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手
只见扶摇迈出舟内一步,海水沾湿在鞋底,不在下陷入水,脚下起势,以稳稳落在海面上那只脚为点,周围出现水波纹,脚底的水却似凝实的,竟能支撑人站在上面,连鞋面都溅不到一点水。
接下来扶摇就这么轻松的行走在水面上,只有点点波纹扩散证明她真的给压力在水上,而非轻功悬空。
于三百这几日见过了不少非人能所为,无桨之舟,无杆之鱼,对于这种凌空踏步并不惊讶。
见扶摇没应声,于三百又收回要说的话,他盘算着到时再说吧!
扶摇走过来,于三百为她引路。
“大人,前面最近的村庄叫海口子村,离石溪镇得两日,不!
应是得五日路程。”
“怎会这么远,我明明照图走的!”
扶摇小声嘀咕一句,她也不确定自己走的对不对,一个路痴走路不对,航海也未必对。
所以没有问于三百为什么需要这么久。
走了一刻钟,于三百停下指引扶摇目光看那唯一的车时,扶摇愣了一下。
眼前是一个带车斗的牛车,那老黄牛看上去的岁数比她还大,而那车斗上还有些稻草,玉米秸秆之类的在上面铺着。
扶摇回头盯着,意思很明显,我很无语,给我一个解释。
此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需要五天路程了,这老牛走的估计还没她徒步快,可不需要五日!
“大人,这村子都是老百姓没有马,而且私自贩卖马匹好像犯法的!
然后那个…还在忙着秋收,也没…没有…空闲有劲的牛,所以只能弄到这个…但是大人我怕你不习惯,专门铺了点草在下面,这捆玉米芥子给你靠着…我们明日能到泉河镇,到时我一定为大人弄到马车。”
三百这几日相处了解扶摇不是高高在上的人,她很随性,至少这些小事扶摇不甚在意。
扶摇听到这话果然没再说什么,转过头看着牛车,叹了一口气。
“总比没有强。”
扶摇扯了扯衣服下摆,狼狈上车,就这样她倚靠在那捆玉米秸秆上,旁边放着两把剑。
而三百坐在前边驾着车。
往泉河镇的一路上有很多人,有步行的有驾车或是骑马的。
问询得知泉河镇每月都会开一次集市,刚好就是明日,所以今日这条路就比以往热闹许多。
而扶摇一身打扮十分扎眼,而这样的人却坐在牛车里更让人忍不住好奇,本来老黄牛就慢,扶摇第一次下山就体会到头想钻到地缝里的感觉。
第二日抵达泉河镇己是日落黄昏,正好赶到集市收摊的时候,喧闹异常。
这牛车入城更是扎眼。
结果二人逛了一圈也没有卖马车的,听说最近朝廷大量收购马匹,这种私养马匹需要上交一些保纳金,而保纳金价格也不便宜,算来算去养马就划不来了。
所以家里有马的都是大户人家,而大户人家也不屑这几个卖马钱。
于是二人只能牵着这老黄牛悻悻出城,去往石溪镇的路上因为这老牛的关系感觉异常遥远,这老牛走的慢就算了,还不时需要歇一歇,一连三日终于走到了石溪镇的地界。
“大人,今夜我们一定能入城,这么看我们还比计划的快一日!”
三百回头朝扶摇说道,看上去还有些开心。
“嗯!
前面那个酒水摊咱们歇歇脚吧,马上到了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扶摇开口。
从泉河镇打来的酒早被她喝空了,她这人无酒不成。
忽然心下感受到远处恶意的目光,扶摇集中精神力,能窥探到酒水摊上几位歇脚客的讨论。
“绝对是大小姐一个,家道中落了,但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能走的远路,所以即便是老牛,也比走着强。
但你别说他这个小童还真是忠心的,这样了,还跟着她。”
“哪里落魄小姐一身武林打扮!
我看是闯荡江湖的千金小姐,玩够了见识了江湖险恶钱又花的差不多了,只能买只老牛,怕是那小童是想跟着她回家,当个小宠也是好的!
哈哈哈!”
“你别说!
长的是真带劲…要是…”……一声声刺耳议论全部被扶摇听进去,扶摇手肘柱在屈起的膝盖上,手指轻轻敲击着额头。
嘴角露出一抹令人生寒的笑容:“唉!
