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在病危通知书上洇开，像是十七岁那年霍擎咳在她校服上的血。
"患者出现室颤！
准备除颤！
"无影灯下，霍擎苍白的胸膛随着电击剧烈震颤。
苏晚隔着观察窗数他的肋骨，那些曾经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的骨骼，此刻正插着三根胸腔引流管。
"苏医生……"护士欲言又止地递来新的文书，"霍总家属……""他没有家属。
"苏晚在医患关系栏签下自己的名字，钢笔尖划破纸张。
结婚证还锁在霍宅书房的保险柜里，贴着他们隔着银杏树的对视——那年霍擎刚从抢救室醒来，就用股权转让书逼她签了婚约。
监护仪突然归为直线，苏晚撞开手术室门的瞬间，看见霍擎的手从手术台垂落。
他腕间的银杏叶纹身擦过她白大褂下摆，那是他们初见时，她别在他校服领口的金叶子。
"200焦耳，准备！
"除颤器压上胸膛的刹那，霍擎忽然睁开眼。
他染血的指尖勾住苏晚的听诊器，氧气面罩里漫出带血的笑："晚晚，你抖得……像那年给我做人工呼吸……""闭嘴！
"苏晚扯开他黏在颈间的发丝，那些曾经泛着檀木香的黑发，此刻浸满了消毒水和血污的腥甜。
十七岁的霍擎就是这样躺在救护车里，攥着她的手说"别怕"，自己却吐了半程的血。
护士突然惊呼："苏医生，你的戒指！
"铂金素圈正在霍擎染血的指间闪烁，那是今早他扣在解剖台上的——当她提出离婚时，这个男人生生将婚戒按进掌心的伤口，说他的血就是她的镣铐。
"摘下来。
"苏晚握着手术刀的手稳得出奇，"或者我切了你的手指。
""你舍不得。
"霍擎咳着血沫，喉结上的刀疤泛着淡粉色。
那是三年前他替她挡下的医闹的刀，当时他贴着她的耳垂说："这道疤会提醒你，你的命拴着我的命。
"心电监护突然发出尖锐爆鸣，苏晚看着霍擎瞳孔开始扩散。
他染血的手抚上她左胸口袋，那里装着今晨的妊娠确诊单——在更衣室发现的验孕棒被他折成两半，尖锐的塑料边缘划破她的掌心。
"孩子……"霍擎的指尖在化验单上留下血指印，"打掉吧，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