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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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糖壳消毒水那味儿,跟长在这房子里似的。

窗帘布、沙发缝、连阳台上晾着的周屿的白衬衫,都渗着那股子医院走廊的阴魂不散。

吸一口,从嗓子眼儿一路呛到肺管子,带着股洗不掉的铁锈气。可只要他推门进来,

端着那个印着卡通猫的马克杯,手指间捏着那颗小小的、淡粉色的药片,

那股无处不在的味儿,好像就淡了那么一丝丝。也可能是我鼻子彻底被腌入味儿了。

“到点儿了。” 周屿的声音不高,带着点刚脱下白大褂的疲惫,又刻意掺了点温乎气儿。

他走过来,没挨着床沿坐,就那么站着,微微俯身。手指头伸过来,不是摸我的脸,

是指尖很轻地碰了碰我手背上那片青紫发乌的针眼,凉丝丝的。“来,吃了它,

胃里能舒坦点儿。”他把那药片托在手心,粉的,圆溜溜,看着真跟小时候吃的糖豆差不多。

眼神倒是专注,窗户格子把下午的光切碎了,掉进他眼睛里,亮得有点晃人,

让你不由自主地就信了那句“舒坦”。我没说话,也懒得张嘴。他习惯了,手腕一抬,

药片就稳稳当当地落在我舌头上。边儿有点涩,粉末沾在舌尖上,不太舒服。

温水紧跟着灌进来,冲下去那点不适。他喂水的动作很稳,杯沿都没磕着我的牙。喂完水,

他手指头不经意似的在我嘴角蹭了一下,有点糙,是经常用消毒液洗手留下的。

我把药和水一块儿咽下去,像咽下去一颗定心丸。他这才弯腰,

脑门儿在我汗津津的额头上贴了一下,短促得很,

带着他身上那股子味道——消毒水底下藏着的、干净的肥皂气,

还有一点点他常用的须后水的清冽。“眯会儿,我去书房弄点资料,晚上有个会诊要看。

”他掖了掖我肩膀旁边的被角,动作轻得怕惊飞一只蝴蝶,然后转身,关门,

一点声音都没带出来。屋里一下子静得吓人。阳光斜着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里挤进来一道,

金晃晃地趴在地板上,灰尘在里头懒洋洋地飘着。可我心里头跟揣了个没头苍蝇似的,

嗡嗡嗡地乱撞,撞得胸口发闷,手心冒汗。是那药片的劲儿上来了?

还是在这床上躺了快半年,骨头缝里都憋出了霉味,憋得人发疯?

这股没来由的烦躁拱得我躺不住。猛地掀开被子,光脚丫子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那刺骨的凉气顺着脚底板“嗖”一下窜到天灵盖,激得我浑身一哆嗦,

脑子倒像是被冰水浇了一下,瞬间清亮了一瞬。不行,我得动动,得找点实在东西抓抓。

这屋子像个精致的笼子,周屿是那个温柔又尽责的看守。我像一缕没重量的魂儿,光着脚,

悄没声儿地蹭到书房门口。门虚掩着一条缝,里面是他沉静的地盘。

一股子混合着旧书、纸张和淡淡木头陈腐味儿的气息飘出来。我推门进去。

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砖头厚的硬壳书,书名都是些看不懂的拉丁文和拗口的医学名词。

书桌巨大,黑胡桃木的,桌面擦得能照见人影儿,除了一个笔筒和一个台历,啥也没有,

干净得有点硌眼。这地方,整洁得像手术室,没半点活人气儿。我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

