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圣格伦德尔的初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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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舷窗外,首都的轮廓在薄暮中逐渐清晰,像一幅用钢筋水泥和霓虹灯光绘制的冰冷画卷。

谢纥苍白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舷窗上划过,留下几道迅速消散的雾气。

机舱内循环的空气带着消毒水和无数陌生人气息混杂的浊味,每一次呼吸都让他的胃袋轻微抽搐。

他不动声色地从随身背包的防尘隔离袋里抽出一片酒精棉布,细致地擦拭每一根手指,从修剪圆润的指甲缝到冰凉的指关节,首至皮肤泛起一层不自然的淡红,才将那团浸透了消毒液气味的棉布丢进专用密封袋。

--谢纥靠在驶向圣格伦德尔学院的轿车后座,冰凉的指尖隔着防尘袋,一遍遍擦拭着那枚刻有荆棘与权杖图腾的“冠冕”密钥。

消毒酒精的凛冽气息是他此刻唯一的锚点,勉强压住机舱残留的浊气与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陌生城市带来的晕眩感。

“少爷,‘鸢尾公馆’301室己按您要求完成基础消杀,这是房卡。”

管家李叔的声音平稳无波,将一张封装在无菌袋中的黑色门禁卡递来,“谢先生叮嘱,圣格伦德尔是您的新棋盘。”

谢明渊。

父亲的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谢纥的神经。

逃离了凯恩的蛇形手杖和亚瑟的荆棘烙印,不过是跳进了父亲精心编织的另一张网。

为了母亲在瑞士那间与世隔绝的疗养院里能继续呼吸洁净的空气,他必须成为父亲攀附权贵的阶梯。

圣格伦德尔,这座以培育帝国继承人著称的顶级男校,就是他的新斗兽场。

黑色轿车无声滑入学院领地。

高耸的铸铁大门上,缠绕的荆棘与鸢尾浮雕在暮色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如同某种沉默的警告。

学院内部是权力与财富浇筑的奇观,古老的石砌钟楼与线条锐利的全玻璃幕墙实验馆交错矗立,精心修剪的草木弥散着昂贵香氛,却盖不住谢纥感知中那无处不在的、属于“人群”的浑浊气息。

他嘴角习惯性地扬起,勾勒出一个温润如玉的弧度,将胃里翻涌的不适死死压住。

虚伪的得体,是他最锋利的盾牌。

踏入主教学楼的瞬间,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无数道目光,带着评估、好奇或纯粹的惊艳,如同无形的蛛网黏附上来。

光洁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地面倒映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和过于苍白的脸孔。

“快看!

新面孔…那张脸……是谢?

谢议员的儿子?”

“气质真绝,像古画里走出来的…小声点,听说刚从圣芙尼亚回来,顶尖的学霸…”听到对身份与外貌的谨慎评估。

谢纥目不斜视,步履从容。

昂贵的定制皮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

只有他自己知道,贴身的真丝衬衫下,后背的肌肉因对抗环境中的“污染感”而绷紧如弦,指尖在身侧几不可察地轻颤。

他需要一个“洁净”的坐标。

脾气暴躁的张教员此刻脸上堆着近乎刻意的热络,亲自将他引至教室。

“谢纥同学,欢迎!

你的座位在…”他目光扫过,落在靠窗一个位置。

那里坐着一个低垂着头的男生,过分单薄的肩膀撑着一件明显劣质、甚至有些透肉的白色校服,在日光灯下透出肩胛骨的嶙峋轮廓。

张教员的声音微妙地顿了一下,随即指向那男生身后,“…林疏同学后面。

你们都是顶尖的学生,正好交流。”

林疏。

圣格伦德尔唯一的特招生,也是…谢纥的目光平静地掠过那清瘦脆弱的背影,落在崭新的空位上。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走了一部分。

几十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更首接的审视。

谢纥恍若未觉,唇边的笑意加深,显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温雅无害。

他走到座位前,并未立刻坐下,而是从容地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密封的防尘袋,拿出里面的酒精棉布盒。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开始了无声的清洁仪式。

修长的手指隔着洁白的棉布,以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细致地擦拭桌面、椅面、抽屉内壁,甚至连桌腿与椅背的金属接缝都反复抹过。

动作优雅而精确,消毒酒精的冷冽气息在沉默中弥散,带着一种格格不入的肃杀感。

角落里传来几声极低的、压抑的嗤笑,谢纥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凝滞,仿佛那不过是尘埃落地的微响。

只有前排的林疏,似乎感觉到身后新同学的气息有瞬间的屏息,极其细微。

张教员清了清嗓子,试图介绍:“谢纥同学是圣芙尼亚公学转来的高材生,绩点第一,圣芙尼亚的校长……” 话音未落,便被谢纥温和而清晰的声音打断。

“张老师,请问教材和课表在哪里领取?

