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御笔丹青”
见他虽然衣着素雅，却气度不凡，心中也猜测起此人的身份来。
毕竟这里是都城，洒把豆子都能砸中几个当官的，他们这些商贾人家可得罪不起。
“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东家。”
不多时，一个身材臃肿，满面油光的男子走了出来。
见到正坐于雅间之中品茶的苏墨，便拱手笑道：“在下便是这玲珑阁的东家，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苏墨放下茶盏，开门见山道：“听闻贵阁三日后有拍卖会，我手上有件宝贝想出手，想和东家打听打听。”
玲珑阁东家闻言，心中一喜，这送上门来的生意，岂有不做之理？
只是做生意之人，自然也要多留个心眼。
他笑呵呵地问道：“不知公子想寄卖何物？
也好让在下估个价。”
苏墨轻摇折扇，神秘一笑，低声说道：“一幅丹青。”
玲珑阁东家闻言，心中疑惑，这丹青字画虽也值些银子，却也不算什么稀罕物，怎的这人如此神秘？
他试探着问道：“不知是哪位名家的画作？”
苏墨却只是笑而不语，又呷了口茶，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当今圣上亲笔所画。”
东家闻言，顿时一惊，倒吸一口凉气。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墨，结结巴巴地说道：“圣……圣上亲笔？”
苏墨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世人都知道，景隆帝很少作画，如果是真迹的话，那将会有价无市。
东家愣了片刻，脸色变幻莫测，随后堆起满脸笑容，对着苏墨深深作揖：“原来是贵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苏墨坦然受了这一礼，依旧笑而不语。
东家见状，更加确定了苏墨是宫里来的贵人，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
若真是当今圣上的手绘丹青，自己收回来放在家中都可以当做传家之宝了。
想到此处，东家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先生可否将画拿出给小人一观？”
苏墨轻摇折扇，缓缓说道：“不急，我就是想问问东家，这画如果出手的话是何价值？”
东家闻言，眼珠滴溜溜一转，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他试探性地问道：“不知先生这幅画，可有题字用印？”
苏墨点头道：“自然是有的。”
东家心中大喜，有了题字用印，那这幅画的价值可就更高了。
他故作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若是真迹，且有题字用印，那价值可就难以估量了。
少说也得五千金一尺。”
苏墨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这些生意人果然各个都是老狐狸，五千金就想打发他了？
苏墨轻摇折扇，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两万金一尺，东家若是能出得起这个价，在下便可首接将画卖予东家，之后东家要如何处理，便与在下无关了。”
东家闻言，肥胖的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
两万金一尺，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若是寻常字画，便是名家真迹，也万万值不了这个价。
可若是当今圣上的亲笔画，又是另当别论了。
这画一旦流出，便是奇货可居，别说两万金，便是翻上几倍也有人抢着要。
东家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思忖了半晌，试探着问道：“不知……先生可否让小人先一睹真迹？”
“自然，不过今日并未将画带出来，如果东家可以接受这价格，明日我便带画前来给东家一观。”
东家一听，心中暗喜，连忙说道：“明日？
那敢情好！
明日小人恭候先生大驾，还请先生务必赏光。”
苏墨微微颔首，站起身来，说道：“既如此，那明日我再来拜访东家。”
说罢，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东家一人在雅间内，兀自兴奋不己。
……苏墨很快便来到宫中自己的住处，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萦绕鼻尖，这香是他特意调制的，名为醉清风，主要香料还是檀香，有着静心凝神的作用。
他将手中折扇轻轻一抛，稳稳地落在书案一角。
“桃香！”
苏墨朗声唤道。
几乎是立刻，一个身着浅绿色宫装的女子便轻盈地走了进来，她眉眼清丽，带着一丝羞涩的笑意。
“先生有何吩咐？”
桃香的声音柔婉动听，如同黄莺轻啼。
“来，替我研墨。”
苏墨将一方端砚推到桃香面前，又指了指一旁的磨条，“用这块‘龙香墨’。”
这“龙香墨”可是景隆帝常用的墨条，其色黑如点漆，光泽内敛，以百年老松之烟，辅以珍贵的龙涎香、麝香、珍珠粉等数十种名贵香料，经由宫廷秘法调制而成。
苏墨手上这块，还是之前景隆帝赐予他的。
桃香应了一声，款款走到苏墨身旁，拿起墨条，在砚台中细细研磨起来。
她研墨的姿势很认真，纤细的手腕轻轻转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苏墨看着桃香专注的神情，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捉弄之意。
他拿起毛笔，轻轻沾了点墨汁，然后迅速地在桃香的鼻尖上点了一下。
桃香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苏墨。
她鼻尖上那一点墨迹，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小花猫，煞是可爱。
见到苏墨在一旁哈哈大笑，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鼻尖，顿时羞红了脸。
她嗔怪的看了苏墨一眼，娇声道：“先生！”
苏墨止住笑，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快研墨吧，我今日要作画。”
桃香低着头，继续研墨，只是脸颊上的红晕却迟迟未退。
她偷偷地瞄了苏墨一眼，心中如同小鹿乱撞。
苏墨在书案上铺开一卷上好的宣纸，又取出几支大小不一的毛笔，仔细端详着。
他提笔蘸墨，笔走龙蛇，不多时，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水画便跃然纸上。
远山如黛，近水含烟，亭台楼阁掩映其中。
一艘画舫停泊在平静的湖面上。
近处，一座酒垆依水而建，垆边站着一位女子，她身着素雅的衣裙，容颜姣好，气质清冷。
整个画面宁静而祥和，充满了诗情画意。
桃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苏墨作画。
她虽然不懂丹青，却也能感受到苏墨画中那份超凡脱俗的意境。
苏墨笔锋一转，在画卷的右上角写下了“江南烟雨图”几个字，又在旁边题了一首小诗：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这幅画，与景隆帝的画风极为相似，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当然，这并非巧合。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发现景隆帝虽然贵为天子，画技却实在不敢恭维。
于是，为了面子的景隆帝之前流于人们眼前的“御笔丹青”其实都是出自苏墨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