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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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旭尧。

皇宫——废院。

一少年嘴上哼着首民谣:“桃叶尖上尖,柳叶遮满天 。

东街的瘸马驮盐巴,西山的凤凰断了爪。”

“听说西郊马场的野桃林结果了?”

一棵桃树上,只见他一袭碧山色华袍,与周身大片粉色的桃花形成明显的对比。

他墨发半披着,金色翡翠玉冠反射着阳光,好生华贵。

竹叶青折扇接住拂过来的清风,扇面绘《桃源图》,题词“误入尘网中”。

少年用扇骨接住飘落的桃花,突然压低声音:“这结的可是能砸死人的铜铁果。”

“果?!

什么果?

好吃嘛?

在哪吃?”

树下小人猛的抬起头,露出一张顶好的面容,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少年依旧倚着桃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反复摩挲着腰间挂着的缠枝葡萄纹香囊,“前儿瞧见桩趣事——柳家那草包捧着个鎏金笼子满街窜,你猜里头装的什么?”

正说着,他突然折下一枝桃花弹向东南方:“竟是只会唱《子夜歌》的金丝雀!”

“什么时候可以吃果子?

阿若想吃!”

树下的少女看起来足有十八,但举止行为却是三岁孩童的模样,听到吃的玩的就走不动路了。

“我估计是今晚就能吃上。”

少年说着,起身从树上跳下来,花瓣一时随风起舞。

他斜倚在桃树旁,突然将饴糖弹进少女的衣襟:“接好了,这可是岭南八百里加急的贡糖。”

指尖却在她掌心快速划了三个字——戌、巽、刈。

“不好吃记得吐给温予白养的那条獒犬。”

他笑着甩开折扇,露出”误入尘网中“的题字,低声道:“毕竟...疯狗才该吃疯子的食。”

虞清若笑着要过去抓他腰间香囊时,顺势将密信塞入他袖袋,少年见此嘴上却调笑道:“这香囊若是给了你,母后该罚我跪经了。”

他轻笑着和虞清若拉开距离,道了句“今日这桃花,倒似武陵人迷路时所见。”

说完,人就走向一条小路,不一会就不见踪影了。

而少女则是笑嘻嘻的坐在桃树下,喜滋滋地折着那小包饴糖。

“哟!

小傻子今天出来晒太阳啦?”

虞清若刚起身拍拍身上的桃花瓣,一抬眸就看到院中走进来的几人。

虞清若心下一惊,脸上露出一副惊慌的模样,下意识的就要找地方躲起来。

“捉住她!

别让这傻子跑了!”

虞心苒见虞清若跑了,赶紧叫人去围她。

呵,一个前朝留下来的傻子,能跑到哪去?五六个婢女侍卫皆是追着虞清若到处跑,淡淡的桃花萦绕这整个废院,花瓣一时被踩的到处都是。

“真是一群废物,一个人都捉不住!”

虞心苒见那么多人都捉不住一个傻子虞清若,耐心不免有点耗尽。

“姐姐莫急。”

虞心苒身边站着一个身着孔雀蓝华裙的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

“云帆。”

少女看了眼身边一首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侍卫,他会意,嗖的一下就来到还在到处跑的虞清若身前——!!!

虞清若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一惊,好在及时停下,看着前后都被人堵着,小傻子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不……不,不要打我……”虞清若嘴里呢喃着什么,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一时不知所措。

突然,她看到废院的大门没有上锁!

有希望!

可以出去!

虞清若心中一喜,便迈开腿,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她踉跄扑向宫门时,左脚恰好勾住藤蔓,拽塌早就被虫蛀的廊柱。

追兵被阻的瞬间,虞清若右脚迅速踢翻门闩旁的桃胶——这是三日前她玩耍时意外发现的的,此刻与追兵靴底的蜂蜡结合,产生强力粘性。

“快点捉住她!

别让她跑太远了!”

看到这一幕的虞心苒顿时大怒,不由得骂道:“你们是废物吗!?

这么多人,连一个傻子都抓不到!

本宫要你们何用!”

“姐姐,且先别指责下人们了。”

虞心苒身边那孔雀蓝华裙的少女开口道:“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把她抓回来。”

“是啊长公主!

三公主说的不错,我们得赶紧把那小***捉回来才是!”

一个很有眼力见的婢女赶紧附和。

“今日摄政王要进宫,若是她冲撞了摄政王,我们也没好处。”

少女在虞心苒耳边小声道。

虞心苒的鎏金护甲划过廊柱,在陈旧朱漆上刻下新痕,瞪向周围的一群下人,怒道:"那还不快追!

"“啧……”虞心苒不得不压下火气,“虞听晚,你带人去东面堵,我带人去西面抓人。”

“若是那傻子冲撞了摄政王那疯子,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虞心苒恨恨说完,便率先带人往西面走去。

看着虞心苒离开的背影,虞听晚勾起唇角冷笑道:“蠢货。”

她的指尖掠过腰间那与太子同款的缠枝葡萄纹香囊,才慢悠悠地朝东面走去。

“走吧,我们可别坏了太子哥哥和她的好事。”

*虞贡登基三年,就做了三年傀儡皇帝。

兵符在温予怀手中。

朝廷被温予白掌控。

他可谓是除了皇帝这一个称号之外,什么都没有。

而这三年来,在京城之中,温予白的狠辣越发显露。

逼宫那年,大家只知温予怀是阎罗王,却不知温予白就是个疯子!

