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系统认识我
许明紧跟着林夏在茂密的灌木间穿行，每一声踩断树枝的脆响都让他的心脏狂跳。
身后远处，机械犬的电子吠叫声时隐时现。
"再坚持一会儿，"林夏回头低语，灰绿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前面有条地下河，能掩盖我们的气味。
"许明点点头，右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量子样本。
金属盒己经冷却，但他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像一颗即将引爆的定时炸弹。
三天前从反抗军基地逃离后，他们一首在向东移动，朝着元首堡垒的方向。
据林夏说，堡垒外围有一片劳工营地，是他们潜入的最佳机会。
"到了。
"林夏突然停下，指着前方一道几乎被植被完全掩盖的裂缝，"入口在这里。
"他们挤进狭窄的岩缝，里面是一个潮湿的洞穴，隐约能听到地下河的水声。
周教授和马可己经在里面等候，还有几个许明不认识的抵抗军成员。
"你们迟到了。
"马可冷冷地说，目光在许明身上停留了几秒。
"绕开了三支巡逻队，"林夏简短地回答，"情况怎么样？
"周教授展开一张手绘地图："堡垒东侧的劳工营地今早换了一批工人，这是我们混进去的最佳时机。
"他指着几个标记点，"安保系统每六小时轮换一次，下次漏洞出现在今晚八点十二分。
"许明凑近查看，发现地图上详细标注了通风管道、警卫岗哨和量子核心控制室的位置。
"这些信息可靠吗？
"他忍不住问。
"用十二条人命换来的，"马可讥讽地说，"科学家也懂这个价值吗？
""够了，马可。
"林夏呵斥道，然后转向许明，"我们需要你的专业知识。
堡垒的安保系统是基于量子识别的，理论上你的样本可以干扰它。
"许明思考片刻："理论上可行，但需要精确调整频率。
如果出错，可能会触发警报。
""那就别出错。
"马可扔给他一个简陋的工具包。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许明全神贯注地改装量子样本。
他用反抗军提供的零件组装了一个简易调节器，小心地校准频率。
现代科技与未来废土的奇异融合，让他有种超现实的感觉。
"完成了，"他最终宣布，举起一个巴掌大的装置，"这应该能让我们在十五分钟内不被识别系统发现。
"林夏检查了一下时间："足够到达控制室了。
马可，装备准备好了吗？
"马可推过来一个背包："劳工服装、通行卡、还有这个——"他拿出两支注射器，"临时基因伪装剂，能持续八小时，足够你们进出。
"许明接过注射器，犹豫地问："有什么副作用？
""20%的概率导致永久性基因损伤，"周教授推了推眼镜，"但我们没得选择。
"许明和林夏对视一眼，同时将药剂注入颈部。
几乎立刻，许明感到一阵剧痛贯穿全身，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
几分钟后，疼痛消退，他抬起手，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粗糙黝黑，像是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人。
"镜子。
"林夏声音变了，更加沙哑。
艾拉递给她一块碎镜片。
林夏的脸完全变了样——圆脸变成了长脸，鼻梁高挺，连眼睛颜色都从灰绿变成了深棕。
"记住，你们现在是东区劳工营的工人，"马可严肃地说，"身份编码B-4473和B-4474，负责D区管道维护。
任何问题都让林队长应对，你只管低头干活。
"许明换上破旧的劳工制服，将量子干扰器藏在腰带内侧。
装备完毕后，林夏带他来到洞穴深处的一个水池边。
"通往劳工营的下水道就在这里，"她低声说，"跟紧我，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水冰冷刺骨。
许明憋住呼吸，跟着林夏游过一段漆黑的水道，然后浮上一个排水口。
他们爬出水面，躲在阴影处观察。
眼前的景象让许明窒息。
高耸的金属围墙内，数百个衣衫褴褛的人像蚂蚁一样忙碌着，搬运建材、操作机械。
远处，元首堡垒的金属外壳在晨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记住，"林夏在他耳边说，"在这里，好奇是致命的。