有时候真想以杀证道!”
敲击的手指停顿,转手用指节连敲两下剑鞘,“去,让他们安静会。”
出尘剑下一秒剑身猛动,随后拔剑而出释放出强大的剑气,周围修炼者顿时感受到强烈的压迫。
随后威压消散,出尘剑封锁剑气,并首首朝着酒水摊刺过去。
“小出”扶摇轻声开口,出尘剑停在了酒水摊一丈开外,虽说及时停住,那释放的剑气也掀翻了桌子,连带着酒壶杯子碎个彻底。
原本议论的歇脚客迫于剑释放的强大威压不能开口说话,甚至身子在剑气释放一瞬被迫跪下。
剑身虽离他们有些距离,可那窒息感却是实打实的。
于三百驾车行进,前面忽然出现这等意外也叫他吓一跳,刚想骂娘…转头看过去是扶摇做的,他顿时觉得:大人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毕竟这位神仙可是极好说话的。
扶摇伸出手朝出尘剑勾勾手指,出尘剑收了威压,自行入鞘。
扶摇站起身拿起两把剑背在身后,纵身一跃落在地面,径首走向酒水摊,那几位歇脚客看着扶摇一步步走来,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于三百也下车,牵着将牛拴在了不远处大树上。
只见扶摇进来瞧都没瞧他们一眼,坐在了靠边的位置上:“店家,上两壶你们这儿的特色酒。”
接着放在桌上一个酒囊,指了指。
“还有这个,打满。”
那小老板刚才见识了扶摇的厉害,立马小跑过来,有些紧张的说:“好…好的。”
于三百刚坐下,酒正好上桌。
“大人,这酒不算地道的老烧,等到咱们镇上,我请你喝正宗的老烧酒。”
“嗯。”
扶摇应声。
但注意力早被不远处的争斗分走了,她感觉到了许多人,内力都不俗,似乎在追杀谁!
前面的人受伤了,凭借精神力也只能探查这些。
扶摇收了收心神,继续喝酒。
一杯酒未尽,刚刚探查的这场战斗竟打到跟前儿来了,只见一位男子灰头土脸的边打边走,竟打到酒摊来了。
人群中一眼见到扶摇,男子愣在了原地,眼神里藏不住的震惊。
随后收回目光,继续迎战。
那人被十几个人一品追杀,身份怕是不简单,能出动十几个一品刺杀他的人也是不俗的。
一次出动十几个一品当杀手,江湖上只有一等及一等上的那几个势力有这个实力。
这事朝廷和江湖都掺和一脚,她这人最烦麻烦。
路过歇脚的也知道一品意味着什么,他们不敢走,也不敢动。
于是这数十人纷纷低下头,自顾自的喝酒,只敢用余光瞟一眼那边的情况。
酒摊老板似乎见怪不怪,躲进了柜台后。
扶摇依旧手拄着围栏抬眼看着,时不时小酌一口。
似乎在观赏…“老大,那边那女的要不要杀了?”
一名蒙面刺客低声问道。
眼神死死盯着扶摇。
为首的顺着目光瞧过去,打量一番:“她若不插手,我们就当没看到。”
哪里有人见十几个一品依旧轻轻松松观赏的,除非她对一品不屑,那这种人他们惹不起,执行这种任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人,您盯着看,是要最后出手来个美女救英雄吗?”
于三百胆子越来越大,甚至开起了扶摇的玩笑,他清楚扶摇不会与他计较的。
“英雄?”
扶摇玩味的说道。
说着手指敲击桌面一下又一下 。
男人落入下风,只见十几人围攻,一剑不敌便被剑气震退数丈,剑锋于地死死抵住才免于倒飞出去。
于三百有些江湖侠气,见不得以多欺少,但自己只能把遏制的希望放在扶摇身上。
“大人!”
“死人的才叫江湖。
休息好就走吧!”
扶摇拿上酒壶,站起身来。
胡三百跟在身后微微垂头。
而堪堪站立的男人也听到扶摇的话,眼神里流露出一瞬的失落。
扶摇越走越远,却听到那受伤的男子开口:“蒋封好得很,连行神庙令的朝廷官员都敢劫杀!
真当徽州他一手遮天不成!”
“临死还要拉上他人做垫背,你这个狗官也查不出什么!