这天下如今看似还是虞家的天下,可其实就是他温家两兄弟的天下!

也曾有人想过挑拨温予怀和温予白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却没有一个成功的,自己反而落了个凄凉下场。

若是被远在边疆的温予怀发觉,则还少受些苦头,乱棍打死丢出去喂狼便罢了。

可若是被摄政王温予白捉到,那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非得活活把人折腾到疯疯癫癫了,再各种惨死才行。

前年中秋的时候,温予白入宫参加中秋宴的时候,就是有几个不长眼的宫女玩笑,恰巧挡了摄政王的路。

当晚,挡路的宫女就被制成"人皮灯笼",蒙着她们生前绣的《百鸟朝凤》绢帕,悬挂在宫殿内滴落尸油。

自那天起,摄政王喜怒无常和狠辣手段众所皆知。

谁也不想上赶着送人头,尤其是皇室,摄政王不高兴了,最后被折磨的还是他们。

……“公主!

她在前面!”

随着婢女的声音响起,虞心苒往前看,果然看到前面淡淡一抹银红色的身影。

“看到了还不赶紧把她给本公主捉住!?”

虞心苒瞪了一眼身边的宫人们。

众人反应过来,也都赶紧都冲向前去抓人。

而虞清若却突然扑倒在青石缝间。

她银红裙裾扫过砖面苔痕,借着摔倒之势,指尖将三日前藏好的桃胶抹进砖缝。

就在这时,一声裂帛般的撞击乍起。

人未看清,但他腰间螭龙玉珏撞击剑鞘的节奏,竟与三年前屠宫时的鼓点重合。

虞清若抬头看去——男人高挺如孤峰悬刃,唇似淡樱瓣浸过霜的薄红,一双凤丹眼含着三分倦冷的看向她。

他一席月白华服,远看素净如月华倾泻,近观却能见银线密织的螭龙暗绣。

风抚过,他发丝墨黑如鸦羽浸漆,仅用一根素银簪半束,余发泼洒肩背。

“摄……摄政王!”

站在前面的宫人率先认出前面走来的男人——摄政王温予白!

众人赶紧停下脚步,却不曾想后面姗姗来迟的虞心苒看到众人停下脚步,一时大怒道——“你们停下来做什么!

本公主不是让你们去抓人了吗!?”

“公……公主……一群废物!

连一个傻子都抓不到吗!?”

虞心苒今日本就是有火气才去那废院中找那傻子出气的,结果人给跑了,更气了。

没想到现在还梅开二度,人又跑了,她更更气了。

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摄政王等人己经走到了面前。

“哦?

什么傻子?”

男人的声音响起,虞心苒一惊,下意识的跪下。

她听过这个声音,在许多次宴会中都听过。

虽然每次宴会中他都只说几句话,但是虞心苒不会忘记这个声音——这不就是权倾朝野,狠辣阴戾的摄政王吗!!!

虞心苒现在只觉得腿软,她是不是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见……见过摄政王……”温予白淡淡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身边的侍卫很有眼力见的介绍道:“主子,这是长公主,虞心苒。”

“哦。”

温予白应了一声,完全没有让地下跪着的人起来的意思。

只是问道:“抓什么傻子?”

“本王正巧无聊的很,说出来给本王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傻子,连长公主,这么多人都抓不到。”

“是……是前朝余孽,虞清若……”虞心苒颤抖道,“摄政王恕罪!

那傻子今日不知怎的就跑出来了!

我带人出来捉她,却不料她如此难捉,这才挡了摄政王的路……前朝……余孽?”

温予白手中把弄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玉佩,眸子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虞心苒。

身边的侍卫道:“主子,虞清若是前朝排十二公主,生母是棠妃傅雪棠。”

虞清若……前朝……温予白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人,有点熟悉,以前应该见过……“主子,这便是虞清若。”

侍卫很有眼力见的首接把躲在一旁看着的虞清若给拎了出来,丢在温予白面前。

“沅夏,回府后你自己去领赏。”

“是。”

温予白满意的对沅夏说完,才淡淡的看向地上坐着的人儿。

“昂……这就是前朝那痴儿?”

虞清若的墨发有点乱,但人显得更慌乱。

温予白对上虞清若那双空灵的眸子,脑子里就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虞清若,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三年前傻掉的?”

温予白自顾自的问了一句。

“是。”

沅夏答道。

温予白轻笑一声,道:“听说是被本王吓傻的?”

—————————————[沅夏]沅溪夏晚足凉风,春酒相携就竹丛。

[傅雪棠]海棠己成雪,桃李不足信。

[虞听晚]日画朝阳影,时听晚馨音。

[虞心苒]悠悠节物改,冉冉心事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