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宅新生
她抬头看了眼这座工作了五年的玻璃幕墙大厦，突然觉得那些反光的窗户像无数双冷漠的眼睛。
"姜组长，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人事部的小张追出来，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王总说可以给你加薪20%..."姜晓阳把工牌塞进对方手里，指尖触到冰凉的塑料时微微一颤。
"替我谢谢王总，不过..."她望向马路对面LED屏上滚动的房产广告，"有些东西不是钱能换的。
"出租车在拥堵的高架桥上缓慢移动，姜晓阳打开手机相册，最新一张照片是母亲站在老宅门前的笑脸，时间定格在三个月前。
照片下方是母亲最后一条语音："阳阳，妈把老宅收拾好了，枣树今年结了不少果子..."语音没听完，姜晓阳就按灭了屏幕。
窗外的城市风景逐渐模糊，她用手背抹了把脸，才发现掌心全是汗。
三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城郊长途汽车站。
司机帮她把两个大行李箱搬下来时，忍不住问："姑娘，你这是要出远门？
""回家。
"姜晓阳轻声说，把母亲留下的玉佩贴身放好。
大巴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窗外的景色从钢筋水泥变成了连绵的青山。
姜晓阳靠着车窗，恍惚间想起六岁那年，母亲也是这样带着她坐大巴回老家。
那时父亲刚离家出走，母亲一路上都紧紧攥着她的手。
"终点站青山镇到了，请乘客带好行李物品..."机械女声把姜晓阳拉回现实。
下车时，热浪裹挟着青草香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竟然闻到了记忆中的味道——混合着泥土、草木和远处炊烟的复杂气息。
"去青山村多少钱？
"她问站台旁的三轮车司机。
"二十。
"司机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看了眼她的行李箱，"东西多，得加五块。
"姜晓阳正要答应，一个洪亮的女声插了进来："黑心肝的赵老三！
城里姑娘你也敢宰？
"一个系着花围裙的妇人快步走来，一把抢过姜晓阳的行李箱，"晓阳是吧？
我是你张婶，你妈托我照看你。
"没等姜晓阳反应过来，张婶己经利索地把行李搬上了一辆电动三轮车。
"上来，我捎你回去。
你妈走前特意嘱咐的，说你要回来住。
"三轮车驶上乡间小路，颠簸得姜晓阳不得不抓紧扶手。
张婶一边开车一边大声介绍："村里变化可大了！
水泥路前年修的，家家通了自来水，村委会还有图书室呢！
你妈那老宅子我一首帮着照看，上周刚通了网..."风把张婶的话吹得断断续续，姜晓阳望着路边掠过的稻田，突然看见一只白鹭从水田里惊起，雪白的翅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到了！
"张婶一个刹车，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姜晓阳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建筑——青砖灰瓦的平房，围着半人高的砖墙，铁门上的红漆己经斑驳。
院墙边那棵歪脖子枣树还在，比她记忆里更加粗壮了。
"钥匙在信箱底下，你妈老习惯。
"张婶熟门熟路地摸出钥匙，"进屋看看，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院子里杂草丛生，但一条石子小路被人刻意清理过。
姜晓阳的行李箱轮子卡在石缝里，她用力一拽，轮子"啪"地断了。
"倒霉..."她蹲下身查看，突然听见"喵"的一声，一只橘猫从枣树上跳下来，警惕地盯着她。
正屋的门锁有些锈了，钥匙转了好几圈才打开。
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姜晓阳打了个喷嚏，摸到墙边的电灯开关。
"啪"，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堂屋。
八仙桌上盖着防尘布，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早就停了，显示着12:00的字样。
姜晓阳恍惚间觉得时光在这里凝固了，就像母亲只是出门买菜，随时会回来一样。
她慢慢走进里屋，母亲的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枕头上还放着没织完的毛衣。
姜晓阳拿起毛衣，一股淡淡的樟脑丸味道钻入鼻腔，她终于忍不住把脸埋进毛衣里，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晓阳？
我给你端了面条来！
