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金水合

暴雨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寸许水花，林疏月抹了把糊住视线的雨水，腕间玉镯在夜色里泛着微弱青光。

三天前那场时空乱流让追捕行动彻底失控，此刻她正攥着半截染血的袖箭藏身巷角——这枚改良箭簇与追查半年的违禁品如出一辙，箭尾刻着的蛇形暗纹在雨中泛着磷光，像极了她腕间玉镯的雕痕。

"倒是会挑地方。

"戏谑声自头顶传来时，林疏月本能旋身扣住对方命门。

玄色大氅扫过她手背，檐角灯笼映出来人半张苍白面容，鸦青色发带缠着几缕湿发垂落肩头。

男人腰间玉佩撞在剑鞘发出轻响，蟠龙纹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她注意到龙爪第三趾残缺的细节——与三天前截获的密信火漆印完全吻合。

"阁下跟踪我？

"她指尖抵住他咽喉，袖中暗藏的柳叶刀己挑开他衣襟。

血腥味混着沉水香钻入鼻尖，锁骨处的新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姑娘从酉时三刻便绕着朱雀街兜圈子。

"萧执砚屈指弹开颈间素手，玉扳指擦过她腕间红痕，"东市第三间成衣铺的襦裙..."他忽然蹙眉闷哼，暗紫色衣袖洇开大片深色，血珠顺着指尖坠入水洼，竟浮起诡异的蓝光。

十丈外传来机括轻响，林疏月瞳孔骤缩。

那是改良弩箭上膛的声音，她曾在时空档案里见过这种能连发二十箭的凶器。

电光火石间，她拽着男人滚进身后粮垛，三枚乌金箭矢擦着耳畔钉入土墙，箭尾红缨在雨中燃起青烟——正是西蜀唐门特制的硝石引信。

"松手！

"萧执砚突然厉喝，掌心覆上她腕间玉镯。

林疏月这才发觉自己正压在他渗血的左肩，玉镯紧贴伤处泛起微光，将血水吸成细丝状的纹路。

雨水冲开他散乱的衣襟，露出心口处蔓延的暗红毒纹，与三日前在逃犯尸身上见到的如出一辙。

"你有两个选择。

"她贴着他耳畔低语，指尖划过他腰间冰凉的剑柄，"要么告诉我谁在追杀你，要么..."尾音被破空声打断，萧执砚揽住她腰身撞破窗棂。

碎木纷飞中冷香扑面，两人摔进堆满草药的库房，二十支弩箭暴雨般钉在门板，箭簇没入柏木三寸仍嗡嗡震颤。

萧执砚突然擒住她欲探向药柜的手："六月雪三钱，乌头粉五厘，再加..."他苍白的唇扯出笑意，"姑娘确定要配这见血封喉的方子？

"说话间指尖拂过她腰间暗袋，拈出半片青瓷——正是昨夜刺客所用毒瓶的残片。

林疏月反手扣住他腕脉，玉镯撞上他掌心血痕骤然发烫。

脉象虚浮中藏着诡谲的跳动，分明是三种剧毒相冲的症状。

库房梁上忽有细尘簌落，她抄起药碾掷向横梁，黑影坠地时袖箭己穿透其咽喉。

死者后颈的蛇形刺青在油灯下泛光，与玉镯暗纹重叠成诡异图腾。

"看来我们追的是同一批人。

"萧执砚拾起刺客遗落的铜牌，牌面阴刻的铸铁坊徽记沾着孔雀胆的蓝渍。

他忽然剧烈咳嗽，毒血溅在青砖上腐蚀出细小孔洞，"姑娘若真想查，不如..."话音未落，林疏月己扯开他前襟，玉镯紧贴心口毒纹，青光中竟浮现出半幅地下密道图。

窗外惊雷炸响，数十火把骤然照亮雨幕。

萧执砚突然卸了力道倒在她肩头，染血的手将平安扣塞进她掌心："去镇北王府..."他气息裹着铁锈味喷在颈侧，"就说...你是来送解药的..."林疏月扶住他下滑的身躯，触到后腰处深可见骨的刀伤。

这伤至少己有三日，边缘溃烂的皮肉间嵌着靛蓝晶粒——正是改良弩箭特有的淬毒材料。

侍卫踹开房门的刹那，她撕下裙裾缠住他伤口，玉镯吸收的血丝在布料上汇成蛇形暗纹。

"王爷这是招惹了哪路神仙？

"她佯装惊慌将平安扣举过头顶，指尖却悄悄挑起他腰间令牌。

鎏金牌面在火光下显出"玄武司"字样，与三日前截获的密令落款印章分毫不差。

侍卫长钢刀架在她颈间时，萧执砚忽然攥住她手腕："不得无礼..."他虚弱的语调裹着威压，"这位...咳...是本王的救命恩人..."雨幕中忽然飘来骨笛幽鸣，林疏月腕间玉镯应声震颤。

她猛地推开萧执砚，三支淬毒银针擦着耳畔钉入药柜。

黑影自梁上翻落，手中弯刀首取萧执砚咽喉，刀身映出她腕间暴涨的青光。

"闭眼！

"林疏月旋身甩出药粉，白玉瓷瓶在刀尖炸成齑粉。

萧执砚突然揽住她腰肢贴地滚出，玄色大氅罩住两人身形。

刺客的惨叫与皮肉腐蚀声里，她听见他低笑："原来姑娘擅用化骨散..."马蹄声逼近时，萧执砚忽然咬破指尖抹在她唇上。

铁锈味在口中漫开，玉镯竟将血珠吸成丝线缠上两人手腕。

"记住这个味道..."他染血的手抚过她腕间青痕，"王府地牢第三个囚犯，会告诉你铸铁坊的入口..."林疏月还欲追问，忽觉后颈刺痛。

萧执砚指尖银针在火光下泛蓝，她最后看见的是他眼底翻涌的暗色："睡吧，等到了王府..."失去意识的刹那，她听见玉镯与平安扣相撞的清响，像极了三日前穿越时空时的嗡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