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要我留宿?

细嗅玫瑰 冷难著 2025-01-07 17: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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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擎苍不愧为一方之主,做事雷厉风行。

当晚,蓟青菱拎着个小皮箱,被一顶小轿抬入贺府,成了贺擎苍的六姨太。

洞房花烛夜。

房里,白炽灯亮得刺眼。

贺擎苍进屋解开戎装腰带往妆台上一丢,大马金刀在屏风另一面落座,隔着屏风发问:“谁教你的那首曲子?”

“小时候母亲教的。”

蓟青菱低垂螓首,乖顺作答。

“除了你和你母亲,可还有谁会唱?”

男人声音穿过屏风,不减沉稳刚健之力,犹如落在她耳畔。

“母亲略通音律,常以古辞作曲,这首是我母亲依托古辞,自作曲而唱,除我和母亲,约莫近身伺候的仆人听多了便也会唱罢。”

“贵府旧仆中,可有姓何的嬷嬷?”

蓟青菱怪诧地看了他昂藏的身影一眼,仍旧老实作答。

“倒是有个夫家姓何的奶嬷嬷,我那时还小,只记得别人叫她何升家的,我们便也随着别人叫她何嬷嬷,倒不知她原本姓甚。”

“可想见她?”

贺擎苍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令蓟青菱脑海中显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从前她是官家女,生父蓟永昌是两淮都转盐运使司,从三品官员。

后来朝廷败落,战乱频频。

他们一家往北逃难,母亲秦妤身为蓟永昌正妻,被迫包揽全家行旅中的一应大小事务,致使积劳成疾,再不堪奔波之苦,病倒于途中。

蓟永昌恐秦妤拖累行程,便决定留下一个仆妇照看秦妤,带着其他妾室及儿女继续赶路。

蓟青菱不愿将母亲独自留在异地,百般哀求蓟永昌,无奈他心似铁铸,连同她这个亲生女儿一并抛下。

而主动要求留下照看她和母亲的仆妇,正是贺擎苍口中的何嬷嬷。

失去了大批佣人仆从保护,蓟青菱初现绝色的容貌成了最大的累赘。

秦妤给女儿换上粗布麻衣,用黑灰敷于她面部,勒令她纵是睡觉也要涂上,不可擦掉。

三人就这样相依为命行了一段路。

母亲终是没熬过那个寒冬,带着对夫君的怨和对女儿的不舍,溘然长逝。

奄奄一息之时,秦妤还在为女儿费心筹谋。

她恐蓟青菱暴露从前官家小姐的身份,招来祸端,便让蓟青菱唤何嬷嬷作母亲。

并把多年攒下的私房,尽数交托何嬷嬷代为保管,请求何嬷嬷将蓟青菱安全送到蓟永昌身边。

因为秦妤知道,蓟青菱一个女孩,要在乱世中存活,必要有所依附。

蓟永昌那般贪生怕死之人,会不择手段保全他自己的性命,女儿若跟在他身边,总有见缝插针的法子苟全于乱世。

这段光是想想,就使蓟青菱悲从中来的记忆,自母亲咽气那日起,戛然而止。

后来的事情,是饕餮小怪告诉她的。

那时她不过八岁,险些遭受歹人***。

以头撞石后,她昏迷不醒,气息奄奄。

阴差阳错之下,她的血解开了石上封印,放出了小饕餮怪。

小饕餮甫一得自由,就绕过欲念都散发着恶臭的歹徒,吃掉了打马而过的少年郎陈彦心中生发的救她的欲念。

陈彦失去救她的欲念,正待漠然离开。

幸而小饕餮阴差阳错与她立了血契,她死它也活不了。

再者,它本心存善道,遂附身于陈彦身上,开枪打死歹人,救她于危难。

她在陈彦的私宅醒来时,己经记不起母亲逝世后的事,亦忘了她是如何落入歹人之手的。

“可想见她?”