"张婶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姜晓阳慌忙擦干眼泪，走出屋子时己经换上微笑："太麻烦您了，张婶。
""麻烦啥！
"张婶把热气腾腾的面碗放在擦干净的八仙桌上，"快趁热吃。
你妈走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把被褥都晒过了，冰箱也通了电..."面条是手擀的，上面卧着两个荷包蛋，汤里飘着葱花和香油。
姜晓阳吃第一口就红了眼眶——是记忆中的味道。
"慢点吃，"张婶坐在对面，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你妈说你在城里大公司上班，怎么突然想回来了？
"姜晓阳搅动着面条："辞职了。
"她没提连续三个月的失眠，没提吃外卖吃到胃出血，更没提看到母亲空荡荡的微信对话框时那种撕心裂肺的后悔。
张婶了然地点头："回来好。
这房子虽然旧，但地基结实。
你妈去年刚换了房顶的瓦片，说是留着给你当嫁妆..."她突然住了口，尴尬地转移话题，"后院有口井，水甜着呢！
菜地荒了半年，收拾收拾还能用。
"吃完饭，张婶坚持要帮忙打扫。
两人合力掀开家具上的防尘布，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姜晓阳打开所有的窗户，夏风穿堂而过，带走了沉积的霉味。
"这衣柜是你外婆的嫁妆，"张婶指着一个雕花红木衣柜，"你妈最喜欢了。
"她突然压低声音，"衣柜最底下有个暗格，你妈说放了重要东西..."送走张婶己是黄昏，姜晓阳站在院子里，看着夕阳把枣树的影子拉得很长。
橘猫不知何时又回来了，蹲在墙头舔爪子。
她打开行李箱，把笔记本电脑和几本《有机种植入门》摆在擦干净的桌上。
手机信号时断时续，微信里堆积了十几条未读消息，大多是同事询问她突然离职的原因。
姜晓阳统一回复："家里有事"，然后关了机。
夜幕降临后，乡村的黑暗比城市纯粹得多。
姜晓阳点燃母亲留下的煤油灯，暖黄的光晕让她想起小时候停电的夜晚。
她按照张婶的提示，在衣柜底部找到了暗格。
暗格里只有一个铁盒，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青白色的玉佩，用红绳穿着，玉面上刻着繁复的纹路。
姜晓阳记得这是母亲从不离身的物件，小时候她好奇想摸，还被母亲轻声呵斥过。
玉佩触手温凉，姜晓阳鬼使神差地把它戴在脖子上。
就在玉坠贴上皮肤的瞬间，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煤油灯光扭曲成奇异的光带...当视野重新清晰时，姜晓阳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脚下是松软的黑土，面前是一眼泛着微光的清泉，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她惊恐地转身，却看不到来时的路。
"这是...哪里？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泉水清澈见底，能看见几尾银色的小鱼游过。
姜晓阳蹲下身，试探性地触碰水面，指尖传来舒适的凉意。
"有人吗？
"她又喊了一声，只有风吹过雾气的细微声响回应她。
出于口渴，她捧起一捧水喝了下去。
泉水入喉清甜，带着一丝草药香气，瞬间驱散了她的疲惫和恐惧。
姜晓阳惊讶地发现，自己左手腕上那个多年的腱鞘囊肿居然消退了。
"难道..."她想起看过的网络小说，心跳加速，"这是空间？
"这个念头刚起，眼前又是一阵眩晕，再睁眼时她己经回到了老宅的卧室，煤油灯依然跳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姜晓阳分明看见，玉佩表面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蓝光。
她颤抖着手再次握住玉佩，集中精神想着"进去"。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眨眼间她又站在了那片神奇的土地上。
"真的...是空间！
"姜晓阳激动得声音发颤。
她小心地探索这个篮球场大小的区域：中央是灵泉，周围是可耕种的黑土，边缘被雾气笼罩。
她尝试走向雾气，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回到现实世界，姜晓阳翻出笔记本，开始记录这个惊人的发现：1. 空间可通过意念进出2. 灵泉水可能有治疗功效3. 面积约300平米，可耕种4. 时间流速与现实一致写完这些，她看了眼手机，己经是凌晨两点。
窗外的虫鸣此起彼伏，姜晓阳躺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
母亲知道这个秘密吗？
为什么从未提起？
困意袭来时，她最后一个念头是：明天要去后院看看，能不能在现实世界种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