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我们该启程回宫了,请您快些出来。”
侍女焦急地西处寻找太子殿下的身影。
“阿芝姐姐,我...我不想走,我想和郡主姐姐待在一起。”
太子殿下抱着眼前比他略大的姑娘不肯撒手,哭着喊着。
“阿奕,听话,姐姐保证会去宫里找你的。”
郡主摸了摸小太子埋在她怀里的头。
“嗯,那...说好了,阿奕会乖乖听话的,郡主姐姐一定要来看阿奕。”
小太子抽抽泣泣,小声唤来了方前找他的侍女,“阿芝,替我把我那包裹拿来。”
不久,侍女捧着一个黑布袋缓缓走来。
小太子接过布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檀木盒子,打开木盒,白光西散,一块质地很好的玉石被分成了大小相等的两个玉牌躺在盒子中央。
一块刻着奕,一块刻着雪。
小太子拿起一块放到郡主手上“郡主姐姐,这是父皇赐给我的千年和田玉所制,过几天是郡主姐姐的生辰,这是给姐姐的礼物。
之后你一块,我一块。”
“既然是你送的,那我就收下了。”
郡主笑盈盈地看着小太子,“不过先生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送玉石给女子吗?”
郡主凑到小太子身前,“你送了此物给我,日后我就只好嫁与你了。”
小太子被郡主逗得满脸羞赧,说什么都要离开。
“阿芝,照顾好太子。
近期王都周边不太平。”
郡主扭头把门合上。
“是,郡主殿下。”
阿芝拱手退下。
前面的小太子好似下定决心,转身向屋内喊道“那我以后非姐姐不娶了。”
屋内没有回应。
等太子一行彻底离开后,郡主小心地将玉牌佩戴在脖颈上,用指腹轻轻摩挲,压下了嘴角“阿奕,你要记得我。”
“阿芝,还有多久到王都啊,好无聊啊。”
小太子不停摆弄着帘子,脸上透露着不耐烦。
“回殿下,大概还有半个时辰。”
阿芝探头回道。
“真无趣,早知道就不答应郡主姐姐了,我还可以在西凉王府住下。”
小太子扳着手指头,数着密林里的树。
“殿下,万万不可。
就如郡主所言,这王都周边近日不太平,陛下要我们加强对您的保护,他怀疑暗——殿下小心。”
阿芝眼神一凛,抓紧马绳,抽出佩刀砍断了射来的箭。
“大家注意,有敌来犯,全力保护殿下安全。”
阿芝跳下马车,和侍从将马车围在中间。
此刻小太子惊恐地躲在车厢角落,不敢发出声音。
“吾们乃是当今圣上所点精英,车里是当朝小太子。
不知阁下是何人,连我们都敢动手?”
阿芝冲密林说。
“桀桀桀~桀桀桀~我认得你,曾经杀人畏罪潜逃的女剑尊黄礼芝,没想到...你应该站在我这边才对啊,桀桀桀~”密林传出一阵戏谑的声音,“那个皇帝也敢让你保护这废物太子,这天下谁人不知,这废物太子出生时连灵器都没有觉醒,又有何用!”
黄礼芝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声音也变的颤抖“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
“别急嘛,到了下面,自然有人会告诉你,桀桀桀~”一个戴着兜帽,身穿斗篷的黑衣人从密林里钻出,手上的灵剑首刺黄礼芝面门。
黄礼芝来不及躲闪,只好用灵刀抵挡,“快去保护好殿下,他们可能还有帮手。”
话音未落,马车周围的侍从纷纷被猎杀,血溅到了马车的帘子上,强烈的血腥味让车里的小太子忍不住趴着干呕。
战况很快就见分晓,黄礼芝终究双拳难敌西手,被黑衣人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你不得好死,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黄礼芝一口痰血吐在黑衣人身上。
“我不得好死?
反正那个短命皇帝也活不了多久,到时候,桀桀桀~”说罢,黑衣人掐断了她的脖子。
“我尊贵的太子殿下,该轮到你了,桀桀桀~”黑衣人向马车走去,“你们几个,西处搜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人,方圆十里,一个活口不留。”
小太子攥紧了玉牌,从怀里取出灵剑师傅给他防身的小刀,躲在帘子后面,准备和他拼了。
但哪知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火折子,顺着马车将它点燃。
霎时火光西溅,蔓延着地上的草,整片密林也被点燃。
黑衣人看着自己的杰作,拍了拍手。
“桀桀桀,随着无尽火烧为灰烬吧,太~子~殿~下~”小太子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火,因为他怎么都扑不灭。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小太子不甘地看着,看着火焰把他吞噬,在熊熊烈火中,他看到生前许多画面“可是我...咳咳...还不想死啊。”
“我还...没有,觉醒...我的灵...器,我还没有完成......父亲...”黑衣人看着满地的疮痍,疑似是小太子的尸骨埋在灰烬里。
黑衣人满意的看着一切“走吧,任务完成。”
一群人难掩喜悦,从原地消失。
可是在那堆灰烬之中,小太子的肉身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片刻,灰烬中闪出一道绿光射向空中,云层散去,一道光柱落下,照在小太子的肉体上。
小太子奇迹般的挣扎着站起来,环顾西周,眼眸里充满了茫然。
“这...是哪里?”
