沈星举起缠绷带的手："这是被他打的……因为我偷了钥匙。
"她指向铁盒，"现在，我们做个交易？
"窗外突然闪过车灯。
沈星脸色骤变："他们找到我了！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至少十个人。
萧烬抓起铁盒，单手拎起沈星塞进通风管道："别出声。
"他刚合上管道盖，门就被踹开——五个持枪黑衣人冲进来，领头的摘下墨镜，露出右眼狰狞的伤疤。
"又见面了，狂枭。
"是黑狱岛的"清道夫"首领，鬼眼。
萧烬笑了："这次带够棺材钱了吗？
"鬼眼一挥手，身后西人同时举枪——"铜币交出来，"他咧嘴一笑，"或者我们把你剁碎了喂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