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做梦梦到的
“薛舒窈，你非要闹这么难看吗？”
“青青从小和朱阿姨相依为命，吃尽苦头，好不容易大学毕业分配到医院工作，眼看要晋升，你让让她怎么了？
难道非要毁了她你才高兴？”
薛舒窈听到他这番质问的话语，心中只觉好笑。
当初是谢院长一连几天到回春坊请她去医院任职，爷爷担心空降惹人嫉妒，才让谢院长安排她参加考试，但不占院内晋升名额，她怎么让？
至于毁了林青青？
呵！
医院晋升考试向来是能者上，庸者下，林青青如果有真本事，晋升当之无愧，如果本事不到家，晋升只会害人害己。
“姜晓东，你算计我的嘴脸不难看吗？
林青青的苦不是我造成的，凭什么要我让？
我告诉你，今天这婚我退定了！”
薛舒窈说完拉起杨芸的手转身离去，杨芸狠狠剜了眼姜晓东身后正得意的林青青，握紧薛舒窈的手，仿佛这样便能将她的力量传过去。
“阿窈，你别生气，那种男人扔就扔了，我还有两个亲哥，三个堂哥没结婚呢，你随便挑，我保证哪个都比那狗东西强一百倍！”
薛舒窈吐出一口浊气，偏过头捏了捏她的脸，“我没生气，能在结婚前发现姜晓东的真面目，我很庆幸。”
她不清楚那个梦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上天偷偷为她揭开未来一角，她绝不会再让薛家重蹈覆辙。
杨芸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不过我记得你和姜晓东订婚是因为姜家同意让你生的第一个男孩姓薛，你这时候提退婚，薛爷爷能同意吗？”
不怪杨芸会担心，薛家两个儿子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小辈里只有薛舒窈和薛舒仪两个女孩子，香火难续。
退掉姜家的婚事，再想找个愿意让孩子跟妈妈姓的男人可没那么容易。
薛舒窈微微一笑，“他会同意的。”
......回春坊是北宁百年老字号中医馆，五六年经社会主义改造，纳入公私合营体系，但馆长仍是薛舒窈的爷爷薛绅。
传统两层设计，前铺后院，青砖黛瓦，古色古香，在社会主义改造后的街道上像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薛舒窈回到家，堂屋灯还亮着，薛绅、甄秋玲、薛舒仪一个都没睡。
看到她回来，薛绅脸上的担心褪去，“才退了烧，不好好在家歇着，乱跑什么？”
薛舒窈长舒一口气，目光从婶婶和小妹身上扫过，对上爷爷的视线，“爷爷，姜晓东设计害我，我想退婚。”
她简单几句将今夜看到之事全盘托出，没有隐瞒，更没有添油加醋。
甄秋玲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嫌恶的表情，“没想到姜家小子竟然是这种人，爸，您怎么说？”
薛绅眉心拧成一团，过了许久才开口，“阿窈，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薛舒窈一脸严肃地点头，“爷爷，以后我想招婿上门，不想嫁人。”
听到这话，薛绅微微一愣，甄秋玲也怔住了，只有薛舒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羊角辫晃来晃去。
片刻后，薛绅缓缓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你跟我来。”
薛舒窈冲婶婶和小妹安抚一笑，乖乖跟了上去。
一老一少走进书房，薛舒窈关上门，走到爷爷面前站定不动。
“阿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姜晓东和别的女孩暧昧的？”
薛舒窈看着爷爷银白的须发，白里透红的气色，睿智的眼眸，不由得想起梦里那具狼狈、憔悴，遍布伤痕的尸体，眼眶一下子通红。
“如果我说，我是做梦梦到的，爷爷信吗？”
薛绅闻言一怔，随即道：“只要是你说的，爷爷都信。”
这话一出，薛舒窈忍不住落下泪来，“昨夜发高烧时我做了个噩梦，那梦太真实，我害怕梦境变成现实，就想着求证一下，结果......”她深吸一口气，“爷爷，姜晓东不值得托付，我要退婚。”
薛绅看到自家宝贝孙女哭成泪人，心一抽一抽的疼，“你在梦里还看到什么了？”
没人比他更了解他亲手养大的孙女，若阿窈在梦里只看到姜晓东不忠，绝不会哭成这样。
薛舒窈抓住爷爷给她擦泪的手，“我还看到......看到咱们家被栽赃陷害，您和婶婶小妹下放，死于非命，我查***相，却死在伸冤前夕。”
薛绅闻言瞳孔倏地一缩，这个下场，竟然和二十年前那人说的一模一样。
那人说薛家的生机在阿窈身上，难道就是指这个？
那个梦难道是预知梦？
薛绅握紧薛舒窈冰凉的手，“好孩子，别怕，爷爷现在就带你去退婚。”
听到这话，薛舒窈遍布泪痕的脸上露出笑容。
薛绅从抽屉里取出定下婚约时姜家给的手表，爷孙二人趁着夜色朝姜家走去。
路灯在街道上投下昏黄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姜家住在机床厂家属院，和薛家相隔十分钟的路程，爷孙俩赶到时，姜家人正准备休息。
看到他们，姜母微微一愣，随即将人请进门，“薛叔，阿窈，这么晚你们怎么来了？
吃饭了没？
家里正好还有点挂面，我给你们下一碗吧。”
说着，她朝里屋叫道：“孩他爸，你快出来，薛叔和阿窈来了。”
薛绅掏出手表放在桌上，“不用麻烦，我们爷孙俩今天是来退婚的，这是你们家当初给的手表，请把我们家的手镯还回来吧。”
看到那块崭新的手表，姜母傻眼了，急匆匆从里屋出来的姜父也愣住了。
“薛叔，您跟我开玩笑的吧？
阿窈和晓东还有两个月就结婚了，怎么这个节骨眼上要退婚呢？”
姜父实在不理解。
姜母拉过薛舒窈的手，一脸焦急，“阿窈，是不是晓东欺负你了？
你告诉婶子，婶子帮你出气，退婚这么大的事可不能儿戏。”
薛舒窈轻轻把手抽回来，“婶子，我们是认真的，如果不是看在您和姜叔的面子上，就冲姜晓东为林青青晋升害我，我绝不会同意夜里悄悄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