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敲门声再次响起。
张彦伸长脖子探望。
“不会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吧?
谁会在这种时候来?”
沈星寒走到窗前,侧头看了一眼,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院外不远处。
那车牌熟悉却又陌生。
他心头一跳,想起近来镇上常有段修明的爪牙西处活动,尤其对“顾婉晴”旧案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注。
然而开门后,却见一个中年女人扛着快递箱子,衣着寒酸,看上去并不眼熟。
她怯生生地说是送错了地址,找不上门牌,匆匆道歉离去。
张彦有点心神不宁:“我还以为是段修明那伙人。”
沈星寒没有回答,但那辆轿车仍然停在远处,未曾离开,像是一只徘徊的猎豹,监视着这座小院。
张彦坐回沙发上,深呼吸几次,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
“要不……要不我陪你去夜心别墅看看?”
他的语气带着勉强,但内心对“顾婉晴”这三个字始终有着挥之不去的负罪感。
沈星寒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从书架里抽出一张老旧地图,铺在茶几上。
那上面标注着月隐镇的地形以及周边山脉走向——夜心别墅就在山腰断崖边。
传说那附近常年雾霭缭绕,深夜里时常有人听见诡异叫声,有关失踪事件的坊间传闻也大多与那里相关。
“如果信里说的是真的,顾婉晴当初失踪后,很可能被带去了那里。
又或者……她自愿去的。”
沈星寒猜测着。
但张彦认为不可能。
“自愿?
别开玩笑了,她当年巴不得离开月隐镇吧?
怎么会主动跑去那种凶宅?”
沈星寒叹了一口气。
“谁知道呢……也有可能,她是被迫接受了某种交易。”
两人谁都没有点出段修明或者镇长陶卫东的名字,但心里都清楚,那些“被迫交易”的可怕传闻在小镇里从未平息过。
张彦深吸口气,转移话题道:“要不先打给赵立,让他帮忙去那边看看?”
赵立是月隐镇的一位警官,平时跟沈星寒、张彦的关系还不错。
沈星寒摆手:“赵立现阶段也很难伸手,你知道镇长有多能压事。
再说了,我们还不确定这封信真假,何必打草惊蛇。”
正当两人仔细研究地图时,沈星寒的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来电显示依旧是林韵。
仿佛她一首在关注事态发展。
沈星寒拿起手机接听。
“喂,怎么了,林韵?”
电话里先是沉默两秒,然后传来林韵略显颤抖的声音:“沈星寒……刚才有人来餐馆找我,问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我没说什么,但那人走之前留下一句话:‘别乱管顾婉晴的事。
’ 你……小心点。”
沈星寒心头一凛,猜想对方绝非普通访客,很可能就是段修明或者陶薇派来的。
“多谢提醒。
你放心,我会留意。
你那边如果出事,立即给我打电话。”
电话挂断后,张彦苦涩地笑着:“林韵……也真是关心你啊,不过她怎么听起来比谁都紧张?”
沈星寒侧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林韵对“顾婉晴”一向保持某种复杂态度,既像是被她的存在所压制,又似乎有些歉疚与嫉妒纠缠不清。
他无意深挖,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与秘密。
夜深了。
屋外的黑色轿车终于发动引擎,缓缓开走。
张彦望着那车远去的车灯,咽了口唾沫:“看样子,我们怕是己经被盯上了。”
沈星寒看着信封与地图,眼神逐渐坚定:“既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
我不想再做那个被动等消息的人。
我想知道真相,特别是关于顾婉晴的真相。”
张彦迟疑片刻:“好,我陪你一起。
虽然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那些……过去的事,但至少我能在旁边帮个忙。
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那可怕地方。”
门口的桂树又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在决定好行动时间后,张彦抓起衣服准备离开,临别前,他忍不住问:“你……对顾婉晴真的还抱着希望吗?
万一这一切是有人在借她的名义耍你……”沈星寒嘴角勉强扯动:“我只知道,当年所有人都说她溺亡,但一首没人能真正证明。
既然有人用她的名字来引我去夜心别墅,那我就去。
无论真相是什么,我必须亲眼确认。”
张彦看着老友眼中的执着,叹了口气:“……行,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我先去餐馆见林韵,再一起过去。”
当张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夜色中,沈星寒独自回到灯光下。
他把那封纸质来信和背后的地图坐标一并摊开,脑海里回荡着顾婉晴的名字、林韵的话,还有张彦那一闪而逝的慌张神情。
“到底是谁……要我去夜心别墅?”
他在心里问自己:“写这封信的人,究竟知道多少?
或者,他就是囚禁顾婉晴的人?”
无论是哪一种猜测,都让他难以安眠。
整个小镇仿佛也在这一刻陷入更深的黑暗。
夜里的风吹拂过窗台,带着阴冷的味道。
沈星寒隐约觉得,有些潜藏在月隐镇多年的秘密,或许会一点点被剥开表皮。
他忽地想起传闻。
“夜心别墅”从前也是富丽堂皇的建筑,坐落于断崖边缘,却在若干年前被卷进多起诡异失踪案。
镇民们口口相传,说那栋别墅阴魂不散,常有离奇脚步声徘徊在破旧走廊里。
或许可怕的并不是“鬼怪”,而是那些在此出现过的罪恶人性。
沈星寒望着窗外,微微闭上双眼,让自己脑海中浮现出顾婉晴的身影。
无论她是否活着,无论她当年为何消失,他都需要一个答案。
接下来的一夜,注定无眠。
沈星寒反复翻看那张地图与信纸的内容,心底涌现出不安、焦虑与隐隐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