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等分的爱

第一章
在参加世界钢琴大师赛的前一天，
歹徒冲入我的家，残忍杀死了我的父母，凌辱死我的妹妹。
是竹马不顾危险前来救我，又将歹徒抓获，告上法庭。
还替惊吓过度无法出门的我，处理好了家人所有的后事。
虽然最终，我还留下了手抖的病症，再也无法弹琴。
他依然对我不离不弃，甚至不顾父母的劝阻，要娶我为妻。
婚礼前五天，我在门外，意外听到他与私人医生的电话：
“孟先生，五年前你雇人害死顾小姐全家，你已经毁了顾小姐一次，你难道还要狠心毁她第二次吗。”
“我答应过白霜，要帮她实现梦想。”
“只有顾晨雪出了意外，白霜才能站在领取世界钢琴大师奖的殿堂上。”
“白霜是我存在的意义，是我的全部，为了白霜，我愿背负一切......”
门外的我，泪水悄然滴落。
酝酿心痛的眼眸被仇恨崩的粉碎。
原来他对我所谓的爱，不过只是一场谎言。
1.
“帮我调查顾家灭门案的真相。”
给私家侦探打完电话后。
我才擦了擦脸上已经干掉的泪。
原来，已经什么都流不出了。
房间内，孟良臣的声音响起，“只要白霜能够幸福，我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电话那头的私人医生不忍心地问了一句：“可顾小姐的手好不容易完全康复，您确定要......”
孟良臣的回答没有片刻犹豫，“只有彻底绝了她弹琴的欲望，白霜才能一直是最闪耀的那个钢琴大师。”
私人医生紧张道：“如若让她知道你是为了顾白霜获奖，害死了她的父母和妹妹，又该怎么办？！”
孟良臣沉默片刻，摸了摸手上的婚戒，
许久后，哑着嗓子开口：
“只要我一直对她好，她就永远不会怀疑我......”
“我已经娶了她，用我的一生去偿还，也就够了。”
仅仅一门之隔外。
听到这些的我，真心被辜负的刹那间心痛差点惊呼出声。
我的嘴唇咬出了血，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我就这样装作镇定，静静的回到房间。
在我们的婚房中，
我出神的望着房间内高挂的婚纱照，
照片上，他满是温柔的眼神却让我觉得晦暗恐怖。
一旁的桌上，是我们的全家福。
父亲，母亲，妹妹，簇拥着我，视我为珍宝。
我还记得那天，歹徒闯入我家。
父亲为了给我们争取逃跑时间，
冲上去与歹徒厮打，却双拳难敌四手，被歹徒残忍的割断喉咙。
母亲为了掩护我和妹妹逃跑，拼死堵住房门，最后却被歹徒活生生斩断四肢而死。
妹妹就被歹徒活活玷污而死。
若不是孟良臣及时赶到救下了我，我也只早死在歹徒的刀下。
可所有人都说，是我将全家推向了歹徒
用她们的命争取时间，才活下来。
我百口莫辩，养姐顾白霜更是认为和。
我的名声尽毁，人生陷入无底深渊。
强大的压力下，我的精神也出了问题，
双手便留下颤抖的病症，
再也无法弹琴，连刀叉都拿不稳。
我真的认为是自己抛弃了家人独自苟活
在我因为崩溃，即将从三十楼跳下时，也是孟良臣将我救下。
在他的悉心照料下，我的病情逐渐康复。
也答应了他不顾世俗恶意的求婚。
我没想到，他将我身心都融化的爱意，是无尽的恶意精心伪装的成果。
比掺了蜜的毒药，更令人恶寒。
让我许久没有发作的手抖，将手中的全家福摔的粉碎。
听到动静，孟良臣立刻冲进来。
“晨雪，你怎么了......”