像探照灯一样搜寻着任何能证明他“存在”的痕迹——一个他用过的咖啡杯,

一张随手写的便签,甚至一点烟灰。没有。最后,定在了书桌最底下那个不起眼的抽屉上。

它嵌在桌子深处,灰扑扑的,连个拉手都没有,就一条浅浅的缝。他从来没锁过,

也从来没提醒过我别动它。以前我进来找本书,或者给他送杯水,眼角扫过它,

心里也从未起过半点波澜。它在那儿,就像墙角的一粒灰尘,理所当然地被忽略。

可今天不一样。那股在胸腔里乱窜的邪火,烧得我口干舌燥,

也烧掉了我所有的“理所当然”。鬼使神差地,我蹲下身,手指抠进那条细缝里,用力一拉。

抽屉滑出来,很涩,发出“嘎吱”一声轻响,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里面东西少得可怜。几本崭新的、连塑封都没拆的医学期刊,

上面压着一叠医院里常见的健康宣传单——如何预防高血压、糖尿病的饮食指南。

一股印刷品的油墨味儿。我的心跳莫名地快了一拍,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手指伸进去,

拨开那叠轻飘飘的纸。果然,在最底下,手指触到了一个硬硬的角。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

没有任何标识,光秃秃的,连个手写的名字都没有,像块刻意藏起来的砖头。

我的心口那块地方,没来由地狠狠一紧,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我把它抽了出来。

袋子很薄,没什么分量。解开缠绕得有些凌乱的白线绳,封口敞开。

几张雪白的、带着医院特有冰冷质感的打印纸,滑落出来,轻飘飘地掉在地板上。第一页,

最顶端,我的名字像一道惨白的闪电,毫无预兆地劈开了我的视线。

性别:女年龄:28岁临床诊断:颅内占位性病变术后病理确诊:胶质母细胞瘤,

及治疗反应确诊日期:2025年3月18日主治医师:周屿视线像被冻住了,

死死地粘在那几行加粗的黑体字上!胶质母细胞瘤,

WHO IV级晚期生存期预估:3个月左右日期:三个月零五天前?

2025年3月18日?!“嗡——!”一声巨响!不是来自耳朵,是从我的颅腔深处炸开!

像有人抡着千斤重的铁锤,狠狠地、毫无怜悯地砸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耳朵里所有的声音瞬间被抽空,只剩下血液疯狂涌上头顶的轰鸣,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眼前猛地一黑,无数金色的、银色的光点疯狂旋转、炸裂,

视野里的书架、书桌、地板都扭曲变形,像哈哈镜里的倒影。只有那几行字,

清晰得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地烫进我的瞳孔,烫穿我的视网膜,

直接烙在我的脑仁上!三个月零五天……三个月零五天!这个日期像淬了毒的针,

密密麻麻扎进我的记忆——那不就是他第一次把那种淡粉色的药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我手心,

然后握住我的手,用那种能溺死人的、带着无限希望和安抚的温柔语气,对我说“小月亮,

别怕,我们找到了新药,乖乖吃了它,很快就会好起来” 的时候吗?!

这过去的三个月算什么?!一百多个日夜!我像个被蒙住眼睛、捂住耳朵、喂了***的傻子!

每天怀着虔诚的、卑微的期待,吞咽着他亲手递过来的“特效药”,

感受着他无微不至的呵护和那些关于“好转”、“希望”、“回家”的甜蜜谎言!

我像个溺水的人,拼命抓住他递过来的“救命稻草”,以为自己在一点点往上浮,

向着光明的岸边挣扎……原来,他递给我的根本不是稻草!他是在用温柔的手,

把我往更深、更黑、更绝望的深渊里按!我是在无知无觉中,踩着死亡的鼓点,

一步步走向他早已为我写好的、只有三个月的终点站!他精心营造的温柔乡,

是裹着剧毒砒霜的糖壳子!他那些深情的眼神、体贴的照顾、温暖的怀抱……全是假的!

全是演给我这个将死之人看的戏码!他早就知道我没救了!他早就放弃我了!

他所谓的“治疗”,就是看着我一天天枯萎腐烂,然后平静地等待那个“三个月”的到来!

