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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欢的指腹在电子屏上悬了七秒，公证处的中央空调出风口正对着她后颈，把冷汗吹成细密的蛛网。全息投影的婚书第三条仍在闪烁红光，像条盘踞在合约里的赤链蛇：子嗣需经基因优选，优先适配家族传承需求。

"这是程氏宗亲会的要求。"程牧云的白大褂下露出半截西装袖扣，考古队的青铜尘还粘在领口，"你知道我家祠堂刚评上非遗，有些规矩......"

玻璃幕墙外陆家嘴的霓虹淌进来，将他侧脸切成明暗两半。沈清欢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苏州诚品书店初见时，这个男人捧着《人类简史》说："家族不过是想象的共同体。"

"清欢？"母亲沈素心在身后轻咳。她手中的锦盒开了条缝，露出半截金剪刀的鹤首——这是沈家裁衣传人的信物，剪过慈禧太后最后一袭缂丝旗袍，也剪断过沈家五代女婴的脐带。

程牧云的父亲程砚秋向前半步，青铜罗盘磕在大理石台面，震得公证处那盆蝴蝶兰簌簌发抖。"我们程家的诚意。"他推来两个鎏金匣子，掀开绒布那刻，沈清欢闻到淡淡的龙涎香。

植入式NFC芯片在龙凤镯内侧泛着幽蓝，当她指尖触到錾刻的"程"字时，手机自动跳转加密链接。1921年的电子族谱在视网膜投影展开，程氏家族树里标注着数十个灰色节点——那些因遗传性溶血病早夭的孩童，死亡时间精确到分钟。

"牧云是三代单传。"程砚秋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所以协议里加了基因保护条款。"

沈清欢转头看母亲，沈素心正用金剪刀修剪公证处盆栽的枯枝。喀嚓声里，她想起昨夜母亲在旗袍工作室说的话："程家要的是活族谱，我们沈家要的是继承人，那把剪刀...该剪什么你得想清楚。"

全息婚书弹出生物识别界面时，黄浦江的渡轮正拉响汽笛。沈清欢的拇指按在DNA采集区，感觉到细微的刺痛。纳米针头取样的瞬间，程牧云白大褂口袋里的文物标签飘落——标签上的出土编号，竟与龙凤镯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