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袋里装着的证物照片上,受害者的胸口都被整齐剖开,脏器呈放射状排列,和三年前 “雨夜屠夫” 案的手法如出一辙。
他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里带着腥甜的铁锈味,后背的冷汗却顺着脊椎滑进裤腰 —— 明明是盛夏,他却止不住地发颤。
“白队,最新受害者在巷口被发现。”
同事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白泽转身的瞬间,一道猩红的光突然从脚下蔓延开来,地面如同沸腾的沥青般翻涌。
他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锈迹斑斑的消防栓,手中的照片漫天飞舞,其中一张恰好落在红光中央,被缓缓吞噬。
“这是……” 话未说完,白泽的世界天旋地转。
消毒水的气味猛地灌进鼻腔,刺得他眼眶生疼。
白炽灯滋啦滋啦地闪,将走廊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只摸到一片虚空 —— 配枪不见了,身上的警服也变成了沾满污渍的白大褂。
口袋里的侧写师证突然发烫,金属边缘早己被磨得发钝,那是三年前在雨夜屠夫案现场,搭档塞给他的最后遗物。
“有人吗?”
他的声音撞在墙壁上,又碎成无数个回音。
数着地上的瓷砖,第七块裂缝里卡着半枚牙齿,釉质表面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这不是普通医院,他强迫自己深呼吸,胸腔却像被浸了冰水的毛巾捂住,连空气都带着尖锐的刺痛感。
转角处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像拖着什么重物在地面摩擦。
白泽绷紧全身肌肉,冷汗再次浸透后背。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里浮现。
瘸腿的护工老周拄着拖把,塑料桶里的黑水正滴滴答答往下淌,在瓷砖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浑浊的眼球转了转,眼白上布满蛛网般的血丝:“小伙子,不该来的地方别乱闯。”
白泽注意到老人左手虎口处的烧伤疤痕,形状诡异得像是被某种器械烙出来的。
“这是什么地方?”
他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余光却瞥见走廊尽头的指示牌在扭曲变形,“急诊室” 三个字渗出暗红的液体,渐渐变成 “停尸间”。
老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敲打着拖把杆,发出规律的 “哒哒” 声:“记住三条规矩 —— 午夜后别进手术室,听到哭声躲进第三号储物柜,还有……” 他突然凑近,腐肉般的气息喷在白泽脸上,“别相信镜子里的自己。”
金属摩擦声从头顶传来。
白泽抬头,通风管道的栅栏正在晃动,有什么东西顺着管壁往下爬,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
他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围的墙壁上浮现出血色的字迹:“循环开始 —— 剩余时间:59:59快跑!”
清脆的女声突然从身后炸响。
白泽本能地侧身,一道劲风擦着耳际掠过。
穿碎花裙的女孩猛地拽住他的手腕,指甲在他皮肤上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苏晴,民俗学研究生,档案照片里的马尾辫此刻凌乱地贴在脸上,她怀里紧抱着的《百忌手札》正渗出黑色墨迹。
“他们来了!”
女孩尖叫着指向走廊尽头。
三个浑身插满输液管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惨白的皮肤下血管如同蚯蚓般蠕动。
为首的护士咧开几乎到耳根的嘴,露出一口金属制成的牙齿,针头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
白泽的后背再次撞上消防栓,玻璃应声而碎。
锋利的碎片划破掌心的瞬间,剧痛反而让他清醒过来。
他想起老周敲击拖把的节奏,那分明是摩斯密码 ——“逃向 B2”。
“跟我来!”
他拽着苏晴转身狂奔,余光瞥见墙上的镜子。
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他从未做过的诡异笑容。
而在他们身后,瘸腿的老周正站在原地,浑浊的眼球突然变得清明,对着他们的背影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