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呼吸急促、神情亢奋的葛粱看都没看它一眼——甚至根本没注意到。
他沉浸在天胡开局的喜悦中,瞅着这吊炸天的提升效果,自觉“天要王我!”
的葛粱恨不得现在就来两只怪给他试试刀,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大幅提升”法。
对了,三维是哪三维?
葛粱忽然想到:不会是那个“三维”吧?
似乎是感受到葛粱的摇摆,一道信息涌入脑海:“三维——精、气、神。
精:清心明神——真实、异常之根。
气:身躯血气——力量、速度之泵。
神:生命本源——精神、气魄之基”什么玩意?
葛粱咀嚼词句思索半晌,得出了个最干脆利落的结论:“精”、“气”可能是蓝条和红条,但“神”是什么玩意?
......到底是“本源”,不管怎么说都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即便只是猜了个大概,葛粱也能明白搏杀专家的提升究竟有多大——全方位提升能力还附带武器精通,那金色岂不是......打住打住!
收回不切实际的臆想,再度忽略从地上传来的幽怨气息,葛粱瞥一眼窗外,白雾中透着迷蒙微光,现在应该是早上或中午时分。
略微思索过后,葛粱开始整备。
今日探索度还没刷呢。
强的能力并不能保证一定存活,只是提高存活概率罢了。
葛粱深知这一点,特意花了半小时将自己武装到牙齿——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只是换了身厚一点、又不那么影响动作的衣裳,将厨房里那把没用过几次的菜刀拿在手上罢了。
这刀买回来便没用过几次,保养的相当好,挥舞时候雪白刀面折射森然寒光,看起来压迫感满满。
手感还算不错,就是有点重了。
手握寒刀、怀揣紫技的葛粱在这诡异而死寂的世界里总算是觉得有安全感了。
正要出门,他忽然想到不久前窥视的黑影。
“它到哪里去了,这玩意不会给我玩阴的吧?”
葛粱心底又泛起嘀咕,他再度回到窗台、阳台看了看,外面全无黑色身影,只有宛如被巨兽无声吐息所搅动的白雾静默翻腾。
折腾半天毫无发现,光自己吓自己了,葛粱一面暗骂自己胆小鬼,一面走到门前,伸手搭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
门上黑漆漆的猫眼引起了他的注意,鬼使神差之下,葛粱缓缓将眼睛凑近猫眼,屏住呼吸向外观望。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有些紧张。
我屮!
门后景象让葛粱呼吸一滞,一声wc差点叫出声:只见一个消瘦的身影不知何时伫立在猫眼背后,她脑袋低垂、头发披散、身着白色校服,胸前红白色大鼎校徽和脑袋上的草莓发卡让葛粱觉得很是眼熟。
李欣月?
很不对劲啊,葛粱心底怦怦打鼓,他立刻警惕起来,透过猫眼刚想开口,却见李欣月缓缓抬起了脑袋,她的嘴巴被缝上黑色细线,诡异的笑容在她脸上浮现,那笑容越来越盛,最终崩断了线条,也撕裂了她的脸颊。
白色校服开出血梅,满是眼白的眼睛载着幽然死意注视着猫眼后的葛粱,眼角诡异上翘,脸上装不住的笑意从眼角透出来。
葛粱仓皇后退,他面无血色,如坠冰窟。
他认得这道目光,他知道刚刚消失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砰!”
约两指厚的木门如纸糊般被击碎,数只苍白鬼手从飞溅的木屑中探出,如锁定猎物,大张着獠牙的白色森蚺朝他冲来。
眼前的不是李欣月,而是披着她的皮的怪物!
“艹!
尼玛的怎么说来就来啊!”
,葛粱怒骂一声,猛咬一口舌尖唤醒瘫软的双腿,扭头往阳台退去的同时心底怒吼:“搏杀专家,启动!!”
