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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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一则名为《傀儡》的MV预告片，在没有任何预热的情况下，空降全网。
预告片只有十五秒。
没有华丽的场景，没有复杂的剧情。
只有一个固定镜头，对准了一张脸——我的脸。
画面是黑白的，光线从侧面打来，将我左脸上那个触目惊心的巴掌印，照得一清二楚。
我没有流泪，也没有嘶吼，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头，眼神空洞。
当镜头拉近，特写我眼睛的时候，我缓缓地，眨了一下眼。
一滴黑色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像墨，也像血。
然后，画面骤黑。
一行血红色的字，浮现在屏幕中央：“是谁，在扼杀真正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段诡谲、抓耳、充满了哥特式风格的前奏，和一个男声冰冷的吟唱。
那声音，就是我。
预告片一出，整个网络瞬间爆炸。
“***！这是谁？陈墨白？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个脸上的巴掌印……也太吓人了吧！是被谁打了？”
“细思极恐！联系之前唐若曦演唱会后台的传闻，打他的人还能有谁？”
“扼杀真正的声音”？这句话信息量好大！难道说，唐若曦的歌，真的是他写的？”
“这风格也太绝了！跟唐若曦那种阳光苦情的调调完全不一样！这个前奏，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舆论的风向，第一次出现了偏转。
沈砚冰的宣发团队，趁热打铁，立刻放出第二波物料——《傀儡》的完整版歌词。
“你用丝线，缝上我的嘴/你用油彩，画上我的泪/我在你的舞台，表演心碎/掌声越热烈，我越卑微……”
每一句歌词，都直指那个幕后的操控者。
网友们不是傻子。
他们开始重新审视整件事，把我被打的脸，和唐若曦“完美受害者”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一个女人，会对自己深爱过的男人下这么重的手吗？”
“如果陈墨白真的是疯子，为什么他写的歌词这么有逻辑，这么有深度？”
“我开始怀疑了，唐若曦的人设，是不是装出来的？”
唐若曦的公司开始慌了。
他们立刻发表声明，斥责我们恶意炒作，并声称我脸上的伤是“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他们还放出了一段经过恶意剪辑的，我在演唱会后台“发疯”的监控视频。
视频里，我状若癫狂，推搡着赵宇晨，嘴里喊着一些听不清的话。
“看吧！我就说他是疯子！”
“唐若曦和赵宇晨好可怜，被这种人缠上。”
然而，这一次，质疑的声音，盖过了盲从的附和。
“这视频剪辑痕迹也太明显了吧？为什么没有声音？为什么只放对陈墨白不利的片段？”
“我怎么看着，像是赵宇晨在***他？”
“坐等一个反转。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一场骂战，在互联网上愈演愈烈，很快上了热搜。
第二天，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登上了所有娱乐版的头条。
——“知名音乐制作人沈砚冰，实名举报唐若曦著作权侵权！”
新闻发布会上，沈砚冰优雅尊贵，坐在主位上，气场全开。
她没有说太多废话，直接让律师，将一份长达百页的诉讼文件，展示给所有记者。
文件里，详细罗列了唐若曦出道以来所有歌曲的原始乐谱、创作录音demo，以及我和唐若曦、赵宇晨的对话录音。
当储物间里，唐若曦那句“一个自闭阴郁的怪物罢了，等演唱会结束，就给他一笔钱，让他滚蛋”的录音，通过现场的音响，清晰地传遍整个会场时，全场哗然。
紧接着，是唐国伟在休息室里，对我说的那些恶毒的话。
“赵宇晨比你更配得上我们若曦！”
“你敢毁了若曦的演唱会，我保证让你在这个城市里，连个刷盘子的工作都找不到！”
弹幕开始沸腾。
来了来了！正片开始！全体起立！
哈哈哈哈哈哈，听听这熟悉的声音！渣男贱女公开处刑现场！
摄像老师快给特写！我要看唐若曦的表情！比调色盘还精彩！
爽！太爽了！这巴掌打得响彻云霄！
最后，是那两个被赵宇晨雇佣的混混，亲口承认，他们是如何在赵宇晨的指使下，往我的公寓外浇汽油，企图“毁尸灭迹”的视频证据。
一锤接着一锤，每一锤，都砸在了唐若曦和赵宇晨的七寸上。
整个网络，彻底瘫痪了。
之前为唐若曦说过话的粉丝，感觉自己的脸都被抽肿了。
“我瞎了眼！我竟然粉了这么一个卑鄙***的窃贼！”
“心疼陈墨白！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啊！被女友和好兄弟联合背叛，被岳父扇耳光，还差点被烧死！”
“唐若曦！赵宇晨！唐国伟！你们一家人都给我滚出娱乐圈！”
唐若曦的公司，股票瞬间跌停。所有的合作品牌，纷纷宣布解约。她即将开始的全国巡演，也被紧急叫停。
一个音乐帝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轰然倒塌。
“明天上午九点，《傀儡》完整版MV，全网上线。”沈砚冰关掉新闻直播，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内心充满期待。
这是审判的最后一章。
第二天上午九点整。
我守在电脑前，点开了《傀儡》的MV。
MV的开头，是我穿着一件破旧的黑色长衣，被无数看不见的丝线操控着，在一个金碧辉煌的舞台上，麻木地跳着舞。
台下，坐着两个观众——戴着面具的唐若曦和赵宇晨。
他们鼓着掌，笑容诡异。
随着音乐进入副歌，我开始疯狂地挣扎，试图扯断身上的丝线。丝线勒进我的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我用尽全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身上的丝线，一根根崩断。
我不再是傀儡。
我冲下舞台，走到那两个戴着面具的观众面前，一把扯下了他们的面具。
面具下，是他们惊恐扭曲的脸。
我没有打他们，也没有骂他们。
我只是拿起一把吉他，坐在他们面前，弹唱起一首他们从未听过的，充满了光明与希望的歌。
那是我写给自己的，真正的《涅槃》。
在我的歌声里，他们身后的华丽舞台，开始一寸寸地崩塌，燃烧，最后化为灰烬。
而我，抱着吉他，迎着光，走向一片崭新的天地。
MV的最后一个镜头，定格在我回头时，脸上那个释然的微笑。
没有仇恨，没有怨怼。
只有重生。
MV上线一小时，播放量破亿。
评论区里，不再是争吵和谩骂，而是一片片的心疼和祝福。
“墨白，欢迎回家。”
“从今天起，你不是任何人的傀儡，你是我们所有人的王。”
“你的音乐，值得被全世界听到。”
我看着那些滚动的评论，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痛苦和背叛。
而是因为，我终于，找回了属于我的声音。
沈砚冰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
她递给我一张纸巾。
“哭完了，就准备一下。”
“你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可以开始筹备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
她的眼中，映着窗外的阳光，和我含泪的笑脸。
审判日，结束了。
我的人生，即将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