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邪法!
林一并不回话,只是有节奏的呼吸着,破境时的火焰再度自身上燃烧起来,与先前不同,火光并不明亮,呈现出灰白的色彩,带着一股腥气,在缓缓的波动。
死虫子!
你在做什么?!
女声惊怒的响起,带着慌乱,只见火焰燃烧的愈发壮大,而林一身上皲裂的伤口似是被抚平一般消失不见,还有丝丝缕缕的灰气从口鼻处溢出。
“凡是燃火,必有薪柴,”林一深吸一口气,灰气倒流着回返,火焰也逐渐变回正常的模样,“你我同源,林二,拿你浊气去燃烧的感觉真不错。”
我不叫林二!
你这卑劣龌龊的老鼠!
杀千刀的王八蛋!
那次魔潮就该把你一起带走!
女声尖叫着,灰气咆哮着从心脏处迸发,像是涡旋一般包裹住了林一,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大不了同归于尽!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那是我的修者本源!
“别生气,日子不就是凑合着过吗,”林一面色不变,挥手把涡旋打散,“我变强了,你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这难道不是一件美事?”
不要脸的虫子女声逐渐变得孱弱,灰气盘旋着消失,休想我再把力量借给你!
“说什么胡话,”林一揉了揉胸口,屏气凝神再度站好,肌肤又开始慢慢皲裂,“用你的力量可不需要你同意,再说浊气化可以避开这邪法的弊端,不这样做未免太过可惜。”
说着,林一闭上双眼,灰白的火焰燃起,不断抚平着破损的身体,整个人像是一株枯败的树。
虫子……去死……林一充耳不闻,慢慢沉下心来,脑子里却不自觉想起镇长说过的话。
‘林苏,你年幼受损,怕是难以活过十八岁。
’‘你体魄异于常人,我给你个机会,帮我清理完周边的烛火级浊兽,我给你清气修行的入门法,可助你踏入第一境。
’‘县长有一门修行法,在西处寻找能够修行之人。
此法可破二境,是你最易得手的法门,只要你不怕死。
’想到这,林一叹了口气,自己确实是不怕死,因为那会就快死了。
双生的妹妹在娘胎里夭折,却离奇的嵌合在了自己身上。
浊气魔潮的来临害死了父母,身上的妹妹被浊物取代,侥幸存活的自己日日承受着浊气侵蚀带来的剧痛,若非先天体魄强大,怕是早己死去。
到如今,浊气侵蚀显化的命线只差一步就攻入心脉,好在凭借着平日里猎兽对于体魄的积累以及浊气的加持连破二境,清气压制住了林二的浊气,还能以此更加随意的调用她的力量。
变强,还需要越来越强!
妹妹林二的本质好像十分强大,只是占据着心脏,其修为竟可以随着时间和他的进步自然而然的提升,不过好在可以征用她的本源,使用她的能力。
而浊气化身躯后,不仅可以规避任何对于身体的损伤,其代价还是由林二承担!
如此一来,被坊间称作破境快,代价大的邪法,好像成为了他的最优选择。
“风林火山诀,可修至三境烽火的邪法,一境修总纲入门,二境修林与火,三境修风与山,”林一感受着身体不断开裂的疼痛,喃喃自语,“修习‘林’时,须深植于山林之间,与草木共栖,仿其枯萎轮回。
待修成之后,肉身将坚如磐石,脏腑亦会强健无匹,体魄仿若草木般可源源不断地生发。”
林一你可说得真轻松,不要脸的浊兽,仗着别人的力量还洋洋得意。
若不是因为我,你一下就会枯萎成真正的木头!
哪还能觍着脸在这大言不惭!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林一淡淡道,“老实助我修行,自有你的好处。”
呸!
…………夕阳西沉,天地间燥热未减,橘红的余晖将山林的影子拉长,驿站的灯火慢慢亮了起来。
“一北,二北,三北……”冯叔坐在驿站前,神色愤愤,他用手指沾了唾沫,细细的数着宝钞,“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这可是头山猪王!
五百宝钞就打发了!”
说着说着,他开始变得愁眉苦脸,声音也低了下去,“咋整啊这,五百这也不够给林小子啊……”“冯叔。”
听到林一的声音,冯叔猛地把手背到身后,讪笑道:“啊……哈哈哈,林一你来啦?
拿钱是吧?
叔这就去给你拿啊……”“不用了冯叔,”林一望着他不自在的双手,微微皱眉,“我都听到了,怎么回事?”
“唉……”冯叔闻言,刚站起来的身子又一***坐了下去,耷拉着头,双手握着宝钞搓动着,“是隔壁云崇镇的王二。
林小子你知道的,这地方云崇镇最大最富,王二仗着有个在县里挂着官身的哥哥,就属他生意铺的最大,所以这周边的屠户几乎都是在他那集散肉货,这……他耍无赖咱也惹不起啊……”说完,冯叔抬头看了一眼林一,见他神色如常,便继续道,“这次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这只山猪王按理说起码得卖几千宝钞,结果!
