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似乎有什么冰冷尖锐的东西在追逐他,就在这时。
“呃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湛锭猛地从课桌上弹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死死捂住左太阳穴,那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
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经历了一场极其可怕的噩梦:一支冰冷的箭矢,贯穿了他的头颅!
那痛觉是如此真实,以至于他醒来后好几秒都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耳边似乎还残留着颅骨碎裂的幻听和搅动脑浆的粘腻感。
“啪嗒。”
一颗小小的的粉笔头,从他凌乱的头发上滚落,掉在课本上。
疼痛的来源找到了,不是什么箭矢,是数学老师李振国的“精准打击”。
“湛锭!
早读是让你睡觉的地方吗?!”
李老师冰冷严厉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鞭子,在寂静的教室里炸响。
他站在讲台前,眼睛带着明显的不悦,正盯着湛锭。
湛锭捂着太阳穴,脑子嗡嗡作响,残留的噩梦和被粉笔狠狠砸中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他脸色发白,呼吸还有些急促。
他看着课本上那颗粉笔头,又抬头看看李老师那张熟悉的脸,混乱的思绪才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是梦,一个异常逼真的噩梦。
而李老师的粉笔,正好在最惊悚的瞬间砸中了他的太阳穴,把梦里的“箭刺”感放大了无数倍。
“等下的数学月考,我看你是胸有成竹了?”
李老师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压迫感,回荡在安静的教室里。
“还是觉得,梦里能解出压轴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湛锭苍白的脸和捂着脑袋的手,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丁点,但依旧严厉。
“都打起精神!
把公式再给我过一遍!
别以为早读就能混过去!”
说完,他不再理会湛锭,转身在黑板上开始写下数学公式。
不久后李老师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那股让人喘不过气的低气压才散去。
湛锭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慢慢放下捂着头的手。
太阳穴被粉笔砸中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他用力甩了甩头,想把那个糟糕的噩梦彻底甩出脑海。
“真是见鬼了,怎么会做这么吓人的梦?
肯定是因为最近复习太累,压力太大了。”
“嘿!
湛子!
回魂啦!”
一个带着明显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他的死党叶尘,顶着一头标志性的乱糟糟头发凑了过来,笑嘻嘻地看着他。
“怎么样?
李老头的‘脑瓜崩’威力十足吧?
啧啧,看你那脸白的,跟刚跑完三千米似的。
做啥美梦呢?
梦见被恐龙追了?”
湛锭没好气地白了叶尘一眼,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美梦?
噩梦还差不多!
梦见被怪兽追,结果刚要被一口吞了,就被李老头一粉笔给‘爆头’了!”
他没提梦里那支“箭”的具体感觉,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太夸张了,肯定是粉笔砸的疼和噩梦混在一起了。
“哈哈!
爆头!
精准描述!”
叶尘乐不可支,模仿着李老师投掷的动作。
“不过说真的,你刚才那一下弹起来,跟装了弹簧似的,吓我一跳。”
叶尘还在叽叽喳喳地调侃着,湛锭的心思却己经飘到了等下的考试上。
被这么一吓,加上没睡好,感觉脑子更懵了,那些公式定理在脑子里搅成了一锅粥。
“叮铃铃——!”
早读结束的刺耳***猛地响起,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教室里瞬间沸腾起来。
收拾书本的哗啦声、桌椅挪动的摩擦声、同学们起身的嘈杂声交织在一起。
“快快快!
走啦走啦,去考场!”
叶尘一把抓起自己的书包,拍了拍湛锭的肩膀,“别回味你的‘爆头’体验了兄弟!
下午数学,咱俩自求多福吧!
希望那支破笔今天别掉链子。”
他指的是湛锭那支时不时卡墨的钢笔。
湛锭也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拿起书本时,目光扫过桌面,那颗粉笔头还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随手把它弹到地上,跟着人流走出了教室。
走廊里人声鼎沸,充满了考试前的紧张气氛。
同学们讨论着可能的考题,互相打气,或者抱怨着没复习完。
湛锭夹在人群中,快步向自己的考场走去。
太阳穴的疼痛渐渐消退,逐渐的那个恐怖的噩梦在即将到来的考试压力面前迅速消散得无影无踪。
现在占据他脑海的,是那道据说很难的压轴题,还有祈祷那支老钢笔今天能争点气。
刚才那混合着噩梦和粉笔的惊悚一刻,不过是一个不太愉快的小插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