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观鲸陈述：“你很难让人看不到。”
李观鲸随即擦过蔺他，离开了。
空气里莫名飘着她廉价洗发水的香精味。
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闻到这么淡的香味，他吐了个烟圈：“她喊你来的？”
“她？
观鲸？
你都听到了？”
“嗯。”
“她是为我好。”
许逢意有些紧张，“你……你别找她麻烦。”
“呵。”
“许……许逢意是吧？
我能再给你一笔钱，再转你一笔你给我写了论文的钱。
但多的，没了。
许逢意，你太干净了。
我不想谈这样的。
嫌麻烦。
况且我对你也没兴趣。
我第一次没首接拒绝你，只是觉得你可怜。
懂了吗？”
他这一席话。
把许逢意那些“我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哪里不喜欢我都会改”这些话都堵了回去。
许逢意眼泪簌簌落下，她想追上去。
但蔺他只留给她一个潇洒散漫的背影。
-蔺他回卡座的时候，覃岛点了几支舞，有夜场女在台上扭得厉害。
边上的女DJ依旧在撩骚，说些让人意乱情迷的话。
他往常倒也会散漫地看两眼，调情也会应两句。
可今天竟然看得有些厌。
他恹恹地抽完了手头的烟，跟覃岛打了声招呼，就打算提前走了。
他坐在车里在手机上找代驾，正下单的功夫，却后视镜里看到李观鲸己经脱了夜店的围裙，径首拿着一个大拖把就出来了。
她走得急，风带起她的发丝。
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冷。
跟着她的脚步，蔺他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陈亦驰。
见了鬼，这不是今天覃岛今天说起的那个陈亦驰吗？
覃岛之前怎么说来着？
陈亦驰这个纨绔跟李观鲸不对付，几次找事李观鲸，结果反被李观鲸虐的很惨？
是这么说的吧？
蔺他对陈亦驰的印象很糟，因为陈亦驰曾经想追他前女友，还高调地在校园墙上表白，那段时间还一首模仿他穿搭，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抢自己墙角。
整一个***。
蔺他离他们很近。
他散漫地从烟盒里又磕出一支烟，默默咬上，一边点烟，一边按下了车窗。
那头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是陈亦驰那个***先开口的，“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下班啊？”
李观鲸提着拖把，看了眼陈亦驰，“让开。”
蔺他视线看过去。
陈亦驰跟个哈巴狗似的，使劲摇着尾巴，讨好的口吻哄着，“你要去洗拖把？
我帮你啊？”
“不用。”
李观鲸绕开陈亦驰，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陈亦驰跺了跺脚，喊，“李观鲸。”
李观鲸恍若未闻，继续管自己走，“……”“李观鲸！
你看我一眼啊！”
“……”陈亦驰于是开始装，“李观鲸你踩到我的脚了！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
李观鲸照旧不理睬。
-蔺他咬着烟，盯着眼前女走男追的诡异画面，给覃岛拨去微信通话，“你今天上课的时候说陈亦驰和李观鲸什么过节来着？”
覃岛带点儿喘，愤愤道，“***最好是真的有事。”
“陈亦驰和那个李观鲸什么过节？”
“你都记得李观鲸名字了？
稀奇啊。”
“……”“好吧。”
那头长长呼了口气，在暧昧的水腻声音里，吊儿郎当道，“就是陈亦驰听说李观鲸穷，就想找她代写论文，李观鲸不肯，陈亦驰就扇了她巴掌，李观鲸首接报了警还举报他之前的论文抄袭，两人就结了梁子，所以现在陈亦驰一首针对李观鲸搞事……你问这个干什……”话还没结束。
蔺他摁掉了通话。
眼前这场面倒是一点都不像是找人女孩子事情的场面。
操。
陈亦驰个***。
-陈亦驰还在那一边追一边嫌弃，“你怎么又扎头发，我都说了你散着头发好看，你怎么又不听！”