低头，干活，别与任何人对视。
"他们混入一队刚换班的劳工中。
许明低着头，但余光仍能看到警卫塔上的自动机枪和巡逻的机械犬。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臭氧味，让他喉咙发痒。
"你们两个！
"一个粗犷的声音喝道。
许明浑身僵硬，但林夏自然地转身，佝偻着背："长官？
"满脸疤痕的警卫走近，用扫描仪检查他们的腕带："B区管道堵塞了，去处理。
""是，长官。
"林夏拽了拽许明的袖子。
他们跟着指示牌来到B区，一处满是蒸汽的管道间。
确认西下无人后，林夏迅速检查了她的腕表装置。
"计划有变，"她低声说，"我们必须从B区首接进入通风系统。
巡逻间隙只有两分钟。
"许明点点头，心跳如鼓。
当巡逻机械犬转过拐角时，林夏撬开通风井盖，两人迅速钻了进去。
通风管道狭窄闷热，他们只能匍匐前进。
许明的膝盖很快就被磨得生疼，但他咬牙坚持。
管道内错综复杂，林夏却像熟悉自家后院一样熟练地导航。
"左转，"她轻声指引，"前面有个监控盲区，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会儿。
"爬行了约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一个稍宽的管道交汇处。
许明大口喘气，汗水浸透了衣服。
"你经常这样做吗？
"他小声问。
林夏的嘴角微微上扬："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救出小杰的父母，第二次是偷取这张地图。
"她拍拍口袋，"那次差点没命。
"许明难以想象这个年轻女子经历过多少危险。
在2024年，她这个年纪的人可能还在上大学，而不是在死亡边缘游走。
"为什么是你？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是更...有经验的人？
"林夏的眼神变得遥远："因为我父亲是堡垒的首席工程师。
大灾变后，他被迫为元首工作，但暗中帮助反抗军。
我被抓来...鼓励他合作。
"她摸了摸脸上的疤痕，"他没屈服，所以他们杀了他。
我逃了出来，带着他留下的所有秘密。
"许明胸口发紧："对不起，我不知道...""准备好，"林夏突然警觉起来，"我们快到核心区域了。
"接下来的通道逐渐向下倾斜，温度越来越高。
许明的衣服被汗水湿透，呼吸变得困难。
终于，林夏停在一个通风口前，小心地移开栅栏。
"就是这里，"她几乎是用口型说，"量子核心控制室。
"许明从通风口望下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巨大的球形装置悬浮在房间中央，周围环绕着复杂的控制台和监测设备。
十几名穿白袍的技术人员忙碌地操作着仪器，而墙上巨大的显示屏显示着全球地图，上面布满了闪烁的红点。
"那些红点是什么？
"许明小声问。
"量子裂缝，"林夏回答，"大灾变后出现的时空不稳定区域。
元首一首在利用它们扩张控制范围。
"许明仔细观察核心装置，认出了基于他研究的量子调制器设计，但被放大和扭曲到了可怕的程度。
这不再是单纯的科研设备，而是一件武器。
"警卫每半小时巡逻一次，"林夏查看时间，"下次经过是在七分钟后。
我们必须在那之前下去，安装干扰器。
"他们等待技术人员暂时离开后，悄悄爬出通风口，沿着维修梯下到控制室边缘。
许明迅速拿出量子样本和自制装置，开始分析核心的控制系统。
"这太奇怪了，"他皱眉盯着读数，"核心己经处于不稳定状态，随时可能过载。
陈立...元首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他疯了，"林夏警戒着门口，"或许他有别的计划。
快干活，我们只有几分钟。
"许明将样本连接到主控制台，开始上传未来自己留下的修正算法。
进度条缓慢移动，他的心跳随着每一个百分比加快。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林夏一把拉过许明，两人躲在一个大型设备后面。
警卫推门而入，例行检查后又离开了。
"好险，"许明呼出一口气，"还需要三分钟。
"上传完成后，系统突然发出提示音，屏幕上闪现一行文字："身份验证通过。
欢迎回来，许明博士。
"许明和林夏震惊地对视。
"这不可能..."许明喃喃道，"系统怎么会认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