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推开门,柿桔便看见林锦夏光脚踩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她,“小姐,地上凉。”
柿桔觉得今日的小姐与往日的大有不同,平日里的小姐恨不得起了便在院子里玩,一刻也不愿停歇,她们做侍女的拦都拦不住小姐。
今日却是乖巧地坐在镜前让她梳妆一番,没有任何催促的话语,也只是问了句今日早膳用的什么,苏姨娘在做什么。
用早膳时林锦夏问了问可还有糕点,她吃不饱想垫垫,苏晚吟怕她吃太多了午膳不乐意用了,便不让她再吃,林锦夏闹腾了好一会然后有些失落地回了自己屋。
柿桔想进屋伺候,林锦夏却一改失落,有些狡黠地看着她,同她说想玩剪纸,催着她去取来。
待看到柿桔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后,林锦夏悄悄合上房门,圆溜溜的大眼睛在房梁上找了好几圈,“姐姐?
姐姐你饿吗?”
“噗嗤,”娇娇的女声随黑衣女子一同出现,她实在有些喜欢这个小娃娃,“这么急着见我?”
林锦夏如何不急,她被黑衣女子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迷得神魂颠倒,脑袋里立刻就想起柿桔曾说过戏剧里那些想拜师学艺的人都是双膝下跪磕头求学,便照猫画虎地在黑衣女子前双膝跪下。
“师傅!
锦夏想学师傅那般的武术,”林锦夏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像个球,声音又脆生生的,说出这样的话语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黑衣女子不急着叫林锦夏起来,她有趣地看着地上的小球,如同给她拜年一样的小姑娘正向她拜师呢。
“原来如此,”黑衣女子首接在林锦夏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放于手边。
“那我可问你,倘若你随我学武,苦了累了,当又如何?”
林锦夏埋着头,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一圈,清脆的声音扬起,“锦夏当不怕苦不怕累,一心一意在师傅前学武,倘若…倘若锦夏叫唤了,师傅便…便打锦夏板子吧!”
声是越到后面越有种豁出去的意思,听得黑衣女子心下相当满意,她让林锦夏抬起头来,拿过她手边的这杯茶,敬她,待她缓缓喝下这杯林锦夏敬的茶,便开口道,“从今天起你林锦夏便是我陆泠鸢的徒弟了。”
巧得是陆泠鸢如今身上没个值钱的东西,只有个银钗,偏偏这个丫头片子小得紧,只好对林锦夏细声细语道,“如今师傅这没什么见面礼,礼轻情意重,先欠着。”
哄骗似得话语听得林锦夏懵懵懂懂,她点点头,师傅说什么都对,既己拜师,那是不是该学武了?
林锦夏看着陆泠鸢正欲开口,陆泠鸢哪不知道她这个小人儿心里的小九九,“学武不着急,师傅今晚便要离开了,待你回京后,师傅便带你学。”
听见陆泠鸢要离开,林锦夏有些许不舍,不过知道师父很快能与她相见心里那份不舍如今也消失无踪。
“小姐,奴婢把剪纸取来了,夫人知道小姐想玩剪纸,便让大小姐同小姐一块。”
柿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她正欲推门而入,陆泠鸢便己不见了身影。
“西妹妹,我前些日子学了剪纸的新样式,是狸子的模样,我等会剪给你看看。”
林婉清珠圆玉润的声音随即与柿桔一同进了屋子。
林锦夏还从未见过狸子样式的剪纸,连忙缠着林婉清教她,先前拜师一事好像给她忘了个干净。
时间稍纵即逝,好似只稍片刻便到了回京的日子,尽管是回京,可路途遥远,路上容易多生变故,途经山匪多的地方,又需格外小心一不注意便可能失了性命。
林海升特意交代下去不愿离开的便去夫人那取了卖身契回家去,愿意一同离开的回了京后必有嘉奖,这番交代下来,愿意回家的竟占少数,仅寥寥几人。
林海升看着这些也是跟在林府好几年的家仆欣慰点头,便让女眷带着孩子上了马车即刻出发。
此次归京路上,夫人同大小姐乘一辆马车,老夫人一辆,苏姨娘,吴姨娘连同王姨娘带着二小姐三小姐西小姐共乘一辆马车,少爷们都还小不便骑行,于是也乘一辆马车随老夫人后头。
这般马车随行,更不说还有些许行李在后头,快马加鞭赶路,也是用了一个月余的时间抵达京中。
京中与地方的繁华不可相比,整整走了半个时辰马车才停在京中购置的府邸大门口。
这个宅子是寄了银子托徐州总督帮忙购置的,徐州总督人热情开朗,又乐善好施,挑了个好地段的宅子。
进宅子里面才发现,这个宅子比原先住的那个大了少说就有一半,除了原先的几个院子,如今还多了个老夫人用的佛堂,和一个带假山池子的园子,可以供小姐少爷们玩乐,除了老夫人和老爷,稍大的院子便还是夫人的,剩下几个也都让几个姨娘挑了去,院子还是用原来的名字,另外还有少爷小姐大了住的院子阁楼,真真叫人看也心满意足。
在他们出发回京前,林海升便交代了当地的镖局把家里要带来的行李先行运送来,宅子里有几个同镖局随行的家仆,他们甫一抵达京中便将宅子里外收拾妥当,好让老爷夫人来了京中能马上在宅子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