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时，睫毛粘着某种胶状物，视野里蒙着层淡红色滤镜。
金属床沿的冰冷触感从指尖蔓延到脊椎，右臂内侧的灼痛感仿佛有烙铁在皮肤上来回碾压。
节能灯管突然剧烈闪烁，在视网膜上烙下明暗相间的残影。
抬手遮挡的瞬间，我瞥见小臂上暗红色的"X-17"编号——那些笔画边缘正在渗出淡绿色黏液，顺着皮肤纹路蜿蜒成妊娠纹般的沟壑。
"滴——"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刺破死寂。
本该显示波形的屏幕上，血红色的倒计时正在跳动：23:58:17。
橡胶电极片下的皮肤布满紫斑，拔除针头时带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的球体，突然折射出天花板的景象——密密麻麻的脐带正从通风口垂落，末端系着青紫色的胎儿手掌。
我翻身滚下病床，膝盖撞在金属柜角发出闷响。
柜门因震动弹开，十几支玻璃药瓶叮当作响，标签上的字迹被某种黏液腐蚀得模糊不清。
最深处那支安瓿瓶里悬浮着胎儿手指，指甲盖上用激光刻着微缩编号：X-14。
窗外传来枝叶拍打玻璃的声响。
暗红色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缝隙，在地面投下栅栏状阴影。
当我掀开窗帘时，喉咙里涌上胆汁的苦味——那轮血月边缘布满血管状纹路，如同悬浮在空中的巨型胎盘。
楼下的梧桐树枝桠扭曲成骨盆形状，每片树叶都是蜷缩的胎儿形态，叶脉在月光下搏动如脐带。
床头柜上的老式电视机突然自动开启。
雪花屏里传出1987年产科教学录像的解说声："现在进行羊膜穿刺术示范..."画面中的孕妇腹部突然隆起手掌形状的凸起，手术钳夹住的不是检测样本，而是半颗连着视神经的眼球。
床底传来金属碰撞声。
趴下查看时，我的鼻尖差点碰到倒挂在床板下的产钳——铁锈斑斑的钳齿间夹着缕黑色长发，握柄处刻着"献给第17位天使"。
触碰的瞬间，那些锈迹突然活过来似的蠕动，在金属表面拼出婴孩哭泣的脸庞。
走廊的应急灯开始频闪，绿色荧光里漂浮着类似胎脂的絮状物。
当我握住门把手时，发现金属表面凝结着母乳状的结晶。
防火门打开的瞬间，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