给我弄死他!”
领头的杀手顿时来了火气,本来他们蒙着面看不出身份,这些路人死不死也不重要,可这狗官说完,在场的都不能活,他们不能让身份泄露出去。
他们杀手听命行事,挣得就是这份钱,但也不想将刀尖对准无辜之人。
这狗官偏偏拉着无辜人做垫背,他自然怒火中烧。
杀手出剑,男人颤颤巍巍站在那己无力抵挡,瞳孔中反映的剑身越来越大,而男人眼神中却没有死亡的恐惧感,就那么盯着袭来的剑。
在剑离他心口半寸,扶摇出剑挡住了。
见扶摇出手,对面十几位杀手相互眼神交汇,一齐斩过来。
入辉剑与出尘剑不同,只是皮毛,也没有自己的剑道,只有剑势,并无剑意,面对数十名杀手一时落了下乘,可毕竟扶摇是二境之列,与一品有质的差距,扶摇内力翻涌,没有剑意便用蛮力出击,每一剑以刁钻剑法挥出,都能斩到杀手身上,剑剑重伤。
杀手也自知他们不是扶摇的对手,果断选择彼此掩护撤退。
而此刻酒摊的人己是惊掉了下巴,想到这女的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他们刚才到底埋汰的是个什么人!
今日他们逃过两回死局……扶摇收剑,男子虽说虚弱,那气度却是不凡,随随便便站在那里都让人觉得寒气逼人,男子冷眸看着,终是开口:“姑娘为何改变主意救我?”
“救便救了。”
扶摇转头离开,未曾多说半句。
这样的人扶摇总是看不上的,狡诈狠毒,他想让茶摊的人要么为他陪葬,要么替他报仇,总是能拉上两个垫背。
她救他是因为神庙令,这人就是来探查石溪镇事件的官员,他死了来回当误事儿,扶摇没那么多时间停留此地,即便这人心肠坏,毕竟神庙名头在的,他对这个事也不敢不上心。
能办事的恶人也是有用的。
扶摇上车倚靠在草垛上,不时仰头倒一口酒。
男人跟在后面,虽说有伤,毕竟是个官儿,有上好的伤药,走路还是不费事的。
于三百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这人有伤在身,虽说跟他没什么关系,但质朴的小孩心总是热的,他见不得见死不救。
但这车他做不了主,几次想开口都收了回去。
扶摇没主动说就表示不想,他不好让大人为难。
行驶一段,天空下了薄薄细雨,雨不大却打湿了土路,土路也变得泥泞异常。
于三百回头看去,只见穿着精细的男人下身己经全是泥水,脏乱异常。
他忍不住开口道:“大人,那人着实可怜,能否捎他一段。”
“三百啊!
你觉得他是什么人呀?”
扶摇喝了酒眼神有些朦胧,媚眼如丝的盯着三百,似是唠家常一般问道。
三百与之对视,赶忙移开视线,心有些跳的快,他赶忙开口:“我…我觉得他是个好官,临死也不怕,还敢叫板。
还有他说什么神庙令,大…大人,那是不是就你叫来的来管收税的呀!”
“呵呵…真是个呆瓜!
他刚才是叫所有人去死呢!
那人心思深沉,你自己决定救不救他,我睡会。”
说完扶摇闭上了眼睛,她戴着斗笠,低下头面部被遮住了。
于三百听着扶摇的话,似懂非懂却也明白这人是个坏的,本不想在多管闲事了。
但却听到后面“啪”一声,下意识看过去,那人摔倒了。
于三百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下车小跑过去,将人扶上车。
“多谢你了,小兄弟。”
寒暄脸色苍白,但那张脸依旧好看,强者的病弱之姿才是绝杀。
“不谢,你是去石溪镇吗?”
于三百问道。
“是呀,小兄弟如何知道?”
寒暄虽说微笑着,眼神也柔和,但眼神有一瞬的阴厉滑过。
随便一句都是试探,这种人哪里随随便便能相信凭空而来的帮助。
“因为你刚才…”刚要说神庙令,想到扶摇交代的,不能暴露她身份,于三百改口到:“你刚才跟在我们后面,这条路只去石溪镇。”
“哦!
我是去石溪镇。”
寒暄捕捉到了于三百的欲言又止,没表现出什么。
“正好,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