许久未闻女子回答,贺擎苍沉声重复了一遍。

故人相见,原是值得高兴之事,况且何嬷嬷虽不是奶她的嬷嬷,却也曾主动留下陪伴她和母亲,并在母亲命在旦夕之际,竭力服侍过母亲,蓟青菱心存感念。

可逝者如斯夫,她并不愿见故人,念从前。

然而,未等她出言回绝,贺擎苍己为她做主,敲定了此事。

“明日我即安排你去拜见她。”

言毕,贺擎苍起身,利落地抄起真皮腰带扣好,整了整戎装,抬步离去。

走到门边正要拉门,却听屏风那头传来女子清婉的声音,“大帅,今夜不留宿么?”

贺擎苍脚步顿住,诧异回头,深邃的眸子攫住端坐于榻上的女子。

少女青丝如瀑,远山含翠,樱唇娇艳欲滴,体态匀称,削肩薄背,苗条有致,俨然一幅美人***图。

只她杏眼盈盈翦水,首勾勾地望着他,似是脉脉含情,颇有挽留之意,令娴静的画中美人,凭添几许任君采撷的娇美情态,扰得人心痒难耐。

五年前那一次,贺擎苍放任自己受药物支使,连承宠丫鬟的脸都没看清,心里毫无波澜。

这一次,美人如画,只静***着回望过来,就勾得二十八年来未对女子动过其他念头的他,意念大动。

他喉中干涩,声音喑哑,“想要我留宿?”

“大帅今夜本就该宿在这里啊。”

蓟青菱眸中满含疑惑不解,纯洁诱人而不自知。

贺擎苍来了兴致,从不委屈自己。

他走到她跟前,一把将人扯到怀中,大掌攥住少女纤手,搭在腰带扣上,附在她耳边,嗓音低沉如蛊,“帮我解开。”

蓟青菱这才后知后觉脸红起来,那只触碰到皮带金属扣的纤手微颤。

往常点燃白玉莲花灯引人入梦,那些人进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昏昏睡去。

她只需与他们聊天,说些好听话,拖着时间即可。

而今晚,灯己经燃了两刻钟,这位衍军大帅丝毫未见困倦之色。

许是他耐力非同常人,她还得与他再周旋一阵,拖延些时间。

蓟青菱强忍着紧张与不适,慢慢地为他解开腰带,取下来放在一边。

“大帅,您可要沐浴解解乏,我去为您备水。”

说着她退出贺擎苍的怀抱,脚步匆匆就要往外走,却被一道大力拽回。

贺擎苍牢牢桎梏着她,朗声吩咐外面候着的人备洗澡水。

而后低头沉声道:“备水有下人,你来为我宽衣。”

男人微弯劲腰,故技重施把她的手摁到戎装风纪扣上,示意她解开。

蓟青菱在女子中算是较为高挑的,可还是矮了接近一米九的贺擎苍好多,只能踮起脚尖,伸长胳膊为他解扣子。

她笨拙地摆弄着风纪扣,手不小心划到男人的喉结。

贺擎苍呼吸骤然粗重几分,搂着她细腰的手蓦地收紧。

蓟青菱觉察到男人的变化,心中警铃大作,不敢再稍加动弹,解扣子的动作也凝住。

正当时,下人禀报说沐浴汤己备好。

贺擎苍坚硬的胸腔起伏不定,几息之间,他吐出一口浊气,终究归于平静。

他放开她,大步而出。

看着他宽阔的背影,蓟青菱拍拍胸口,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转眼又心生忧虑,待他沐浴归来,若是白玉莲花灯还无法催他入眠,那么她当真要陷入危险境地了。

蓟青菱急躁地在房中踱步,目光掠过棕色小皮箱,忽然忆起,徐尚荣遵照陈彦吩咐为她准备的防身物件,她带了一些。

她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才将***倒入茶壶,与卧房连接的浴室内门被打开,旋即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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