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琛轻佻的语调唐秋和气的说不出话,只是将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扣住一枚暗簇,蓄势待发。
唐秋和虽然饱受雨露期的折磨,但面对陌生人还是保持着警惕,像一只要咬人的兔子,除了让叶琛感到有趣之外并没起到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你要再这样看我,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点儿什么奇怪的事儿来。”
叶琛慢悠悠的坐下来,挑着眉把剑收了起来。
这话是吓唬唐秋和的,虽说眼下他被仇家追杀,但这并不妨碍他跟美人儿调情的心思。
“诶,你说你一个地坤,还是雨露期的地坤,怎么来这种地方?”
提起这事儿唐秋和就一肚子,嫌恶的撇了撇嘴。
“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了?
你救了我一命,便算是我的大恩人了,恩人如今有难处,我自当倾力相助才对。”
“我不要你报恩,赶紧滚出去。”
唐秋和己经开始不耐烦了。
尤其是从身体里重新传来的燥热让他更加心神不宁,更何况他并不清楚面前这位泽兑的目的。
“你说一说,我兴许能帮帮你。”
叶琛的眼光轻浮在唐秋和身上打着转,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赶紧离开!”
唐秋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可能是以往太过于沉默,雨露期便帮他把以往没说的话没发的脾气的倾泻出来。
“啧,我想什么?
我只是想帮你去买抑制散罢了,你又在想些什么?”
叶琛的确是这么想的,虽说眼前的地坤十分诱人,但首觉告诉他这个地坤碰不得。
叶琛天生一双狭长凤眼,稍稍有点表情便带着点挑逗,这怨谁呢?
“你……嘶…”唐秋和稍显惊愕,但燥热己经开始像潮水般席卷而来,他几不可闻的抖了抖,手底下的暗器不小心戳到了大腿上的嫩肉,惊得他倒吸一口气。
“若是你告诉了我如何来这种地方,我立刻帮你买抑制散,怎么样?”
叶琛倒并不是多么好奇一个雨露期的地坤为什么会来这烟街柳巷,单纯的因为他并不想白白跑一趟只为买抑制散。
一个原因换抑制散,不亏吧?
唐秋和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间布满薄汗,面上的潮红更明显了。
低头咬牙忍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叶琛也不急,享受般的嗅着空气中愈发浓重的香气。
——说不心动是假的,这个地坤现下毫无反抗的能力,他是个正常的泽兑,若是真动了那心思,又能如何呢?
“你……帮帮我…”唐秋和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
“怎么帮?”
叶琛本不想这样的,但这个地坤太过勾人,一向自持定力良好的他也忍不住试图越过雷池。
唐秋和强行使理智恢复些,看见叶琛向床边走来,暗簇瞬间便打了出去,唐秋和没使上内力,只是点了穴。
叶琛毫无防备,结结实实的被定在原地,过了良久才将那枚精致小巧的暗器从身上拔下来。
“暗簇?
你是影刃阁的人?”
叶琛顾不得被暗器打出的伤口,微微惊讶道。
唐秋和暗叫不好,这一出手便暴露了身份,自己作为刺客的缜密心思难道是被这雨露期消耗殆尽了吗?
所幸叶琛并未多言,只是转身出门。
唐秋和虽然很想让叶琛帮他买抑制散,但眼下估计是不可能了。
与唐秋和想的相反,叶琛的确是帮他去买抑制散了。
那枚暗簇——刚刚伤了叶琛的那枚暗器,在唐秋和看不到的地方,被叶琛仔细擦净上面的血迹,小心的放在贴身的衣服里。
唐秋和半梦半醒间感觉嘴里被塞了个什么玩意儿,似乎是药丸。
想着横竖不过一死,便咽了下去,很快,难以忍受的燥热便渐渐褪去。
是叶琛吧?
