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上高中就学会抽烟,那以后可还了得。”
“可不是嘛,听我姑娘说,上高中以后抽烟的不少呢。”
陈寂南的唇角微动,干脆一不作二不休的拿出打火机准备点烟。
一抹白忽然闯进他的视线,他下意识的收了烟。
那姑娘穿着件蓝白校服,头发被高高的束成了马尾,头发因为她的动作而舞动,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陈寂南看着她微怔了几秒,随后想起来那件校服他也有两身。
他庆幸自己那根烟收的及时,没让那姑娘看见。
柔和阳光照在树梢,映下斑驳光影,法国梧桐顺着枝干肆意生长,树叶随微风而动,阳光顺着窗户照进室内,显得教室明亮开阔。
三班教室的嘈杂声,显得刚进来的逢秋格格不入。
她来的不算早,教室的位置己经坐了三分之二,只剩下前排的位置和最后的几个位置。
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径首走向后面的位置。
她刚走到位置边上就看到一封信,粉色的信笺,还画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爱心。
看到那封信的时候,逢秋本打算换个位置,可另一个位置己经被一个男生坐了,她思忖几秒,将那封告白信捡起来,转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少年站在门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刚落座的少女。
少女肤白,唇瓣樱红,狐狸眼给她的整张脸平添了几分媚态,但耳骨上的耳钉又显出少女的桀骜。
除了耳朵上的耳骨钉,逢秋其他地方看着就是一个乖张的学生。
陈寂南也不例外,他觉得这姑娘这辈子干过最野的事就是打耳骨钉。
在新环境下,逢秋明显感觉不适应,周围嘈杂的聊天声仿佛与她无关。
陈寂南在门口站着看了会她,便打算走,临走之际他看见门牌上印着高一三班。
“还是个小学霸。”
他弯唇出声。
高一新学期,第一天没什么事,逢秋感觉跟初中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可她发现淮县一中,这所重点高中,根本没她想的那么好,抽烟的,打架的多的是,也根本不是她喜欢的那种学习氛围。
但毕竟是重点高中,尽管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也要比很多学校好很多了。
出了校门,逢秋打了辆出租回家。
在车上,她看着窗外的路灯出神,而昏黄路灯下的长椅上坐着的是一对老年夫妇,老爷爷笑着给老奶奶喂了一块苹果,尽管画面没有停留太久,但她还是可以看出他们有多恩爱。
逢秋家离学校不算太远,坐车只需要十多分钟。
“离婚!
逢时我说离婚。”
许挽情绪激动,连站在门外的逢秋都能听见。
逢秋在门口站定,停了几秒,他又听见逢时的声音。
“岑岑快回来了,我不想跟你吵。”
逢时平静的开口。
逢秋习以为常的在门口等。
逢秋在家的时候,两人总装出一副恩爱的样子,以至于在听到岑岑两个字的时候,许挽明显愣了一下,很快冷静下来。
听到屋里没动静了,逢秋才用钥匙开门。
听到开门声音后,许挽慌乱的用手背抹了把脸,擦去泪痕,主动迎上去。
逢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扬起笑脸开口:“妈。”
许挽接过她的书包放在沙发上。
“赶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可她嗓子哑的太明显,还有逢秋一抬头眼就能看到的她泛红的眼睛。
可她没说,没拆穿他们漏洞百出的谎言,也没有拆穿他们拼凑起来看似完整幸福却早己烂掉的家。
“在学校怎么样?”
许挽给她夹了块排骨问。
“还行,就是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她实话实说。
“那就好,在学校出什么事了跟妈妈打电话。”
“知道了。”
逢秋点了点头,随便应付着。
吃过饭后,她就上了楼靠着床头看书。
门半掩着,断断续续传来的说话声,让逢秋觉得有些聒噪,她从床头柜上拿耳机戴上,可耳机里传来的音乐声依然挡不住门外的争吵声。
“是你非要搬来淮县,连带着岑岑跟你一起受罪。”
“我要是不搬到这,你能有现在的生活吗?
靠着你那药店里两三千的工资,你能干什么?”
“还有许挽,岑岑跟着我来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逢时开口,语气分外平静,倒显得许挽斤斤计较,小家子气的像个泼妇。
逢秋躲在房间里默不作声,装听不见,好像门外的一切声音都与她无关。
搬来淮县的前一年,逢时只是一个小小的组长,许挽在药店上班,两个人加起来工资不说富裕,但也算的上是小康。
再加上两人只有逢秋一个孩子,所以也没什么矛盾。
一次偶然的机会,逢时争取到了升职的机会,一家子一起搬来了淮县,逢时升职为子公司的总经理,有了实权,同时也多了不少应酬,常常半夜回家。
但也是同年,逢秋发烧不退,一连烧了好几天。
许挽将一切怪在逢时头上。
自此两人吵架不断,一周一大吵,三天一小吵。
可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那么恩爱,就像刚结婚时一样。
可逢秋却分外清楚,他们的伪装漏洞百出。
“明天,我们把离婚证办了吧。”
许挽调整好情绪,平淡道。
逢时端着水的手不可察觉的抖了一下,以前吵架,许挽也经常把离婚两个字挂在嘴边,可像今天这样正式的还是的一次。
“岑岑还小,再等等,至少等到岑岑成年以后吧。”
逢时越平静,许挽就越崩溃。
“我说离婚,逢时,我们离婚吧。”
“没必要,许挽,我们只是吵架。
有什么事不能解决?”
逢时顿了顿又开口:“哪怕是为了岑岑,再等等不行吗?”
逢时觉得没必要,逢秋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幸福,一个父母恩爱的环境里,如果父母突然离婚,那就算逢秋承受能力再好,也一时难以接受。
许挽没说话,她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后,她也有些动摇,她的岑岑那样好,她舍不得伤害她一丝一毫,更舍不得她生活在父母离异的家庭里。
不管她想要离婚的决心有多坚毅,可只要听到岑岑两个字她还是会动摇,甚至改变想法。
听着门外的争吵声,逢秋试图转移注意力,她将目光转向窗外。
对面亮着一盏灯,她看见一个少年站在阳台抽烟,那个人她有印象,是今天站在巷口抽烟的那个人。
少年看着桀骜不驯,浑身散发着戾气,看起来不太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