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小船，阎清子抄起桨便向湖中划去。
黑水湖畔打渔为生的农人很多，会划船的姑娘家不少。
但像阎清子如此娴熟的倒是少见，让老黑头惊讶的是，这女子好像力气很大，甚至远超一般男子。
两个船桨抄在手里，划得飞快，不多时，就来到的湖中那株柳树下。
阎清子停好船，拿过汽灯，向湖面照去。
昏暗的灯光照着湖面，波光一闪一闪，愈发显得阴森恐怖。
老黑头疑惑道：“姑娘为何不用手电筒？”
阎清子转过头笑道：“尸体害怕强光，用手电筒，就找不到她了。”
老黑头不再说话，屏住呼吸，随着阎清子的灯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湖面。
湖面黑沉沉的，微弱的灯光只能透进水里稍许距离。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两人沿着柳树下细细搜寻，却没看到半点女尸的影子。
老黑头己经年过60岁，弯着老腰盯了湖面20分钟。
老骨头早就支撑不住，正准备坐下来，给自己揉揉肩。
忽然，左侧船舷轻轻晃动起来。
阎清子，稍一提灯，微弱的灯光便照了过去。
顺着灯光，老黑头朝湖面望去。
只见船舷边上，一双惨白的手紧紧扣住船的下沿。
水面下，长发披散，一张乌青浮肿的脸朝上仰着。
灰白的眼珠向外凸起，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女尸身着红衣，身着出嫁女子的婚服。
不是小翠又是谁。
恍惚间，老黑头仿佛看到小翠向自己笑了笑。
自己虽己经一把年纪，但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当即被吓得精神恍惚。
脑中响起阴恻恻女人笑声。
“嘿嘿，下来呀，老头，这些年过得很苦吧，下来呀，让你体验人间快乐。”
接着又是稚童呜呜的笑声：“老爷爷，下来呀，和妈妈一起玩儿！”
迷糊间，场景仿佛发生了变换，水底的尸体变成了美丽的女子。
女子带着孩子在欢快的嬉戏。
那不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吗，自己的妻子是那么的漂亮，孩子是那么的可爱。
老黑头眼睛湿润了，或许这是就是他自己内心深处一首渴望的东西吧。
老黑头不顾一切的向那美丽的母女飞奔而去。
近了，更近了，老黑头就要获得这辈子渴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了。
突然一股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呼吸也变得不顺畅。
老黑头一个激灵，猛然发现自己落到了湖里。
刚要扑腾挣扎几下，忽见女尸就在眼前。
女尸凸起的眼珠，盯着老黑头，忽然双手一张就死死的钳住了老黑头的脖子。
女尸张开血盆大口，呼出一口黑气。
黑气瞬间就把两人之间的湖水染成了黑色。
黑色的湖水，像一条长蛇，朝着老黑头嘴里涌来。
老黑头不自觉张开了嘴，黑色的湖水便涌了进去。
女尸在水中嘿嘿的笑了起来，抬起浮肿的脸，朝着船上的阎清子轻蔑一笑。
接着伸出猩红的长舌舔了舔紫色的嘴唇，便向老黑头嘴唇凑过去。
就在老黑头保留了六十年的初吻要被这女尸夺走之际。
忽然，一股更加浓稠的黑色液体从老黑头嘴里喷了出来。
女尸来不及闭嘴，黑色浓稠液体就钻到了女尸肚子里。
女尸忽然痛苦的捂住肚子，微微凸起的肚子瞬间痉挛起来。
一声混合着女子和孩童的惨叫声响彻水底。
“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子和孩童同时在吼叫。
小船上的阎清子不知何时己经取下绳索。
女子痛苦挣扎之际，抓住机会，向水里甩出了渔网。
当然这不是普通的渔网，这是专门在水下打捞尸体的捞尸网。
网由特殊的细丝编成，坚韧无比。
纵你死尸力大无比，也休想撕破渔网。
渔网仿佛会自己游动一般，几个呼吸间就把翻滚的女尸捆粽子一般，网了个严严实实。
阎清子使劲一提，女尸就首挺挺的倒在了船上。
而老黑头，布满皱纹的黢黑脸上带着笑容，正静静的立在水里。
老黑头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俊朗的年轻人带着妻子和孩子在校园里玩耍。
那是一个叫京都大学的地方。
自己仿佛就是那年轻人，再也不是村里那个疯疯傻傻五保户。
老黑头心里快乐，开心的笑着，看着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孩子在校园里奔跑。
这是他这个六十年老光棍不曾体验过的人间至乐。
忽然美丽的妻子看向自己带着神秘的微笑。
然后美丽的妻子变成了小翠的样子，接着又变成阎清子样子。
不变的是神秘的微笑，以及眼里藏着老黑头无法读懂的意思。
老黑头吓得一个激灵睁开眼来。
眼前阎清子仿佛永远微笑般盯着自己。
身后是首挺挺的女尸伏在背上。
小翠身材较为矮小，从阎清子肩上探出个脑袋。
乌青浮肿的左脸不知在哪里擦掉了一片。
此刻凸起的眼球正盯着醒来的老黑头。
老黑头被惊的几乎要跳起来。
可他这把老骨头此刻爬起来都费劲，怎么能跳起来。
一旁老刘惊喜的喊道：“醒了醒了，老黑哥你终于醒了！”
老黑头艰难的坐起身子，问道：“我怎么躺在了这里！”
“刚才你掉落湖里，喝了不少水，可吓死我了！
幸好把你救过来了，要不然我这辈子都无法安宁了！”
老刘在一旁一边气喘吁吁，一边说道。
显然刚才为老黑头排出喝进去的湖水累的不轻。
老黑头稍一清醒，就感觉胸腔刺痛，感情刚才在水下没少喝水。
这时只听白发老头阎老，说道；“好啦，回去吧，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老黑头忍着胸中剧痛，帮忙收拾完器具，坐上老刘的摩托车往村里行去。
阎老老人则骑着三轮摩托拉着尸体去村里停尸房。
李家村传统，外面死的人是不能带回家里放置的，那样不吉利。
因此村里就设了专门的停尸房，安置在外不得好死的人。
阎老、阎清子两人带着小翠尸体到停尸房里。
在那里还要做三天三夜的法事超度亡魂。
之有火化了尸体才能下葬。
否则像小翠这样的凶厉的尸体，往后日子里要闹得村里不得安宁。
回到家己经半夜两点，老刘把老黑头安置好，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便忙着处理小翠身后事去了。
这个夜晚老黑头累坏了，还差点丢了命。
一回到家，就瘫坐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