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夹带着腥气,吹得船帆轻轻摇晃。
罗水生蹲在舢板的尾舱里,剖开第八十四条黄花鱼的腹部。
他的刀尖精准地刺入鱼鳃骨,刀刃上溅起了些微的血丝,混合着海水和鱼腥的味道。
月光透过船篷上的缝隙,逐渐染上血色,洒满船舱,隐约间让空气中多了一种腥冷的气息。
那一抹血红的光斑把满舱的死鱼染成了珊瑚的颜色,仿佛鱼尸都变成了死去的骨架。
罗水生低下头,低沉的‘噗噗’声在耳边回荡,仿佛帆布被微风拂动时那种微不可闻的颤响。
"作孽啊..." 船尾传来了老掌舵阿颂的声音。
罗水生回头看了看,阿颂坐在船尾,手中忙碌着补网。
然而,这个老掌舵的模样却让他心头一紧——三天前,他亲眼看着阿颂倒在甲板上再也没起来,可此刻,这双枯槁的手却依旧灵活得仿佛从未失去生命。
他低头继续剖鱼,船舱里的腥味突然变得更浓,像是从哪里传来一种异样的气息。
就在这时,他的刀尖挑开黄花鱼的腹腔,突然间,一道黑影从鱼腹中滑出,是潮湿的水草,散发着腥咸的气味。
草叶间,还露出一抹铜色的反光。
罗水生心头一惊,拔起铜钱,用刀尖轻轻挑起,打开细看,那是开元通宝的铜钱。
奇怪的是,这枚铜钱的“元”字,竟被某种利齿咬穿了,豁口处还沾着暗红色的锈迹。
他怔了一下,那不正是七岁那年,自己为儿子栓准备的陪葬钱吗?
当时儿子栓死于一场意外,尸体被埋在了村口的老槐树下,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妻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罗水生的心脏狠狠一跳,突然觉得手中的铜钱似乎在呼唤他,仿佛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正在死死地抓住他,无法挣脱。
黄花鱼剧烈抽搐着,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咕哝声,仿佛在挣扎着传达什么。
罗水生屏住呼吸,错觉般地听见一句低语从鱼腹中飘出:”巳时三刻,西门市鱼摊第三筐……”话音未落,那条黄花鱼的身体顿时僵硬了,彻底失去了生气。
罗水生怔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嘴巴微微张开,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