见我站在满是锋利碎屑的地面上，眼眶通红的抱着全家福，
他的呼吸一瞬间停滞。
随后快步走来，将我抱入怀中。
闻过无数次的紫藤花香水味传来。
是我喜欢的那款。
他声音轻柔安慰我：
“别哭......叔叔阿姨在天上看到你幸福，一定会开心的。”
我轻轻推开他，拉开了几分距离，“我没事，只是手抖又发作了而已。”
见我这样回答，孟良臣的心也放下了几分。
他摸索着我的腕骨，动作温柔地像怕碰碎了一样。
“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去挑选婚纱。”
我实在分不清，他对我的这些。
究竟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我曾无数次被他细微处展现的爱意迷倒，
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他对我的怜悯好像真的。
可他对我的欺骗和利用，也是真的。
如今，再看到他这样温柔的神情。
我只觉得恶心。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告诉他。
待我查出当年的真相。
我和他之间，也该结束了。
2.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驱车前往市里最知名的婚纱店。
距离结婚的日子还有四天。
我们的婚服却迟迟未定。
是因为孟良臣说他亲手为我制作一件婚纱，
独一无二，世间仅此的一件婚纱。
到了婚纱店，店员让我先坐在沙发上等。
孟良臣笑着拉我坐下，“你一定会喜欢的。”
放在以前，我一定会满心欢喜地等待他为我准备的惊喜。
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手机响起，是私家侦探发给我来的消息。
顾小姐，我查到了一些孟良臣与顾白霜的过往经历。
我看着手机中不断弹出的消息，难以扼制极具颤抖的双手。
孟良臣见此，连忙握住我的手，担心地问：“怎么了？”
我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只觉得他突然十分的陌生。
原来他对我深切到细节的爱，
全都有顾白霜的影子。
在他的影响下，我逐渐喜欢上的紫藤花香水。
是他亲手为顾白霜调配，仅此一款，也是顾白霜的独宠。
所以每次与我缠绵前，他才会将香水喷洒全身。
从前我以为，这是他爱我的表现。
原来，是他心里装着另一个人的证明。
曾经他将我抱上床头，轻掩被褥后的薄吻。
也是顾白霜对他孩子气般撒娇的产物。
孟良臣看着我拿开的手，一瞬间有些愣。
恰逢此时，店员带来了他为我设计的婚纱。
见到婚纱的那一刻，
我的心刹那间仿佛停止了跳动。
这是我见过的最美婚纱。
一旁，还有一身与婚纱相配的纯白礼服。
孟良臣带着笑，邀功式的看着我：
“晨雪，满意吗。”
他说曾为了设计这件婚纱，跑遍各个国家，寻便无数大师，耗尽心血。
可手机里的视频上，
顾白霜穿着的婚纱，和眼前这独一无二的婚纱，一模一样。
穿着婚纱与礼服的两人，深情的诉说婚姻誓词，
宣誓要将全身心都献给对方。
一字一句，找不到一丝逃避与玩笑。
认真到了骨子里。
悲哀从我心中流淌而过。
我开始怀疑，昨天他眼中的那一丝痛。
究竟是因为对我的担心。
还是埋藏在心底的愧疚，生了根。
3.
那天在婚纱店，我没有给孟良臣回答。
他被一个电话叫走了，然后便再也没有踪影。
他说是公司有点事，可我知道，他是为了顾白霜。
离婚礼只剩两天，我决定见一见父母，见一见妹妹。
告诉他们我的决定。
当我来到墓园，却见到两个最不该出现的人。
孟良臣和顾白霜人一身正装，站在父母与妹妹的墓前。
顾白霜抱着代表世界钢琴大师的奖杯，泣不成声。
“爸，妈，妹妹，女儿多希望你们能亲眼看到这一幕，看到女儿没有丢你们的脸......”
说完，顾白霜将奖杯放在墓前，轻轻抚过照片上的灰尘。
孟良臣伸出手，似要将她揽入怀中。
我的出现，顿时让两人变了脸色。
孟良臣即将落在顾白霜肩上的手僵了片刻，随后立刻放下，对我解释：
“晨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姐姐......”