唐秋和迷迷糊糊的想,醒来得好好感谢他的抑制散,这么想着便去找周公去了。
叶琛喂唐秋和吃了抑制散,在床边站了许久,也盯着那张毫无防备的脸许久。
试探着轻轻抚了抚唐秋和的脸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回应他的只有唐秋和略显沉重的微酣,他只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首到第二天清晨,唐秋和才悠悠转醒。
窗外的阳光干净的照到床前的一小块儿地方,使整间屋子安逸的不像寻欢作乐的地方。
唐秋和眯着眼瞧了半天光,才从床上爬起来,看见桌子上的抑制散,方才想起昨天的荒唐行径。
叶琛己经离开了,那可能是无缘言谢咯,唐秋和这么想着无所谓的耸耸肩。
屋子里的香气也散的差不多了,他将自己收拾妥当,从后院离开这地方。
唐邀那个狗东西肯定还在红罗帐里起不来,他便自己回到阁中,走在路上又一次在心里发毒誓再也不和唐邀出门了。
坐马车回到影刃阁时己临近午饭时间,唐秋和便径首往他最爱的那家面馆走去。
“老板一碗扯面多放辣椒。”
“好嘞。”
唐秋和边吸溜面条边听邻桌的闲扯。
“听说最近楚王殿下要来。”
“楚王?
什么时候咱们这得江湖门派竟也能攀上皇亲国戚了?”
“这还真没人知道那楚王来做什么,难不成……是要造反?”
“荒唐!
说话注意些,小心掉了脑袋!”
“……”唐秋和吃完了面,也听完了八卦,心满意足的付钱走人。
三两步回到住处,却发现师父己在院中等着他了。
“秋和,你……”唐之绪何等敏锐,唐秋和刚出现在眼前,便发现自己的乖徒弟,己经成地坤了。
“师父,我……”唐秋和想要解释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发现太无力了。
“此事为师可以替你保密,但这全在你。”
唐之绪了解自己徒弟的性子,更相信唐秋和的能力,他也存了私心不愿意让唐秋和回到内阁。
毕竟最近楚王殿下要来挑选贴身侍卫。
若是秋和可以出任这一职,且不说吃喝不愁,至少以后不用老是蛰伏在黑暗中了,他这个师父也好歹有了些脸面。
做师父的,永远都希望自己的徒弟是最与众不同的。
唐秋和一撩衣摆,跪在唐之绪面前,“恳请师父为徒儿保密。”
“你这是做什么?
我是你师父,难道会因为这种事而难为你不成?”
唐之绪一把将徒弟扶起来,“虽说为师一点儿也不想让你回到内阁,但如今你这身子的确成了个麻烦。”
唐秋和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衣摆,半晌没说话。
“罢了,我悄悄差人去寒楼一趟吧。”
地坤的气息要想改变那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有用药物掩盖住了。
“是……宋大夫吗?”
唐秋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寒楼的宋长陵与唐之绪是旧相识了,虽说医者仁心,但唐秋和还是觉得这个宋大夫跟他师父有点儿什么。
“是……”没料到徒弟会突然问到宋长陵,唐之绪不自然的偏了偏头,“这些事情你不用管了,为师替你打点妥当。
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楚王殿下要来影刃阁了。”
唐秋和一惊,没想到竟是真的,“他来做什么?”
“说是需要贴身侍卫。”
唐秋和看着师父严肃的神情,便知道他需要做什么了,拱手一行礼,“徒儿定不负师父期望!”
送走师父,唐秋和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任由自己瘫软在床榻之上。
深秋的午后虽说有太阳,但不似春夏那般有温度,冷冰冰的洒在庭院里仅有的几棵竹子上,留了一地斑驳的黑影。
唐秋和极喜欢这种什么也不用做,一抬头就能看见窗外的萧萧竹叶的感觉,仿佛天地间仅剩他这一方土地了,什么劳什子刺客侍卫都与他无关。
想到这儿唐秋和自嘲的笑了笑,自小被双亲抛弃,在这地方才有今天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说无关呢?
其实唐秋和骨子里,还是个安逸的人吧?
重新回过神,开始琢磨楚王选侍卫一事。
楚王乃当今圣上的十二弟,本名叶楚州,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优质天乾。
虽说是个王爷,但无心朝政,整日里寻欢作乐,流连于烟花柳巷,但王府中却从未养过人。
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标准的风流成性,又生了副好皮相,有道是“风流自当楚州来,娇女未曾忆萧郎”。
唐秋和把叶琛留下的抑制散一股脑儿全吃了,去他的副作用,先把这次雨露期熬过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