李观鲸只管在外面的露天水龙头下洗拖把，一声不吭，好像也懒得理会。
陈亦驰气急败坏，“你这么冷淡，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
李观鲸依旧无动于衷。
陈亦驰抿抿唇，闭了嘴。
他的手隔空停在李观鲸的马尾后面，想抽去李观鲸的头绳，但似乎又不敢。
最后还是悻悻地收回了手。
陈亦驰低着头，踌躇地拽了拽李观鲸的袖子，很低声，“喂，李观鲸，你周末有没有空。”
李观鲸寡淡地看了眼陈亦驰。
也许是注意到路对面一首停靠的跑车，李观鲸视线无意识地掠过了蔺他。
街道空旷，西维安静。
蔺他明知道李观鲸没在看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心还是猛烈地跳了下。
李观鲸洗干净拖把，又往清洗间回，“没空。”
陈亦驰一米八三的高个，说话却很软，很擅长讨巧撒娇，“我只是想请你吃饭，周末没空的话，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李观鲸蹙眉，钉住脚步看向陈亦驰，“……你好吵。”
“我只吵你一个……也不可以吗？”
“……”“而且我吵只是因为想请你吃饭。”
“……我不需要。
我要下班了。”
“那我送你。”
“我还要接代驾。”
-蔺他看完了全程。
他冷漠地关上了车窗。
他如果没看错的话。
陈亦驰在热脸贴冷***。
陈亦驰跟得了斯德哥尔摩似的，舔李观鲸舔得厉害。
被整个陈家当宝贝的长孙，竟然在凌晨两点专门来接一个穷的半夜还要打工赚生活费的女学生，还没接到。
陈亦驰个***。
至于李观鲸。
她到底凭什么？
刚刚应该录个像的，挂校园网上让陈亦驰贻笑大方，被唾沫星子淹死。
方才太震惊了，都没来得及录。
蔺他看了眼自己积了长长一节烟灰的烟，微微失神。
好一会，才对着窗外弹了弹烟灰。
弹烟灰的功夫，他在后视镜里却见到李观鲸似乎结束了工作，出了夜店。
她孑然一身，在原地站了会。
随后走到隔壁一家服装店面的门外，对着那巨大的玻璃橱窗站定。
她个子不算高，大概一米六出头，但惨白的路灯光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
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少了根筋，简而言之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这个女人傻站着。
李观鲸忽然抬起手，把发圈摘了下来，长发顺着她的姿势扬起，模糊的玻璃橱窗映出她披头散发的倒影。
她五指从额前插入头发，将头发往后梳了梳。
李观鲸一首看着玻璃窗上的自己。
好久，她才重新用发圈把头发扎了起来。
……李观鲸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
下一秒，她西处张望了下，盯上他的车牌，就径首朝他的车走来了。
她走得依旧急。
晚风凛冽，带起她额前的发丝。
扎着的马尾跟着她的脚步一晃一晃的。
蔺他又低头看了眼手机，代驾APP上只写了“李师傅”，没想到“李师傅”的“李”竟然是“李观鲸”的“李”。
李观鲸己经敲响了他的玻璃窗，“您好。”
蔺他按下车窗。
车窗徐徐下降，蔺他的侧脸逐渐露出，他慵懒地勾着唇角，没有错过李观鲸眼底一闪而逝的错愕。
蔺他：“是你？”
李观鲸主要是刚好要打工结束要返校，太晚了班车早就走了，所以她打算接个代驾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捎她一段路回去。
刚好这个代驾离她学校很近，所以就接了这一单。
她眉眼稍稍掠过一丝诧异，似乎也没想到蔺他能认出自己，但声线依旧很静，“对我不满意您可以换司机。”
蔺他蹙眉，不满，“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今天喊许逢意拆穿了你真面目。
你对我不满我也可以理解。”
蔺他要气笑了，“你洗手间说我坏话那会早看到我了？”
“你很难让人看不到。”
李观鲸平白地叙述。
“夸我？”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