他眼中带着紧张，修长的手指下意识的攥紧。
似乎真的怕我误会。
我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只是看着顾白霜，轻声道：
“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就来祭拜父母和妹妹。”
顾白霜擦了擦眼角泪水，再次抬眼，
“我这个最不争气的女儿总算有了些成绩，想让爸爸妈妈夸一夸我。”
“希望妹妹能原谅我这一点私心......”
顾白霜说着，再次泣不成声。
孟良臣眼含复杂几经抬起的手，终究没落在她的肩上。
“妹妹要和良臣结婚了，一定有话要说，借用了妹夫一段时间，也该还给妹妹了。”
顾白霜走后，孟良臣走到我的面前，
脸上的紧张愈演愈烈，唇线绷得笔直：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我默不作声，他似乎有些慌了，想去抓我的手。
突然，他的手机发出一阵躁动。
那伸出的手也僵在半空，
我静静的看着他挣扎片刻，转而去掏手机。
曾经与我一起时，无论是约会，还是吃饭。
亦或是更亲密的前奏。
他无数次因为这特殊的铃声抛下我。
他说，这是有紧急工作，不得不处理。
可现在我知道，这是他为顾白霜设置的专属铃声。
他面带愧疚的看着我。
“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我现在有工作要去处理，你一个人回去注意安全。”
说完，他便急匆匆的跑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无悲无喜。
只是看着家人的墓碑，脑海中回想起当初那个夜晚。
手机，也再次收到侦探发来的线索。
这一切，终究要做个了断。
4.
婚礼前的最后一天。
私家侦探发来了更多的线索。
顾小姐，关于幕后凶手的线索找到了一些，只是希望你最好心理准备。
我点开他发来的视频，
还是那间昏暗潮湿的出租屋，
我注意到地上摔碎的奖杯。
那是十五岁时，全国钢琴大赛第二名的奖杯。
第一名，是刚接触钢琴一个月的我。
画面中顾白霜扑在孟良臣怀中，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我苦练十年还比不过她......”
“我好恨，我不甘心......为什么她要存在，如果她消失了，如果她死了，冠军就是我！”
“冠军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听着她喉咙中发出的好似野兽般的嘶吼。
听着她一句一句的咒骂我，诅咒我，盼着我去死。
看着孟良臣眼中的心痛化作冰寒，仿佛下定某种决心。
“我会帮你实现梦想，哪怕背负一切......。”
我本就满是裂痕的心，轰然粉碎。
待冷静下来后，我给顾白霜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她似乎等了很久了。
“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来找我。”
我抿了抿唇，问她：
“见一面吗？”
结婚当天。
我装作若无其事擦过身上残留的血迹，换好那身特意为我准备的婚纱。
在众人恭喜声中，孟良臣却因为顾白霜十二小时没有回复消息，而变得有些不安。
他一遍一遍地给顾白霜打去电话，却始终不见没有回应。
以至于司仪不得不大声提醒，他才恍惚回神。
他的担心，我都看在眼中，记在心底。
顾白霜说过要来参加婚礼，却没有出现。
孟良臣的担心，理所应当。
喝交杯酒时，我低声说道：
“你是在担心姐姐吗。”
刹那间，孟良臣脸上露出被我看穿一切的慌张。
“我，我......”
我却面无表情，平静说道：
“别担心，姐姐很好，正在房间等我们呢。”
见我似乎不像说谎，孟良臣眼中的紧张与惊慌隐去，
随后，又浮现些许复杂。
“我和她的关系，我会和你解释清楚......”
我默不作声，只是点点头。
婚礼结束，孟良臣迫不及待的拉着我赶回房间。
他这么急，不是为了要和我洞房。
而是要去见顾白霜。
当他推开婚房大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房间内，没有顾白霜的身影。
只有床上摆放整齐的五个黑色塑料袋。
“晨雪，白霜在哪......”
我看着孟良臣，微微一笑，指着床上的黑色袋子。
“你的白霜，不就在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