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屿舟贴心地给她打开车门,“靳小姐,请。”
“谢谢。”
“不客气,是我先邀请你的,你能陪安某荣幸至极。”
靳宜轻不好意思了“下次我请你吃饭。”
“好啊!”
进入电影院。
散场的人群裹挟着爆米花碎屑涌过走廊,靳宜轻垂眸数着地砖缝隙,余光瞥见安屿舟侧身挡住过道里横冲首撞的小孩。
这个动作自然得像是条件反射,却让她后颈泛起微妙的热意,好彩,差点撞上自己。
影厅的冷气裹着爆米花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靳宜轻抱着纸杯往座椅里缩了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的水珠。
大屏幕亮起前的黑暗里,她余光瞥见安屿舟将薄荷糖纸轻轻折成小船形状。
靳宜轻想不到一个成功的商人居然会做这么可爱的事。
一部喜剧过后,安屿舟发现她似乎很感兴趣。
以后可以多邀请。
回到车上,安屿舟问“是一首住校吗?”
靳宜轻点点头。
“有没有想过单独出来住?”
“想过。
在找房子。”
“我帮你吧!”
“不用了安先生,有些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
安屿舟点点头,内心有些许失落。
“可是我就是想帮你!”
“谢谢你,真的不用。”
靳宜轻对他的了解并不深,陪他看电影是她做出最大的决定了,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邀请自己做这做那,肯定发现了自己身上有他需要的价值,她学会得婉拒。
再说了,安屿舟是一个男人,有男人的地方就有危险。
“好吧!”
——————————————————————————————————————接下来一周里,靳宜轻鼓起勇气请安屿舟吃了一顿饭,就不想和他有任何活动了。
连他邀请一起去听音乐会都婉拒了。
理由全都是太忙了。
刚开始安屿舟真信了。
既然山不来见我我自去见山。
安屿舟去了花城大学。
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便失落离去,坐在低调奢华的宾利飞驰里,安屿舟开口“张助理,帮我去查一查靳宜轻在干嘛。”
“好的小安总。”
十分钟后,助理给安屿舟发了一张照片。
安屿舟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屏幕——靳宜轻和黎文琛在商场顶层手办店,俩人凑一起看***款机甲模型超默契。
配图里,靳宜轻垂眸指着展柜的侧影被暖黄灯光镀了层金边,黎文琛弯腰倾听的姿态,无端让他想起昨夜她看喜剧时眼尾泛起的笑意。
空调出风口的风拂过发梢,他扯松领口的纽扣,鬼使神差地去了商场。
电梯攀升时,镜面倒映出他微皱的眉,自嘲地想这算什么?
不过是普通朋友的行程,自己却像被打乱计划的齿轮。
顶层手办店的玻璃橱窗透出斑斓的光,安屿舟隔着人群看见靳宜轻踮脚去够高处的模型盒,黎文琛自然地抬手取下递给她,两人的指尖在盒身短暂相触。
这个画面刺得他喉头发紧。
吊灯在安屿舟肩头投下冷硬的光斑,他迈步穿过手办店柔软的音乐,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惊动了展柜前的两人。
靳宜轻转身时,正对上他镜片后沉沉的目光,而黎文琛晃着手里的***版模型盒,挑眉轻笑:“安总也对机甲感兴趣?”
“路过。”
安屿舟下颌微收,视线却牢牢钉在靳宜轻攥着购物袋的指节上——那里还留着黎文琛方才帮忙取模型时,指尖触碰过的痕迹。
他漫不经心地将黑卡拍在收银台上:“这两件,包起来。
送给这两位。”
“谢谢安总。”
黎文琛高兴得像个傻子。
又省了一笔钱。
“不客气。
靳小姐,方便跟我出来一下吗?”
话间,安屿舟己经拉上了她的手腕,没等她拒绝,人就己经被拉出去了。
黎文琛还沉浸在手办的喜悦中。
“靳小姐,你己经拒绝我一周了。
还要拒绝到什么时候?”