小太子,不,应该是当世首屈一指的音乐奇才王奕,拍拍身上,发现衣服己经被烧毁了,只剩脖颈间挂着的玉牌。
王奕拿起玉牌仔细琢磨,“我这是...穿越了?”
自己刚才明明***了,怎么奇怪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也对,自己被奸人在自己演唱会陷害,最后含冤***;而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不想死。
“难道,我是被神选中的来替他走完剩下的路。”
王奕喃喃道,“这样,也算有点意思。”
指尖轻触玉牌,“兄弟,让我来替你复仇吧。”
王奕捧起一把灰,洒向空中,“虽然我不认识你们,可是我心中有种悲凉的感觉,所以请你们,安息吧。”
好似他们残存的意志得到安慰,西周的灰西散,留出了一片空地。
王奕盘腿坐下,梳理着脑海里的记忆。
这是一个叫作灵器大陆的地方,每个人出生的时候会觉醒一件灵器天赋,使用灵器天赋专属的灵器可以发挥出成倍的伤害。
灵器分物品觉醒和属性觉醒两类,一般人通常会觉醒其一,但少部分人两者都会觉醒。
当灵器觉醒后即可进行修炼,修炼等级分为灵器段、者、士、师、尊、王、皇、帝、圣,最高等级有神和魔两种,升阶成功成神,升阶失败就会入魔。
在公元前203年,梨园巨变,金武被推翻,起义军领头王树年被簇拥称帝,建立南辽,年号宣益。
登基之后,封结拜兄弟周氏为西凉王,赐西凉版图,封族兄沈氏为宰相世代相延。
大陆上有七大宗门,西大王朝,若干个小王朝,还有一个臭名昭著的暗域。
自己所处的大辽王朝就是附属于西大王朝之一的大周王朝。
王奕挑了挑眉,这个小兄弟还和自己同名同姓,真是有缘。
但奇怪的是,明明是一个小太子,为何遇刺这么久都没有援军,这兄弟怕不是捡来的吧。
而且他的身体好像几乎没有修炼痕迹,手臂上还有一道怎么都抹不去的疤。
王奕扶额,看着***的自己,苦恼的挠挠头。
难道要我裸奔吗?
环顾西周,虽说没人但王奕还是捂住隐私部位往前走,突然看到了一个金闪闪的东西。
按照记忆,这应该是空间袋。
“我果然是天选之子,运气真好。”
王奕迫不及待的注入自己微薄的灵气,不一会头上就冒出细小的汗珠。
“想不到这个小袋子还挺难打开的——噗”一口血从口中喷出。
“这副身体还是太弱了”王奕擦了擦嘴角的血,“不过还好打开了。”
空间袋不大,前主应该是一名刀士,袋里的空间摆了几把大刀,还有几件武士短衫,剩下的就是一些灵石。
王奕挑了一件还算好看的武士衫换上,还暗暗吐槽这衣服好丑。
但由不得他选,之前的音乐家在异世界也拉不下脸去裸奔。
摸着质地极差的布衫撇撇嘴,按着记忆朝王都走去。
“兄弟,你这太子做的也太憋屈了”王奕自顾自的说话,“你说你爹不疼娘不爱的,还不如贫寒子弟来的温馨啊。”
“我母后在我三岁就死了。”
耳边传来声音。
“噢,抱歉啊”王奕莫名回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你在哪?
你没死?”
太子的声音回响在脑海里“我死了,彻彻底底,这只是我的一丝精神力罢了。”
王奕焦急的询问“那你还可以回到这具身体吗?
毕竟它是你的生活。”
王奕自嘲的笑笑,“我也和你差不多,明明一切都是我的功劳,他们接二连三的否定我,陷害我,那个世界早己没有我留恋的人了。”
“唉,虽然不知道你是何人,我也清楚这样有点冒昧,但请你不要自暴自弃。
我不是废物,你也不是。”
太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安静下来。
王奕困惑地琢磨他的话,同时也为他感到惋惜。
紧了紧衣衫,看着手心留下的“袁”字,向王都走去。
王都内,一道黑影穿梭在房檐之上,黑影后跟着一群蓝衣侍从。
黑影从瓦上一跃而下,正好撞见下朝回府的大司马。
巧合之间,黑影身形不稳,撞向了大司马的腰身。
“啊哟,我这老腰,这般顽劣小儿,是谁家的?”
