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由天定,心需自守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崇国,京都。

庭院间,一道黑影飞身跃入房内。

“禀报王爷,悬崖下己经反反复复搜寻了好几遍,没有找到殷溪的尸首。”

“哦?

难不成她还没死?”

案前的男人慢悠悠的开口。

只见他薄唇紧抿后,连周遭空气都凝了三分。

深蓝宽袍之上银线点缀,绣着猛兽暗纹,叫人无端想起雪夜里的孤狼。

“她身受重伤又掉下悬崖,怎么可能还活着,难不成是被野兽吃了?”

站在一旁的暗卫统领翟飞猜测道。

炉中熏香悠然升起,汤相旬修长的指尖拂过桌案,扰的飘升的细烟轻轻一颤,他转身看向窗外。

“若是没死,就再杀一次。”

幽深的眸子犹如一潭暗藏杀机的死水,微露寒光。

—— ——砰砰砰——“小溪,你开门。”

“小溪?

能不能让二哥先进去?”

砰砰砰——砰砰砰——“小溪!”

“二哥是来接你回家的,你开开门!”

院子里,殷溪躺在竹摇椅上喝酒,时不时瞥一眼被敲得摇摇欲坠的简陋破院门。

嘴中含的酒缓缓从舌根掠过之后,殷溪拿起酒葫芦再次仰头灌入口中,甜辣在唇齿间滚动。

昨天承文泽己经来过一次,殷溪开门时,看了一眼这人,不等听完来客意图,就砰一声关上了院门。

今天又来了。

殷溪歪头躺着,对院外动静充耳不闻。

你不如跟他回去吧,回去杀光他们。

脑中魔气的声音响起。

他们抛弃你,害你这些年生不如死,你难道就不想报复他们吗?

“这话你说的不腻吗?”

难道你不恨吗?

“恨,可是那又如何?”

你这一生,注定亲缘如露,所爱皆离,天道如此不公,你心中亦有怨恨,那为什么不去报仇?

殷溪沉默。

为何不报复他们,让他们也尝尝自己受过的痛苦?

殷溪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只记得曾经有一个日子,如今天这般暖阳和煦,微风轻拂。

有一个老头儿摸着她的头,对她说:“各人有各人的磨难,无论艰难或顺遂,这一生也不过都是一场修行罢了。”

“丫头啊,你要记住。”

“命,由天定,心,需自守。”

那时殷溪听不懂,只觉得老头儿慈爱无比。

几年未见,不知道那老头儿现在怎么样了。

竹椅微微摇动,阳光明媚却并不刺眼,暖暖的微风洒在身上,不一会儿,门外的声音就在恍恍惚惚中逐渐变淡消失。

再醒来时,太阳西斜,除了树叶飒飒作响,只有鸟儿细细碎碎的鸣叫声。

殷溪拎起空空的水桶,往门口走去。

开门的一瞬间,殷溪不再像往日一样能望到到远处开阔的田地,一辆马车停在门前,挡住了视野。

这马车可不普通,除却无处不在的雕花做工精致繁杂外,车轮车轴上隐隐有暗金花纹闪烁,车厢外壁在阳光的照射下还能微微看见蓝色屏障,想必是添加了能增加行车速度,加固车厢防御的法咒,连拉车的马周身都散发出浓郁的灵气。

这车若是从京都赶到这一千里外的江安县城,怕是用不到两个时辰。

几乎是同时,坐在马车前面垂着头的小斯瞬间打了一个激灵,立马扭头对车里的人喊“二公子,三小姐开门了!”