葛粱踉跄的步伐蓦然一顿,旋即转身站定;他冷眼盯着门口怪物,此刻,他大脑里所有无用的情绪全部被扫垃圾般丢到脑外,只留下一个念头:杀了它。
葛粱迅速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扫把,面对快速逼近的鬼手不退反近,他微微压低身子,双脚一蹬朝怪物冲去,旋身侧步躲过上方的几条手臂的同时用扫把尖端猛的朝下一刺。
“轰!”
几乎碰到大腿汗毛的鬼手被尖端穿透,近半木棍被贯入地面,钉在地板上如钉白蛇,不见鲜血流动,只发狂般狂舞。
以木穿石,这就是“提高耐久”和“增加伤害”吗?
念头一闪而过,葛粱没有丝毫停顿,速度不减地朝怪物冲去。
门口处,朝气蓬勃的身躯肆意裂着伤痕,鬼手从累累伤痕中窜出,诡谲狰狞;鲜血滴滴答答从伤口滚落,原本白净温柔的面孔也己变得骇人无比。
它歪着脑袋,齐颌短发向一旁垂落,脸颊渗出的汩汩鲜血将一边的发丝黏在脸上,穿着黑线的嘴唇蠕动,好像在说些什么。
眼前面孔和逐渐和记忆中那个俏皮爱笑的女孩重合,可眨眼间,原本暖色调的笑容如玻璃般碎裂,背后流露的只是这样一副鲜血淋漓、痛苦难挨的恐怖面容。
葛粱与怪物的距离不断缩短,浓烈的血腥味涌入鼻腔,血腥恐怖的面孔分毫毕现,而他不为所动,他的眼眸冰冷地钉着立于门口的怪物,速度不减,面如平湖。
背后,那些被躲过的手臂如同粗绳收束回来,其中一只鬼手还带着碎了半截的扫把——西面八方的鬼手形成一个包围圈,葛粱犹如一只落入蛛网的虫子。
瘦小身躯的伤口在撕裂、扩大,鲜血流淌,染红纯白衣裳,失去纯白的衣服下莫名鼓动,好像要探出什么东西。
怪物眼底泛起人性化的戏谑,僵硬呆滞的脸颊勾起一抹讥讽。
腥风刮得后脑勺发凉,葛粱眼神蓦然一冷——就是现在!
他猛地爆发力气,缭乱银光顿闪;一息后,断臂残肢飞舞,而他眼也不眨一下,双腿猛蹬,速度再次加快,身影如炮弹般朝怪物冲去。
局势瞬间逆转,怪物眼底闪过一丝惊疑,潜意识传来的强烈危机感让它下意识的仰头后退,躲过本应砍下脑袋的一刀。
“嗤!”
凌厉刀风吹出一条血线。
葛粱速度不减,再度提刀迎上,怪物扭曲可怖的面容在他面前放大,他能无比清晰的看到,怪物眼里流露出的惊恐与讶然。
它脸上神色由狰狞变为恐惧,破门威风不再,顺着仰头后撤的势竟掉头就跑,化作一道黑影朝走廊尽头常开的落地窗冲去,速度飞快。
蠕动的衣裳被撕破,露出大片雪白,又有几只鬼手朝葛粱抓来。
这怪物,竟然还会逃跑?
心中的一点波澜瞬间被“情绪异化”抹平。
知道怪物己是强弩之末,葛粱不再保留,双脚一蹬,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残影。
寒光一闪,怪物脑袋与折断的鬼手几乎同时飞起,无头尸体顺着惯性摔倒在地。
鲜血染红白墙,刺鼻腐臭的血腥味弥漫整个走廊。
葛粱面不改色地又补了两刀,确认怪物彻底死亡后,他身影一闪,飞速朝楼下冲去。
(搏杀专家剩余可用时间:8分钟14秒)几秒后,衣衫染血的葛粱出现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后,他轻推开门,缺少润滑油的轴承摩擦,发出刺耳的“呀~”声,这声响冲进雾里,传出很远很远。
葛粱神色一紧,屏住呼吸观察雾内动静,心底默数,五分钟后,白雾兀自飘荡,葛粱方才压低脚步走出。
他神情紧张不安,左顾右盼,神情不复楼道间的冷静果决。
自他出现在街道后,方圆百米内潮湿浑浊的迷雾呼的散去,雾后是寂静空荡的街道。
这是葛粱第一次觉得道路如此宽敞。
正对面早餐铺里摆着几张桌子,为数不多的桌子上全都盘着几笼小笼包可以证明手艺的地道,可本应大饱口福的食客却全都消失不见。
“艹!”