巨大的背叛感和濒死的绝望,像两股汹涌的、冰冷的黑色潮水,瞬间从脚底冲上来,

没顶而过!我浑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冻僵了。紧接着,

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腾”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烧得我眼珠子发红,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狂跳!手抖得完全不受控制,

几乎拿不住那几张轻飘飘的纸。愤怒让我的身体剧烈地哆嗦起来。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

动作快得像被电击。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无数黑点涌上来,金星乱舞,

巨大的眩晕让我站立不稳,身体猛地向前踉跄了一步,重重地撞在冰冷的书桌边缘!

坚硬的木质桌沿狠狠硌在我的肋骨上,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却也因为这剧痛,

让混沌的脑子短暂地清醒了一瞬。“骗子……周屿……你这个……你这个王八蛋!畜生!

”嘶哑的、不成调的、带着浓浓血腥味的呜咽,从我紧咬的牙关里硬生生挤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砂纸打磨过喉咙。我低下头,死死盯着手里这张薄薄的、却重如千斤的纸。

它像一张来自地狱的判决书,宣告了我的***,也宣告了他对我所有的欺骗和背叛!恨!

恨意如同沸腾的岩浆,在我的血管里咆哮奔涌!恨他的虚伪!恨他的残忍!

恨他把我像个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中!更恨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愚蠢和天真!

像个摇尾乞怜的宠物,贪婪地汲取着他施舍的虚假温暖!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

双手死死抓住纸张的两端,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吧”的轻响。手臂上的肌肉绷紧,

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哧啦——!”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在死寂的书房里陡然炸开!像濒死野兽发出的最后一声凄厉哀嚎!我发狠地撕扯着,一下!

两下!三下!用尽我生命里所有的愤怒和绝望!脆弱的纸张在我手中发出痛苦的***,

瞬间被撕开、扯烂!我要撕碎它!撕碎这张宣告我死亡的破纸!

更要撕碎他这三个月来精心编织的所有谎言!撕碎我对他的信任、依赖,

还有那些可笑的爱恋!纸屑如同寒冬腊月里最苍白的雪片,

纷纷扬扬地从我剧烈颤抖的手中落下,洒了一地。一片片,不规则地蜷曲着,

像无数只嘲讽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我这个被命运和爱人联手愚弄的小丑。它们无声地飘落,

覆盖在光洁的地板上,也覆盖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我弓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肺像个破旧的风箱,发出拉不动似的嗬嗬声。愤怒的火焰还在燃烧,

却带走了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眼前阵阵发黑,冷汗顺着额角鬓发往下淌,

后背的睡衣也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我几乎要靠着书桌滑坐到地上。

就在我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虚脱而眼前发花,意识都有些模糊的边缘——书房顶角,

天花板和墙壁交接的阴影处,

一个比纽扣大不了多少、颜色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的微型摄像头,冷不丁地,

亮起了一个针尖般大小的、猩红色的光点!那点红光,微弱,

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诡异感。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正对着书桌的那面墙上,悬挂着我们那张巨大的、镶着厚重木质边框的结婚照。照片上,

我们穿着礼服,在阳光下的草坪上相拥而笑,幸福得刺眼。

就在我撕碎的纸屑还在飘落的瞬间,那相框厚实的、深棕色的背板,

毫无征兆地发出“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械声响!然后,它竟然像一扇精巧的滑门,

悄无声息地向侧面滑开了!露出了后面内嵌着的一块大约十寸的液晶显示屏!

屏幕“唰”地一下亮了起来!惨白刺目的光芒,像舞台上的追光灯,

毫无遮拦地、冰冷地直射在我因震惊、愤怒和虚脱而惨白如纸、布满冷汗的脸上!

晃得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瞳孔因强光而剧烈收缩!屏幕里,赫然是周屿的身影!

背景似乎是医院一条僻静无人的走廊拐角,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冷白的光,有些昏暗。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我熟悉的、挺括的白大褂,但扣子解开了两颗,领口有些凌乱。

他的眉头死死地拧成一个疙瘩,额头上能看到明显的汗迹,整张脸绷得紧紧的,

写满了无法掩饰的疲惫,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阴郁。但最让我感到陌生和心悸的,

是他脸上那种近乎冷酷的、带着破釜沉舟般决绝的神情!