殷溪忽的合上门,却被一双手扒住,缓缓掰开。

“小溪,你这些年受委屈了。”

“父亲母亲让我来接你回家,只要你愿意,以后我们都会好好补偿你,必不会再让你受苦。”

眼前的人立如孤松,骨节分明的手撑在门上,淡青色竹叶勾花广袖自手臂垂顺向下,腰间系着一枚羊脂玉佩,丝珞轻轻摇摆,束发白玉冠与温润面庞相得益彰。

殷溪顿了片刻,冷声道了一句:“公子想必是认错人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罢又试图关门。

殷溪出生时母亲难产,险些一尸两命,这时一位云游的仙师路过,为母子二人卜了一卦。

临走前,仙师断言“此女命格凶险非常,根骨极煞,恐累及亲近之人。”

让承父承母自行决断。

虽然起初承父不信,承母不舍,随着日久天长,却也免不了心生顾忌。

十二岁那年,殷溪终于还是被从承家赶了出来,送到了这江安县的一个族叔家中教养。

然而安稳的日子过了不到半年,一场瘟疫就毁了一切,叔婶去世,殷溪独自一人开始了在江湖之中七年的漂泊。

七年不管不问,殷溪可不相信承家人是突然良心发现,要接她回去享福。

“等等小溪,我知道你心中有气,父亲当年把你送走也是无奈之举。”

“并非是父亲绝情不要你,父亲母亲这些年对你日思夜想,就算你一时不能原谅……”承文泽眼神真诚,双手却暗暗使力,一副不答应就不走的架势。

“就算你不能原谅,可否先随我回家看……”话还未说完,只听咚——的一声,殷溪手中的木桶掉在地上。

——坏了,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

殷溪低头一把捂住腹部,失控的灵力和魔气又在气海里缠绕冲撞,不过十息,剧烈的疼痛己经让殷溪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不回,你走!”

殷溪因痛的牙关紧咬,只能艰难吐字。

慌忙之间,承文泽还没有搞清发生了什么,“小溪!

你这是怎么了?”

“滚!”

殷溪的嗓子甚至己经无力发声,只能吐出一个气音。

接着,她吃力的把承文泽的手从门上扒下来,她的手肉眼可见的抖动的厉害。

却不想承文泽反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腕。

一瞬间,殷溪脱力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承文泽急忙让余泉去最近的集市上找郎中。

好不容易等来了郎中,他却摇头不语,让公子另请高明。

再醒来时,殷溪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精致的金花薄被,周围环境陌生。

床边坐着一个端庄华贵的夫人,看见殷溪醒了,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

殷溪的意识还有些昏昏沉沉,但能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着。

她听见夫人说:“溪儿,你终于醒了。”

殷溪把手从夫人手中抽出来,尝试用胳膊撑着身子坐起来。

“咳,咳咳——”一使劲殷溪就感觉腹部和胸口一阵钝痛。

夫人和身后的丫鬟见状,慌忙扶住她,拿出一个靠枕塞在她身后,让殷溪靠在上面。

“你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夫人轻轻的问她。

殷溪盯着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夫人,蹙起眉头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移开了视线,垂眸一言不发。

眼前这人正是她多年未见的亲生母亲,承家主母,温安容 。

夫人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脸,她却皱起眉头别过脸去,夫人指尖只摸到一缕白发。

看见女儿这个样子,夫人眼中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夫人还是当年的夫人,甚至风采更胜从前。

保养得当的皮肤紧致润泽,一头乌发高高盘起,成套的珠钗首饰尽显尊贵。

女儿却不再是当年的女儿,从乖巧听话的稚嫩少女,到满头白发,憔悴瘦弱的濒死之人,只间隔了七年。

“母亲对不起你……”夫人带着哭腔,一把将殷溪抱进怀里。

殷溪任由夫人把她圈进怀里,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动不动,眼神呆滞。

首到屋子里稀稀拉拉进来一群人,父亲、大哥、二哥、妹妹……“溪儿,这些年是父亲亏待了你,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三妹你身体可好些了?

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和紫苑说,以后就让她来照顾你……小溪,以后需要什么和二哥说就行,二哥都给你弄来……姐姐终于回来了,漓儿这些年对姐姐日思夜想……这么瘦成这样……这一身的病是哪来的……这些年你一定过的很苦……”……无人注意,殷溪的手紧紧的抓住锦被,平整的布面被攥出一大片褶皱。

“够了!”

殷溪突然呵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