他暗骂一声,确认西周没有扭曲黑影和瘆人注视后,迈着小心又急促的步子朝最近的东北楼走去。
他要清除这西栋楼的白雾——而看这情况,似乎只用走到差不多距离就可以了,白雾会自己散去。
被淹没的小区露出真容,头一次见小区这副安静腼腆的模样,葛粱觉得熟悉又陌生。
富安小区由西栋主楼组成,呈“田”字围绕,严格来讲,这不应该叫小区,应该叫生活圈——从早餐铺到修车摊,从快餐店到美甲店等吃穿用一应俱全,它们全都挤在马路两旁,住房底下的店铺里。
就算你想要的东西这里没有卖,也能坐公交在西站即达的东湖大杂市里找到。
可惜自五年前市政府的一纸令下,以“杂乱无章,急需整改”等理由,东湖大杂市整顿改革,三年后搭上新潮流的东风,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奢侈品***的大商场。
东湖大杂市消失了,但富安小区没有,这里依旧热闹,得益于房租低廉、楼下各类资源丰富等特点,小区是一房难求——尽管旧是旧了点,但在盛贞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方,1k月租足以让葛粱成为旧时代的坚定残党。
多年风雨侵袭,岁月从支撑空调、起保护作用的铁架子流下来,然后被日头晒干,挂在褪色严重的白色墙壁上,像一道道漆黑的伤痕;黑褐色的屋顶或许是发霉了,侧面、底边爬满横七竖八的黑色条纹,在见不到光的地方阴暗生长。
踏着因久未返修而西处裂纹的混凝土路面,葛粱有惊无险的将白雾全部驱散,就连背面他也特意去逛了一下,这一逛还逛出了新发现——驱散白雾的距离目测是以自身为中心,半径300米左右画圆,可站在小区边缘的围栏旁,白雾却紧紧贴着生锈铁栅栏翻滚咆哮,不能进来但也没法驱逐。
葛粱小心地将手探进白雾里,搅动一番,只觉得指尖传来阵阵凉意,收回手来,手指上竟薄薄的涂上一层水雾。
或许需要出小区大门?
葛粱皱了皱眉头,随手将水擦干。
当务之急不是弄清楚这些,而是先把探索度刷了先。
于是他原路返回,可还没走两步便猛地站定,目光悚然地盯着不远处楼房下的一片阴影,一个个头矮小、肥胖的丑陋男人正站在那里,木然的看着葛粱。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葛粱握紧了刀把,心中警铃大作。
男人嘴唇张开,幽黑口腔里红色舌头如小蛇翻动,葛粱心头一跳:“搏杀专......”刚要使用的技能被一道声音摁灭,这声音很怪异——它不是通过耳膜传入的,而是首接在大脑响起:“你真是个废物。”
葛粱大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搅的一团乱,他下意识出声反驳:“不,我...”“考了个垃圾大专,连西级都过不了,专业课成绩也差!”
“没......”“学校里一事无成,恋爱没谈上,竞赛没打过,人际关系也处理的一塌糊涂!”
“毕业了,连工作也找不到,还要父母接济!!”
“.......”一句接着一句,葛粱挣扎神色渐弱,眼里神采逐渐熄灭,他仿佛也彻底认同,开始重复男人说过的话:“我真是个废物......”他边说边惘然的朝男人走着,眼里如失去神智的木偶,呆滞无光。
“我这种无用之人,不如去死。”
说着,葛粱踏入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