这绝不是那个在我面前永远温声细语、耐心细致的周屿!站在他对面的,是他的同事兼好友,

护士苏晴。苏晴的脸色也很难看,嘴唇抿得发白,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眼神里充满了焦虑、不解,甚至还有一丝……恐惧?苏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哭腔,

透过屏幕内置的音响清晰地传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我的耳朵:“周医生!

您……您真的决定了吗?!那是您爱人啊!是晚晚啊!晚期胶母……是,

我知道希望是很渺茫,可是……可是最新的靶向药联合放疗方案,我们院里也引进的,

国外有案例显示……至少……至少能争取几个月的时间,能减轻点痛苦也是好的啊!

您给她吃的那些……那根本就是……就是……”周屿猛地抬手,动作又快又狠,

像一把劈下的刀,粗暴地打断了苏晴带着哭腔的话!他的眼神锐利得如同淬了毒的冰锥,

死死地钉在苏晴脸上,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冷、坚硬,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也砸碎了我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幻想:“苏晴!照我说的做!把她的药,全给我换成淀粉片!

听懂了吗?现在!立刻!马上!出了任何问题,我负责!”屏幕的光,惨白,冰冷,

像停尸房的灯光。它映着我因极度震惊而扩张的瞳孔,那里面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

如同风中残烛,被这残酷的真相,彻底地、无情地摁灭了。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只有屏幕上他冷酷决绝的脸,和苏晴惊恐的表情,定格在我彻底冰封的视网膜上。

淀粉片……淀粉片……2 闷响“淀粉片”那三个字,带着苏晴尾音里那点没藏住的哭腔,

像三颗刚从炉膛里夹出来的、烧得通红的铁蒺藜,“噗嗤”一声,狠狠地楔进了我的耳膜!

带着滚烫的剧痛,一路烧穿了耳道,直直地捅进脑子最深处,

又狠狠扎在心尖最软的那块肉上!屏幕里,周屿那张脸,冷硬得像块冻了千年的石头,

线条绷得死紧,眼神里没有半点我熟悉的温度,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固执和……疯狂?

这张脸,跟我记忆里那个会因为我皱一下眉头就紧张半天的男人,判若云泥!

淀粉片……淀粉片?!所以这三个多月,一百多天!我每天怀着近乎神圣的期待,

当着他温柔注视的面,小心翼翼、满怀感激吞下去的“特效药”,

那些承载着我所有活下去希望的淡粉色“糖豆”,竟然……竟然只是……他妈的面粉疙瘩?!

喂鸟都嫌没味儿的玩意儿?!他不仅早就给我判了***,签了执行令!

他还亲手磨好了行刑的刀!用他那张写满深情的脸,用他那双曾经无数次拥抱我的手,

用他那温柔得能溺死人的声音,哄着我、骗着我,让我像个虔诚的祭品,

自己一步一步、无知无觉地走向他为我挖好的墓坑!他甚至嫌我死得不够快、不够“干净”,

连最后一点挣扎的机会、一点缓解痛苦的“安慰”都不给我!直接给我灌毫无用处的面粉?!

“呃……嗬……”一股滚烫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猛地从喉咙深处呛上来!

我死死捂住嘴,牙关紧咬,可那股灼热腥甜还是不受控制地从指缝里喷涌出来!

“噗”地一下,几滴温热的液体溅落在脚边那些雪白的、被我撕碎的诊断书纸屑上,

迅速晕开几朵刺目狰狞的暗红色小花。不是伤心!是恨!是烧穿五脏六腑的毒火!

是恨不得焚毁一切的滔天恨意!烧得我喉咙发干发紧,烧得我眼前金星乱冒!骗子!魔鬼!

披着人皮的畜生!他用甜言蜜语当砖,用虚情假意做浆,在我周围砌起一座密不透风的高墙!