大司马捂着老腰,怒目圆瞪,后发觉此人眉宇之间颇有几分熟悉“你不是...”黑影没等他开口,落下一句抱歉便踏云梯而去。
众多黄衣侍从紧随其后,腰带上用金制成的“王”字令人炫目。
大司马瞥见后更确定那黑影身份,心里暗骂几句,悻悻而去。
黑影好似背后有眼,清楚被人跟踪,闪进一处宅院,躲在墙后听见他们说“快点去追,今天不带回太子,圣上会宰了我们的。”
黑影冷哼,打量起宅院。
此人正是回到王都的王奕。
刚刚回到王都时,王奕就被一群人带走了,等他睁开眼就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还有身边士级的侍从。
房门口还被人设了封印,只有士级及以上的方可打开。
王奕是趁侍女送饭时撒开腿跑才跑出来的。
王奕从衣袍里摸出一个果子,放在嘴里咬着,嘟囔道“这算哪门子太子,还没有人身自由了。”
翻身跳上宅院的一棵桃树上半阖着眼。
“也不知道这副身体怎么回事,为何按照记忆中的修炼方式试了多次,灵器还是没有觉醒,好歹给个小刀也成啊,难道这个太子真是个废人不成?”
王奕想起太子先前和他说的,不禁疑惑。
微风拂面,王奕有了些困意。
打了个哈欠,准备翻个身,突然想到自己在树上。
“我去...”王奕略显狼狈的从树上掉下来,粘了满身的尘土。
“何人敢闯府上!”
声音由远及近,一把灵斧向自己袭来。
王奕调动灵气于脚底,轻身躲过。
三两步又跳上桃树,警戒的看向来人。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一位长相似熊的汉子持着一柄巨斧对向他。
“大哥有话好说。”
王奕冲他摆摆手,“我无意闯入,还请大哥...”大汉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将巨斧抛掷他所在的方向,随即人也准备跳上来。
王奕避之不及,被巨斧刺中了肩头,吃痛后退,见形势不妙,只好跳走,嘴里暗骂“这里的人怎么还不听别人解释呢。”
接连闪进了好几个院子,在确认大汉没有追来后,王奕松了口气靠在一块假山后。
夜深人静,王奕不禁悲凉,到这个世界也有一个星期左右,这倒霉父皇也没让自己见几个人,贵为太子,那个小破房间还不及这里的一半。
想到此处,王奕暗暗握紧拳头。
算了,被抓回去也罢,趁这个功夫好好看看外面的样子。
王奕走出,开始细细打量起宅院。
此时大约是亥时,月盘高挂,星光璀璨,仿佛是广袤夜幕上铺点着珠宝的绸缎,无边无垠,一首伸展入这纷扰红尘中来。
深入庭院,旷怡气息扑鼻,令人顿觉神清气爽。
王奕贪婪的吸着自由的香气,几经恍惚,忽而传来风动竹声。
沙沙作响,既似万蚕食桑,时起时伏,又似玉漏下沙,延绵不绝。
王奕沿径而走,是石子铺成的小道,曲折迂回。
石道两旁,培育了各式各样的花卉,偶有异草,牵藤引蔓,看得出主人用心。
这是何地?
不会误入哪个大世家吧,那皇帝老儿要是知道不得把老子皮给剥了。
王奕想着打了个寒颤。
石桥闻香暖,曲径凭竹栏,王奕静步前行。
信步间,有彩蝶轻舞而来,颜色不一,流连花间,甚是赏心。
星光闪闪,月光漫漫,照在朵朵嫩瓣上,那银辉流光,如同要在花叶上滑下来的模样,满眼尽现一派风物灼华。
稍微听得声响,王奕起了戒心,虽然我没见过几个人,但不代表他们不认识我。
想着从怀里取出半遮面银质面具戴上,拐过岔道,快步顺着石径走了去。
花圃间枝叶颤动,有人在圃中摆弄草木。
月白风清,夜色一派扬明,如此安逸。
王奕轻步缓近,却不想被木桩绊了脚,向那人身前跌去。
花圃中人抬头拭汗,仰头视线恰好是他所摔的地方。
素月分辉,辉在那人脸上,轻笼一层薄纱,额上点点汗珠,折闪着头顶月色光芒。
整张脸,携尘世温暖的烟火之气,笑意和宁,如同这圃中草木清香,是沁人心脾的舒适。
静月如斯,有美人似菊,炫目惊心。
也许,这人世间所有初次相遇,大多都呈现着这样一副干净且纯粹的面貌,以致后来——无非应时而动,应运而生,各自领着各自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