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开始蹒跚学步。
在严谨自律的手冢家成长,是件奇妙又充满“挑战”的事。
祖父的威严,父亲的正首,母亲的温柔,构成了稳定的三角。
而我那弟弟国光,从小就显露出非同一般的专注力和……面瘫潜质。
当他在祖父指导下,连路都走不太稳就开始接触网球拍(当然是玩具拍),一丝不苟地模仿挥拍动作时,我的兴趣点则完全落在了庭院里那些生机勃勃的绿色生命上。
当时祖父的手里特地拿了一个网球拍——一个儿童用的、尺寸迷你的网球拍玩具,旁边还有几个柔软的、色彩鲜艳的黄色小球。
他在国光启蒙的时候会在庭院里,对着墙壁,用那个玩具拍轻轻地、有节奏地拍打着黄色小球。
那“噗、噗、噗”的轻响,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国光第一次看到这一幕时,扶着廊柱站得笔首,那双沉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他不再看树叶,不再看光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祖父手中那颗跳跃的黄色小球牢牢吸引。
来了!
命运的召唤!
我内心激动。
祖父显然注意到了孙子的目光。
他停下动作,蹲下身,将那个小小的玩具拍和一颗黄色小球递到国光面前,声音带着鼓励:“国光,这是网球,要试试吗?”
国光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先看了看祖父,又看了看网球拍,小脸上一片严肃,仿佛在进行一项重大的风险评估。
然后,他才伸出小手,稳稳地(对于他的年龄来说)抓住了那个对他来说还有点大的拍柄。
他学着祖父的样子,笨拙地、却异常认真地挥动小胳膊,试图去击打祖父轻轻抛过来的网球。
第一次,拍子挥空了。
第二次,球擦着拍框飞了出去。
第三次……那颗柔软的黄色小球,终于被那小小的拍面“砰”地一声,歪歪扭扭地打了出去!
虽然只飞了不到一米远,但那一刻,国光那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弧度!
那是一种纯粹的、发现乐趣的喜悦!
啊啊啊!
冰山融化了0.1秒!
历史性时刻!!
我内心疯狂截图。
“玲奈,你也来试试?”
祖父笑着把另一个玩具网球拍递给我。
我看了看那玩具网球拍,又看了看兴奋(虽然表面看不出来)的弟弟,以及他手里那颗小小的黄色小球。
网球啊……作为粉丝,亲手碰碰也不错?
我接过拍子,模仿着国光的样子,随意地挥了一下,海绵网球软绵绵地滚了出去。
(为什么是软绵绵的,因为不同年龄的儿童可以根据不同的身心发育特点和负荷能力使用不同大小的海绵球)兴趣缺缺。
比起这个,我更想去研究墙角那株刚冒出新芽的紫罗兰。
我把拍子还给祖父,指了指墙角的花。
祖父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又包容地笑了笑:“玲奈喜欢花啊?
也好,也好。”
国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拍子,小眉头似乎又蹙紧了一点点,仿佛在思考姐姐为什么不喜欢这么有趣的运动。
但他很快又被祖父的“教学”吸引了回去,继续专注地、一板一眼地练习着那笨拙的挥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