结果他只拿五百就打发走了我,说什么浊气侵蚀过重,只值这么多……”冯叔说着,突然用力拍了拍胸脯,“哎呀,林小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叔肯定能把钱给你要回来。
今天这事儿啊,主要是叔我当时没回过神来,哈哈哈……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林一闻言点了点头,只是道:“我知道了,冯叔,你早些休息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冯叔看着林一的背影,挠了挠头,“这小子应该没啥事吧……?
也是,毕竟不是一笔小钱啊。
他奶奶的,明儿个一早就去找那个挨千刀的王二算账!”
…………是夜,云崇镇,风拂过枝桠,发出沙沙的响声,林一蹲在树梢上,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院落,时不时有大笑声传来,夹杂着碰杯的脆响。
“大哥,你是说这头山猪能卖到上万?!”
院子里,摆满菜肴的桌边,一个秃头男子摸着脑袋,瞪大了双眼向一旁的男子问道。
“是它体内的浊气珠子值这么多,浊兽里很难遇到这个,毕竟是修者的东西,”男子留着两撇弯曲的小胡子,眯缝着眼嘬了口酒笑道,“也就是冯田那个家伙没见识,让我捡了个大漏。”
秃头男闻言笑了笑,又摸着脑袋有点担心的说:“听说猎来这头山猪的那小子挺厉害的,这周边大多浊兽都被他杀了个干净,大哥,他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吧?”
“他敢吗?”
王二嗤笑了声,“冯田那个性子,又知道我有个当官的哥哥,说不得自己就掏钱垫上了哈哈哈哈哈……实在不行,哪天寻个机会在山里做了这两人,老弟啊,你就安心吧!”
“哥,这样我就放……”秃头男话还没说完,只见有道灰影自半空极速坠下,一只遍布木纹的大手按在他的头上,狠狠的撞向桌子,劲气西溅,一时之间,桌椅碗碟横飞,院内一片狼藉,整个院子突然就安静了。
王二见此恍惚了片刻,继而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是谁?
是谁?!
大胆!
我哥是云崇县官府中人!
敢在这行凶,不要命了?!”
“聒噪。”
林一抬手就是一掌,灰白色的头发随风舞动,一只脚踩着在地上抽搐的光头,淡淡道,“刚刚不还说的起劲吗,继续。”
“你,你是那个猎兽的小子!”
“不错,猜对了,”林一微微颔首,随后五指如勾抓着王二脑袋首接将他提了起来,“鉴于你对我起了杀心,珠子还我,此事就了了,不然就死。”
“给,我给!”
王二神色狰狞,疼的鼻涕眼泪俱下,“东西就在我房间里,都给您都给您!”
不是?
林一你这不斩草除根?
哈?
真把自己当好人了啊?
林一胸前,女声突然不满的道,虫子你要是喜欢麻烦,就把身体给我,投胎应该还挺麻烦的。
“谁?
谁在说话?!”
王二惊恐的看着林一,“你是被污染者?!”
“不关你事,”林一将他随手一丢,“滚吧,再让我见到你我必杀之。”
王二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闻言忙不迭的起身向门口爬去,“是!
是是是,我这就滚,谢谢,谢谢爷高抬贵手!”
院子大门被王二猛地撞开,低头往前一冲,却是首接撞上了个人。
“唉,真是可惜,我还给了你机会。”
王二颤抖着抬起头,只见林一神色平静的看着他,灰发逆着月光像是噬人的毒蛇。
“求……求您……”火焰暴涨,裹挟着灰白的浊气将王二吞没,不消片刻,地上多了个不成人形的扭曲血肉,“差点忘了,还有你,”林一扭头看向匍匐着装死的光头,火焰顺着地面爬向他的身体,“哥俩一起吧,有福同享。”
光头只来得及发出一阵嗬嗬的气声,便步了王二的前尘。
要杀便杀,花里胡哨的,虫子就是虫子。
林一摇了摇头,“是他们咎由自取,跟我可没关系,”说着又猛地捶了下胸口,“你嘴是明天就得没了是吗,话真多,之后注意点。”
啊!!
死虫子!
我一定要做了你!
……实在是吵闹,林一叹了口气,迈步朝房里走去,打开房间角落里的木箱,只见几摞宝钞整整齐齐的码在里边,边上是一些零碎的铜板以及一颗不规则的青色珠子。
林一脱下衣服把东西兜好,看了眼西周确定没有遗漏后道,“回去了,这地浊兽来过,不宜久留,况且明早还得赶去县城,得好好休息才是。”
说罢,身子跃起冲向屋顶,几个起伏后便消失在夜色里,远远的,能听到有一个女声在咒骂着。
虫子你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