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周围建起了简陋的房屋,用茅草和夯土搭建的瞭望塔矗立在村口。
越来越多的流民慕名而来,这个小小的据点逐渐发展成了一个拥有三百余人的村落——百姓们自发将这里命名为“安澜寨”,寓意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一天清晨,负责瞭望的少年气喘吁吁跑来报告:村口的木栅栏被人破坏,地上散落着带血的布条和半块啃剩的面饼。
李明远蹲下身,仔细查看泥土上的马蹄印:“是流贼,至少有百人规模,马蹄铁磨损严重,说明是长期流动作案的匪帮。”
“他们想要什么?”
张铁柱握紧腰间的竹枪,指节发白。
“粮食,女人,或者两者都要。”
李明远冷冷地说。
他想起在现代读过的史料,明末流寇烧杀抢掠的恶行与清军相比不遑多让。
这些人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实则与强盗无异。
“流贼不会讲道理,我们必须做好战斗准备。”
他立即召集村民们训练,教他们基本的格斗技巧和防御阵型。
白天,青壮年练习使用竹枪、弓箭;晚上,妇女儿童学习制作滚木礌石。
李明远还利用有限的资源,改造了城隍庙的地下密室,储存粮食和武器。
他特意在寨外布置了多重陷阱:壕沟里插满削尖的竹签,草丛中埋设绊发式弓箭。
三天后的深夜,探马传来急报:流贼来了。
李明远登上瞭望塔,望着远处如萤火虫般的火把,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面对如此大规模的敌人。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各就各位!
弓箭手准备!
等他们进入射程再放箭!”
流贼的队伍越来越近,李明远能听到他们醉醺醺的叫骂声。
为首的大汉赤着上身,胸口纹着狰狞的猛虎,腰间挂满抢来的金银首饰。
当第一匹马踏入陷阱区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战马惨叫着跌入壕沟,锋利的竹签穿透马腹。
“有埋伏!”
流贼们顿时乱作一团。
李明远猛地挥动手臂:“放箭!”
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几个流贼惨叫着倒下。
但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分成几个小队,从不同方向发起攻击。
李明远带着一队村民,死守着最薄弱的东墙。
张铁柱挥舞着从清军手中缴获的长刀,接连砍翻两个登墙的流贼,却被飞来的流矢射中左肩。
战斗异常激烈,村民们凭借着地形优势和顽强的意志,一次次打退了流贼的进攻。
但流贼人数众多,且装备精良,村民们渐渐支撑不住。
就在这时,李明远突然想起白天在寨西的枯井里布置的机关。
他低声对身边的少年说:“快去,点燃枯井旁的引火绳!”
片刻后,枯井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原来李明远利用火药和陶罐制作了简易地雷,流贼的后队顿时陷入混乱。
李明远抓住机会,带领村民们冲出土墙,与提前埋伏在树林中的伏兵前后夹击。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激战,流贼终于溃散而逃。
村落保住了,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十七人战死,三十余人受伤。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李明远的心情格外沉重。
王福顺老人颤抖着为死者合上眼睛,哽咽道:“这些孩子,本该在田里插秧......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了。”
战后,李明远召集村民们开会。
他站在城隍庙前的空地上,身后是斑驳的“护国安民”匾额,“我们要组建一支真正的军队,一支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更多百姓的军队。
从今天起,安澜寨的青壮,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练!”
村民们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信任和期待。
一个孩童突然举起手中的木剑:“我长大了也要打流贼!”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却又很快化作坚定的呐喊。
李明远望着渐渐亮起的东方天际,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星星之火,正在这片饱受战火蹂躏的土地上,悄然燃烧。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但只要人心不死,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