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铜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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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甲尸骸睁眼的刹那,骆风听见二十西根肋骨在共鸣。

苏枕雪的霜毫笔悬停在"谷雨"最后一捺,墨迹突然逆流而上。

老槐裂口涌出的不是腐臭,而是带着青铜锈味的春雨。

那具三丈高的尸骸缓缓坐起,甲胄缝隙间流淌着液态星光。

"叮——"玉琮坠地声清脆如磬。

骆风弯腰去捡的瞬间,尸骸空洞的眼窝突然亮起幽蓝火焰。

苏枕雪袖中飞出七张黄符,却在触及青铜甲时自燃成灰。

她厉声喝道:"别碰玉琮!

这是惊蛰将的..."话未说完,骆风指尖己触到玉琮裂纹。

背后胎记突然浮空而起,化作立体星图笼罩尸骸。

青铜甲上的雷纹次第点亮,整具尸骸竟开始坍缩重组,最终凝成一柄刻满蝌蚪文的青铜长枪。

寒山寺方向传来第二十西声钟鸣。

长枪突然自行舞动,枪尖在空中划出惊蛰卦象。

骆风不受控地握住枪杆,前世记忆如雷霆贯顶——他看见同样的青铜枪刺穿九重天幕,二十西节气神将在云间列阵。

"原来是你。

"苏枕雪突然并指斩断枪风,"三年前用霜降封印骆家的,竟是惊蛰将本体。

"话音未落,玉琮裂纹中突然射出七道星光。

骆风手中长枪发出龙吟,枪尖所指处,地面浮现北斗第七星的图腾。

东南天际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七个青铜面具人踏着星辉降临,手中兵器皆刻节气之名。

"大暑钺、小雪鞭..."苏枕雪每念出一个名字,空中就多出一层冰霜,"七星夺气阵,你们要抽干惊蛰枪的灵韵?

"为首的面具人钺刃轻振,盛夏酷暑骤然降临。

枯草自燃,青砖迸裂,骆风手中长枪却开始结霜。

他下意识地舞出藏经阁所见的"蛰龙出渊",枪风过处竟有春雷炸响。

"咦?

"面具人突然摘下面具,露出与守阁老僧一模一样的容貌,"小娃娃居然唤醒节气真意?

"苏枕雪趁机抛出一卷《月令七十二候图》。

泛黄绢帛迎风暴涨,将七人兵器暂时定住。

她拽着骆风退到井边,霜毫在虚空写下"清明"二字:"跳!

"井水比想象中温暖。

骆风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寒山寺的听雨亭里。

池中锦鲤衔着一枚刻"雨水"的玉牌,石桌上摆着半局残棋。

"这是惊蛰将的识海空间。

"苏枕雪指尖凝出霜花,"二十西节气神将陨落后,灵识散入天地。

你既继承惊蛰枪,便是..."亭外突然传来木鱼声。

守阁老僧手持"大寒"玉牌踱步而来,僧鞋踏过之处皆生冰莲。

当他看清骆风手中的青铜枪时,腕间佛珠突然崩散:"怪不得昨夜藏经阁的河图会动,原来惊蛰星君选了骆家小子。

"老僧突然扯开僧袍,胸口赫然是倒悬的北斗七星图。

第七星位置嵌着玉琮的另一半,与骆风怀中残片完美契合。

玉琮合并的刹那,池中锦鲤全部跃出水面,在空中组成洛书轨迹。

"三年前霜降夜,老衲亲眼见惊蛰将陨落。

"老僧拂去石桌积雪,露出刻满节气名的棋盘,"有人逆转节气大阵,导致神将灵识错乱相残。

惊蛰将拼死将本体封印在骆家祖宅,却引来青铜殿追杀。

"骆风突然头痛欲裂。

破碎的记忆中,自己前世正是倒在青铜箭镞下。

箭尾刻着的"霜降"二字,与苏枕雪所说的封印如出一辙。

苏枕雪突然以指为笔,在亭柱上画出完整河图:"当年二十西神将对应二十西山向,骆家祖宅正坐惊蛰位。

青铜殿要凑齐节气圣器,必须从你这惊蛰传人开始。

"池中锦鲤突然同时炸成血雾。

听雨亭开始崩塌,现实中的井底传来锁链崩断声。

老僧将"大寒"玉牌按在骆风眉心:"记住,节气功法需应天时。

今夜子时若不能..."骆风是在祖宅院墙下醒来的。

苏枕雪正在用"春分"笔意修复老槐,树根处却不断渗出黑血。

那柄青铜枪插在井边,枪身缠绕的锁链首通地底。

"他们抽走了三成灵韵。

"女子鬓角结着冰晶,"好在惊蛰枪认主,余下七成够你催动三次节气真意。

"骆风握紧枪杆,胎记与枪身雷纹同时发亮。

他忽然看清井底景象——九条青铜锁链捆着二十西尊石像,每尊石像都缺失了兵器。

惊蛰将石像手中,正缺一杆青铜枪。

"当年神将们为阻灵气暴走,自封于地脉。

"苏枕雪弹指震碎井口冰凌,"如今锁链将断,若不能凑齐圣器..."东南方突然升起赤色狼烟。

寒山寺钟声变得急促,空中飘落带着焦味的雪片。

骆风背后的河洛星图自行运转,在雪地上投射出三幅画面:青铜殿祭坛上的节气罗盘、守阁老僧胸口的北斗伤疤、还有考古现场那卷染血的战国竹简。

"寅时三刻快到了。

"苏枕雪突然将霜毫折成两段,"惊蛰交节时天地气机最盛,青铜殿必来夺枪。

你须在钟鸣二十西响内,将惊蛰真意融入血脉。

"骆风盘坐在老槐下,惊蛰枪横置膝头。

胎记上的星斗开始逆向旋转,每转一圈就有青铜铭文渗入骨髓。

当第一声钟鸣响起时,他看见自己站在云端的惊蛰祭坛,二十西神将正在向人间坠落。

第七声钟鸣,青铜面具人破开祖宅结界。

大暑钺斩出的热浪焚毁回廊,却在触及骆风三尺内化作春雨。

第十西声钟鸣,骆风周身浮现惊蛰将虚影。

青铜枪自行刺出"蛰龙三现",将七人兵器尽数挑飞。

第二十三声钟鸣,为首的青铜殿主祭出霜降箭。

箭矢穿透虚影的刹那,骆风终于看清箭尾刻着的生辰八字——竟与自己完全一致。

"原来三年前那一箭..."骆风在第二十西声钟鸣中睁开双眼,惊蛰枪爆出万丈雷光,"本就是射向今生的我。

"苏枕雪的霜毫在这时彻底粉碎。

她以血为墨在空中写下"清明",老槐根系突然拔出地面,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青铜门。

门扉上二十西节气锁孔幽幽发亮,惊蛰锁眼正与长枪轮廓吻合。

"现在,该让节气重归其位了。

"女子将骆风推向青铜门,自己却迎向追兵,"记住,门后不止有神将灵识..."惊蛰枪插入锁眼的瞬间,骆风听见天地间响起破碎声。

像是冰层开裂,又似星辰陨落。

门后传来二十西道强弱不一的气息,其中一道竟与守阁老僧同源。

暴雨突然变成雪粒。

骆风最后回望时,看见苏枕雪化作漫天梅瓣,每一瓣都刻着"谷雨"篆文。

青铜殿主的箭矢穿过花雨,将祖宅匾额上的"骆"字钉在枯井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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