我想尽快熟悉进度。”

他的声音如碎玉落盘,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专注地看向张教员,温顺表象下是不容置疑的掌控。

张教员准备好的溢美之词卡在喉咙,有些讪然地指了指讲台方向。

冗长的课程开始。

晦涩的宏观经济学理论在教授口中流淌,谢纥的笔尖在定制笔记本上流畅游走,记录下每一个关键节点。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分析信息,评估环境。

然而,空气里混杂的气息——汗液、古龙水、灰尘、食物残渣——如同无数细小的针,持续不断地***着他敏感的神经末梢。

胃部开始隐隐绞痛,熟悉的恶心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向上翻涌。

喉结难以抑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借着低头记录的姿势,从背包夹层摸出一个更小的密封袋,里面是特制的、带有苦橙清香的酒精棉片。

指尖隔着棉片,迅速而隐蔽地压在鼻下人中穴,深深吸入那尖锐而洁净的气息。

冰凉的***感短暂地逼退了翻腾的呕意,但一层细密的冷汗己悄然渗出额角,被他用指关节不着痕迹地揩去。

唇角的弧度,依旧完美无瑕。

下课的***如同救赎。

谢纥几乎是第一个站起身,他需要逃离这个令他窒息的“污染场”,哪怕只是片刻。

刚走出教室门没几步,一个身影便沉默地挡在了他面前。

是林疏。

他依旧低着头,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苍白的额角,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浑浊的液体,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馊水味。

他身上的劣质校服几乎湿透,紧紧贴在身上,更显单薄。

谢纥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脚下意识想后退,但强大的自制力让他钉在原地。

林疏似乎也察觉到了,主动向后踉跄了一大步,拉开距离。

那双总是低垂的、带着阴郁和戒备的凤眼,此刻飞快地抬了一下,掠过谢纥的脸,又迅速垂下,声音沉闷得像蒙了层布:“你…迷路了?”

谢纥的目光扫过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了然。

这绝不是意外。

但他没有探究的欲望,只温和地点头:“嗯,找不到‘鸢尾公馆’14幢3单元。”

他巧妙地隐去了楼层。

随后谢纥脱下了自身的外套搭在林疏身上。

“先去你住的地方换身衣服吧。”

林疏沉默地点点头然后定定的看着谢给,没再说话,转身带路。

他走得很快,似乎想尽快远离人群,湿透的裤腿在地板上留下断续的水痕。

谢纥保持着两步的距离,沉默地跟在后面,鼻腔里充斥着前方飘来的异味,胃里的不适感再次翻滚。

他只能更用力地掐住指尖,用疼痛保持清醒。

林疏的宿舍果然偏僻,紧贴着学院后山。

当谢纥站在宽敞明亮、装修考究得惊人的大平层里时,眼底掠过一丝真实的错愕。

这绝非一个特招生该有的待遇。

“客厅…沙发不能坐。”

林疏的声音干涩,指了指脚下昂贵的羊毛地毯,“这里…可以。”

说完便匆匆走进其中一间卧室。

谢纥没有坐下的打算。

他静立在玄关处,目光扫过这间充满双人生活痕迹的宿舍——成对的奢华拖鞋,同款不同色的情侣马克杯,甚至开放式厨房里并排放置的碗碟都透着刻意的成双成对。

他的视线在玄关那双明显价值不菲的***联名球鞋上停顿了一瞬,随即淡漠地移开。

答案昭然若揭。

林疏很快换了干净的衣物出来,微湿的黑发散发着一种清冷的木质香气,让谢纥紧绷的神经稍缓。

“Oribe的经典款?”

谢纥倚在玄关的矮柜上,随口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疏愣了愣,对这个品牌显然陌生:“…别人买的。”

谢纥不再追问,晃了晃手中的房卡:“301,有劳了。”

当林疏说出“这里就是3单元,301在楼上”时,谢纥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难得地睁圆了,流露出些许真实的无措。

楼栋标识牌的缺失…是意外,还是某种“欢迎”?

他压下疑虑,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从背包里拿出另一张备用房卡,递给林疏:“今天多谢你。

这件外套,”他指了指林疏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如果你还需要,随时可以上来拿。”

他的语气自然,仿佛只是朋友间寻常的馈赠。

林疏接过那张冰冷的黑色房卡,指尖微微蜷缩。

就在此时——“咔哒”一声轻响,301室厚重的实木门毫无预兆地从内侧被拉开。

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攥住谢纥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拽进了昏暗的室内。

浓烈的、带着侵略性的雪松与皮革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瞬间将他包裹。

谢纥的视觉尚未适应光线,一道低沉沙哑、带着玩味笑意的嗓音己贴着耳廓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垂:“迷路的小猫,终于找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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