把我像个试验品一样关在里面,用毫无作用的淀粉喂养着,然后站在墙外,

冷静地、甚至可能是带着某种变态的“慈悲”,

记录着我一天天枯萎、腐烂、直至咽气的全过程!他的“深情”,比砒霜更毒!比蛇蝎更毒!

“啊——!!!”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嘶嚎,像濒死野兽的绝叫,

猛地从我紧缩的喉咙里迸发出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几乎要撕裂我的声带!这栋房子!

这个充满谎言和死亡气息的精致牢笼!我一秒钟!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就算是爬!

就算是死!我也要爬出去!死在外面!绝不死在他为我铺设的、沾满虚假温情的黄泉路上!

求生的本能或者说,逃离的本能和被彻底欺骗的狂怒,

瞬间点燃了我残破身体里最后一点能量!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濒临疯狂的困兽,

赤红着双眼,猛地扑向自己手臂上埋着的、那根透明的输液管!就是这根该死的管子!

每天把那些所谓的“营养液”、“辅助药”输进我的血管!

维系着我这具被他当作实验品、行尸走肉的“生命”!现在,它只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是束缚!是耻辱的烙印!“嘶啦——!”固定留置针的胶布被粗暴地撕开,

黏连着汗毛和皮肤,带来一阵***辣的刺痛!但这痛楚在巨大的愤怒面前微不足道!

我根本不管不顾,手指死死抠住那根插在血管里的塑料软管,用尽全身力气往外一拽!

“滋——!”一种皮肉被强行剥离的、令人牙酸的摩擦感!

留置针头被硬生生从血管里扯了出来!针尖划过手背脆弱的皮肤,

瞬间拉出一道细长、鲜红的血口子!温热的血珠立刻涌了出来,混着透明无用的药液,

“滴滴答答”地落在光洁的地板上,蜿蜒出几道诡异而讽刺的痕迹。这点皮肉之苦算什么?

远不及心口被生生撕裂、被反复践踏的万分之一!跑!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魔鬼!

就算下一秒就死在街上!也比死在他的谎言里强一万倍!巨大的愤怒像一剂强效的肾上腺素,

暂时支撑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我赤着脚,甚至顾不上手背上还在淌血的伤口,

踉踉跄跄地冲出书房!像一阵裹挟着毁灭风暴的、失去理智的旋风,目标只有一个——大门!

那扇通往外面世界的、象征着自由和逃离的门!冰冷的地板***着脚心,

那股寒气却丝毫压不住心头那把焚尽一切的烈火。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

身体控制不住地打晃。我扶着冰冷的墙壁,跌跌撞撞地穿过客厅,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近了!更近了!那冰冷的、金属的门把手就在眼前!只要抓住它,

拧开它……就在我颤抖的、沾着血渍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把手的瞬间——“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巨响!毫无预兆地、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从我的正下方——一楼玄关的位置——轰然炸开!那声音太近了!太响了!

像一颗沉重的沙袋从几十层高楼被狠狠掼下,带着万钧之力,

结结实实地砸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又像是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

毫无缓冲地撞上了水泥墩子!沉闷,却蕴含着恐怖的冲击力,瞬间击穿了我的耳膜,

震得我脚下的地板都猛地一颤!头顶的水晶吊灯发出“哗啦啦”一阵惊恐的乱响!紧接着,

人头皮瞬间炸裂、血液瞬间冻结的、骨头和内脏被巨大力量瞬间碾碎的……令人作呕的闷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死寂。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整栋房子,也淹没了我的所有感官。

那巨大的声响带来的余波似乎还在空气中震荡,嗡嗡作响。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像一只冰冷滑腻的巨手,

猛地攫住了我的心脏,狠狠地攥紧!攥得我瞬间停止了呼吸,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零点一秒内彻底冻僵!那声音……那是什么声音?!

一个可怕的、我拼了命想要否认、想要驱散的念头,如同一条阴冷滑腻的毒蛇,

带着致命的寒意,“嗖”地一下钻进了我的脑海!

“不……不会的……不可能……”我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