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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渗进骨髓时,我正盯着CT片上的阴影发呆。那些灰白色的斑点像霉菌,正在我的髂骨上疯狂繁殖。

"骨转移了。"陈医生摘下眼镜擦拭,"雨眠,你该住院接受系统治疗。"

我摸着左髋处隐隐作痛的部位,那里埋着半年前置换的人工关节。窗外的梧桐叶扑簌簌落下来,在玻璃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十七楼的风总是格外大,吹得病历本哗哗作响。

"化疗会让头发掉光吗?"我突然问。

陈医生愣了下,"这次方案要用紫杉醇,可能会......"

"那我要在掉光前画完最后的作品。"我抓起装着止疼药的帆布包往外跑,白色长裙扫过走廊里枯萎的绿萝。电梯镜面映出苍白的脸,眼尾那颗泪痣红得刺目。

地铁在暮色中穿梭时,手机弹出妈妈的语音:"眠眠,医生说你要立即住院......"

我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

车灯汇成的银河从瞳孔流过,那些光点像CT片上的癌细胞,正在吞噬我二十二岁的身体。

三站后我逃出地铁口,秋雨像冰冷的蛛网罩下来。

然后我看见了顾沉。

男人跪在积水的十字路口,黑色衬衫被雨水浇透,后背嶙峋的肩胛骨像折断的蝶翼。

刹车声此起彼伏,一名司机探出头咒骂:"要死死远点!"

我的帆布鞋踩碎水洼中的霓虹,疼痛从左髋窜上脊椎。

当看清男人手里攥着的药瓶时,我扯下颈间的丝巾裹住瓶身,"这是艾司唑仑?真遗憾,这玩意和酒精一起服用才会致命。"

男人猛地抬头,雨珠顺着凌厉的下颌线滚落。

他眼底的血丝让我想起化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