“安先生,你误会了,我是真没空。”
安屿舟沉声笑了一声,“真没空?
那你和黎文琛在这逛手办店就有空?
靳小姐,你不用拿那些借口来敷衍我。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一首拒绝我?”
靳宜轻被他的质问弄得有些无语,她咬了咬嘴唇,“安先生,我们才认识不久,我觉得发展太快了,而且我现在更想专注自己的生活。”
安屿舟听了皱了皱眉,立刻道歉“对不起,这些天打扰你了。”
“没事。”
说完靳宜轻便松开安屿舟的手,进了手办店。
安屿舟看着她进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黎文琛拿着两个包装好的手办走了出来,“安总,多谢你的手办,学妹很喜欢。
不过你也别灰心,她就是慢热。”
安屿露出内敛的笑容,“知道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
黎文琛拍了拍他的肩膀,“会的,你人挺不错的。”
安屿舟是有一丝嫌弃黎文琛的。
靳宜轻在店里平复了一下心情,出来后看到两人,有点尴尬。
安屿舟笑着说:“靳小姐,希望你喜欢这礼物。
我就先走了,祝你和黎先生逛得开心。”
说完便转身离开。
黎文琛碰了碰她,“他想泡你啊,不过别想那么多啦,走吧,咱们继续逛。”
靳宜轻点点头,和黎文琛又逛了一会儿,首到天色渐晚,靳宜轻才和黎文琛分开回了学校。
安屿舟去了商务KTV。
包厢门推开的瞬间,季承蕴刚调好的吉他***突然走音。
暖黄灯光落在安屿舟紧绷的肩线上,温行译默默将开了半瓶的威士忌换成气泡水,褚煜诀把台球杆靠墙放好时,金属撞出轻响。
水晶吊灯在酒桌上碎成点点光斑,温行译斜倚着真皮沙发,修长手指转着骰盅,操着熟悉的粤语挑眉:“点样?
相思啊?”
骰盅与玻璃桌面碰撞出清脆声响,惊得褚煜诀差点打翻手边的冻柠茶。
安屿舟扯松领带,喉结在昏暗灯光下滚动,盯着杯里旋转的冰块闷声道:“边度有咁夸张。”
他往沙发里陷得更深,窗外花城的夜景在落地窗上晕染成流动的光河,却映不亮眼底的黯淡。
季承蕴摘下耳机,指尖在贝斯弦上轻轻拨弄:“成日见你心不在焉,公司出咩事?”
琴弦震颤的余韵里,江淮北推来一碟虾饺,竹蒸笼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众人关切的面容。
褚煜诀捏起骰子敲了敲桌面,吊儿郎当道:“唔通系情场失意?
你有中意嘅靓女啦,然后人家唔中意你啊?”
话音未落,温行译笑着踹了他一脚:“得喇得喇,食多两笼虾饺好过乱估。”
安屿舟盯着蒸饺皮透出的虾仁色泽,想起靳宜轻吃早茶时总爱先戳破虾饺尖,看滚烫的汤汁缓缓流出。
喉头突然发紧,他端起泡着金桔的乌龙茶猛灌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净系识得乱谂,我只不过系......只不过系想揾人倾下偈。”
温行译忽然正色,伸手关掉喧闹的背景音乐。
包厢里只剩下中央空调轻微的嗡鸣,他推来半打蛋挞,酥皮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焦糖色,“无论咩事,兄弟几个喺度。”
季承蕴的贝斯声再次响起,这次是轻柔的《喜帖街》。
安屿舟咬下一口蛋挞,香甜的内馅烫得眼眶发酸。
霓虹透过纱帘在地面投下细碎光影,他望着这群相识多年的挚友,突然觉得那些难以言说的心事,或许不必急于剖白——就像藏在蛋挞层层酥皮下的甜,总会在某个恰到好处的时刻,慢慢漫上心头。
一个不好的种子于这一刻快速播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