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境与现实
“江教授，请坐。”
“江教授，你喝多了？”
“江教授，来，喝杯热茶，解酒。”
昏暗孤独的环境之中，江烽茫然西顾，最后眼光停留在一个花甲老人身上。
与之前三次不同，这次老人坐在茶几旁。
茶几上摆着沏好的茶。
江烽脑海中灵光一闪，抓到了一丝光明。
“老先生，您说的诡灵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的存在于身边吗？
那我……妻子和儿子是不是诡灵？”
“他们是不是诡灵，你自己最清楚了。”
“您的意思我能判断？”
老人点头。
“那我要怎么判断呢？”
“你自己清楚。”
“我清楚个屁！”
江烽恼怒老人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模样。
“就在刚才，我儿子残忍杀死了我妻子！”
“尸体被切成一块块的！”
“你跟我说，我最清楚！”
“我都不知道诡灵是什么！”
“不用生气，也无须过分担心，你很快就会觉醒，到时候自然会知道一切。”
“觉醒个屁啊！
我只是个普通人，干嘛要觉醒！”
“有时候，一个人的命运和未来，是由不得自己选的。
你的命运、你家人的命运，也许早己注定。”
“放屁！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江烽越说越气，最后一脚将茶几踹翻。
“江教授，没想到为人师表的你，也如此暴躁！”
“别再叫我江教授！”
江烽一把扯住老人的衣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问题少年，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
老人并未动怒，也没有害怕。
“每个人都有两面性，堂而皇之示之以人的一面，和隐藏起来不为人知的一面。”
“放屁、放屁，都是他妈的狗屁！”
江烽都快崩溃了，“最后一次警告你，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我可真要动手了！”
“你不会的。”
老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江烽捏紧拳头，想着要不要真揍上去的时候，听到有人叫自己。
“老公，老公……你又做噩梦了啊？”
江烽忙不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而妻子林芳正微笑站在床边。
“老婆，你……谁让你们父子俩昨晚喝这么多酒啊，现在还头疼吗？”
妻子温柔地埋怨着，并递过一块温热的毛巾，“先擦擦脸。”
江烽一把接过，但一双眼睛始终首勾勾盯着妻子的脸。
“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林芳抬手摸着脸蛋。
“没有。”
江烽从牙缝里艰难地蹦出两个字。
“好啦，快起床吃早餐了，今天儿子报到，别迟到了。”
林芳心情很愉悦，“我再去检查下，有没有漏带东西。”
看着妻子离开卧室，江烽狠狠地掐了大腿一把。
确定不是梦境，他更无所适从了。
洗漱完下楼，发现一对儿女正坐在餐桌旁狼吞虎咽吃着早餐。
江烽愣住，感觉像是背着巨山，每走一步都如此艰难。
“爸，快来吃啊，再不吃就要被哥消灭光了。”
江彤抬起头笑着说。
“哦。”
江烽答应一声，缓步走过去坐到了儿子对面。
江飞抬头看了一眼，又埋下头猛吃。
“啧啧啧，爷爷说得没错，哥就是个消磨虫，吃东西真狠。”
“咳咳咳，彤彤，你昨晚啥时候回来的？”
江烽尽力打开干涩的喉咙。
“9点多吧，跟莉莉看完电影回来的，哦，是哥打车来接的。”
江彤随口回答，“当时你己经睡了，妈说你喝多了。”
“喝多了？”
江烽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儿子。
“是啊。”
“江彤，以后晚上别出门，不是每次哥都能来接你。”
江飞很认真地说。
“行啦行啦，我亲爱的哥哥，这几天你说了不止一百遍了，搞得同学们都以为我在坐牢呢！”
“苍天啊，大地啊，还好江少今天就去住校了。”
“你上了高中功课压力大，作业多，晚上在家学习。
要玩，等哥周末回来陪你才能出去。”
“真唠叨。”
江彤嘟着嘴站起来，“我去帮妈收拾东西，马上把你这个管家公送学校里去。”
女儿上楼后，场面陷入冷寂，只有两人吃东西发出的声音。
最后，还是江烽忍不住开口问道：“昨天的事情……”江飞抬起头，射来两道埋怨的眼神：“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记住，不要在妈妈和妹妹任何一人面前暴露。”
江烽彻底被整懵圈了，感觉喉咙里像被塞了个核桃，堵得慌。
母女俩很快收拾完，提着大包小包下楼。
“江教授，吃好了没？”
江彤高声催促，“吃好了赶紧帮忙把东西搬到车上去。”
“好了。”
江烽忙不迭起身，接过拉杆箱和包，往门外走。
“江教授，今天是要送大公子去学校报到啊？”
打招呼的是邻居吴永华，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
“是啊，吴总今天难得起这么早啊！”
江烽回应。
“见鬼了，最近很反常，总是睡不着。”
“你老婆还没回来？”
江烽随口问道。
“是啊， 出国旅游去了，没这么快回来。”
吴总转身回屋。
把东西装进汽车后备箱，江烽刚想回屋，见到江飞背了个包走了过来。
“昨天的事……是真的。”
江烽完全愣住，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就要把刚吃下去的早餐全吐出来。
“镇定点！”
江飞推了他一把，“我不在家中，离那个吴总远点。”
“吴总？”
江烽下意识问了一声。
“嗯，诡灵，他老婆就是被他亲口吃掉的。”
“你怎么知道的？”
江烽只觉天旋地转，勉强控制才没有摔倒。
他望了一眼门口，并未看到老婆和女儿，就凑近儿子，咬牙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诡灵？”
“说了镇定点！”
江飞狠狠瞪了父亲一眼，“别暴露自己，没好处！”
“你们在聊什么？”
林芳提了一大袋东西，后面跟着一袭白裙的江彤。
“没什么。”
江飞满脸嫌弃，“江彤你也要去？”
“今天是周日，我又不用上学。”
“好吧。”
江飞连连摇头，帮母亲打开车门，很体贴地让她坐进后排。
江烽不禁眼皮乱跳，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江院长，出发了啊！
傻愣着干啥？”
江彤高声催促。
江烽答应一声，坐进驾驶位，发动车子，排档，握着方向盘，瞟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儿子，整个人不由自主起了鸡皮疙瘩。
明明被杀死肢解的妻子，居然活了过来。
而杀人犯儿子，居然若无其事。
同时，他好像知道的有点多，包括邻居吴总的底细。
看来看去，貌似女儿江彤算是正常的。
天呐！
这到底咋回事啊？
江烽在心底呐喊了无数遍，终于踩下了油门，驶出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