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场馆里空调开得太冷，混着廉价香水和复印机油墨的气味扑面而来，让我刚在地铁上捂出的汗意瞬间消散。
简历纸是我咬咬牙在打印店选的 80 刻木浆纸，印着 "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 林小川" 的烫金标题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昨晚在宿舍修改到凌晨三点的项目经历，此刻正被第 17 个面试官用红笔圈出 "无相关实习经验" 的批注。
"同学，我们这个岗位需要至少三个月的实训经历。
" 穿香奈儿套装的 HR 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在简历上敲出哒哒的响声。
她身后的展架上，"管培生计划"" 年薪 15 万起 "的字样刺得我眼睛发疼。
我正要开口解释学校安排的实训课，她已经对着排队的人群扬起笑脸：" 下一位 ——"攥着被退回的简历退到角落，我数着西装里袋里皱巴巴的零钱。
从五环外的出租屋到国展中心，来回地铁票要 12 块，够买三个白面馒头。
母亲今早发来的短信还躺在手机里："川川，医院说下个月的靶向药得提前预缴..." 屏幕上的时间显示 10:47，距离双选会结束还有两个小时，而我的简历已经石沉大海了十七次。
场馆的玻璃幕墙外，穿着学士服的应届生们正对着镜头比耶，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
我摸了摸口袋里磨出毛边的校园卡，突然想起四年前报到那天，父亲在火车站拍着我肩膀说："咱老林家第一个大学生，毕业肯定能进大公司。
"手机在掌心震动，辅导员陈老师发来消息："小川，你上周申请的贫困生补助批下来了，记得下午来办公室领申请表。
" 盯着屏幕上的 "补助" 而后，我突然觉得后颈发紧，赶紧转身走向洗手间。
冷水泼在脸上时，镜子里映出领带歪掉的领口 —— 那是从学长那里二手淘来的，商标还没剪掉。
直到保安开始驱赶滞留的人群，我才发现场馆里只剩下零星几个收拾展架的工作人员。
装简历的文件袋被汗水浸得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