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飞车
一辆通体幽蓝、线条凌厉如刀锋的柯尼塞格Jesko,带着1600匹马力的恐怖心脏,每一次油门深踩,爆发的嘶吼都令人窒息,狂暴的气浪拍打着后方的空气。
紧随其后的,是一抹妖异如暗夜鬼魅的帕加尼Huayra BC,它独特的鸥翼车门在高速过弯中微颤,死死咬住前方幽蓝车影的尾巴,空气套件发出致命的嗡鸣。
两束刺目车灯在漆黑蜿蜒的山道上疯狂扫射。
轮胎每一次极限过弯都发出濒死的尖啸,橡胶焦糊味混着高温金属气息,弥漫在冰冷的山风里。
柯尼塞格车内,谢云峥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扣着Alcantara方向盘,用力之大让指节泛出森冷的白。
那张惯常写满傲慢的俊脸紧绷如铁,薄唇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首线。
幽蓝的氛围光映着他深邃的眼窝,里面翻涌的不是纯粹的暴怒,而是一种被冰冷包裹的、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极度烦躁。
包厢里那刺眼的一幕——林哲压上去的嘴唇,她脸上可能出现的任何表情——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神经上。
“……”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浊音从他紧咬的齿缝间挤出。
他猛地一甩方向盘,车身以一个凌厉到近乎撕裂的漂移切入发卡弯内线,后轮扫起的碎石如子弹般砸在防护栏上,发出密集的爆响。
后视镜里,幽灵般的帕加尼没有丝毫犹豫,刁钻地切入外线强超,林司衍的脸在紫色仪表盘光芒下,剩下被挑衅的兴奋。
“谢云峥,玩不起?”
林司衍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刺入,带着引擎的嗡鸣。
谢云峥眼神骤然一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
非但不减速,反而在弯心猛地一脚油门到底,柯尼塞格狂暴的动力瞬间释放,尾部带着毁灭性的力道狠狠一甩,像一道冰冷的审判,精准而决绝地撞向几乎并驾齐驱的帕加尼!
“砰——!!!”
沉闷而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在山谷炸响,瞬间盖过一切引擎轰鸣。
火星如死亡之花般在夜色中迸溅。
幽蓝的柯尼塞格车头猛地偏斜,昂贵的碳纤维前唇应声碎裂。
幽灵帕加尼则被巨大的冲击力顶得失控,车尾狠狠刮蹭过外侧山岩,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令人头皮发麻,车身划开一道狰狞的伤疤。
两辆车在刺耳的刹车与白烟尘土中,如同重伤的猛兽,堪堪停在路边。
引擎盖下传来不祥的嘶嘶声,空气里只有轮胎烧焦的死亡气息。
死寂。
谢云峥面无表情地解开勒人的六点式安全带,动作带着一种压抑的粗暴。
昂贵的定制球鞋踩在碎石上,发出清晰的、带着碾压力的“咯吱”声。
他大步走向那辆同样狼狈的帕加尼,每一步都像踏在紧绷的弦上,周身散发着山雨欲来的低气压。
帕加尼的鸥翼门缓缓掀起,林司衍跨出,脸色阴沉,昂贵的丝质衬衫领口微乱,额角一道血痕刺目。
他看着走来的谢云峥,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啧,为了个刚捡回来的玩意儿,真舍得下本?”
谢云峥在他面前一步之遥站定,没有立刻动手。
他下颌线绷得像刀削,眼神居高临下地扫过林司衍额角的血痕。
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冷得能冻住空气:“谁准你让人碰她的?”
林司衍毫不示弱地回视,眼神锐利:“碰?
谢少,游戏是你点的头,怎么?”
他嗤笑一声,刻意放慢语速,字字如针,“看到她坐别人腿上,被亲了……装不下去了?
心疼?”
那讽刺几乎要溢出来,“早干嘛端着那副高高在上的少爷架子?”
这话精准地刺中了谢云峥竭力冰封的烦躁核心。
他眼底寒光骤然暴涨,血丝瞬间漫上。
垂在身侧的拳头猛地攥紧,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爆响。
下一秒,那裹挟着风声的拳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首砸向林司衍那张挂着讽刺笑意的脸!
“够了!”
低沉、威严的声音,穿透了山间的夜风和浓重的火药味,沉沉地砸了下来。
刺目的远光灯由远及近,一辆纯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稳稳地停在两辆伤痕累累的超跑后方。
车门打开,率先踏出的是一只锃亮的纯手工牛津皮鞋,接着是包裹在熨帖至极的黑色西裤里的长腿。
谢砚辞。
谢家真正的掌舵者,刚飞回京市,就要替侄子处理烂摊子。
眉宇间带着长途飞行后无法掩饰的倦色,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现场的狼藉和剑拔弩张的两人时,只剩下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顶级羊绒大衣的衣角被夜风微微掀起,带来一股冷冽的雪松与皮革混合的气息,瞬间压倒了现场的硝烟味。
他目光掠过谢云峥揪着林司衍衣领的手,以及林司衍额角的血迹,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无形的压力却让谢云峥和林司衍同时僵住。
“小叔……”谢云峥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声音里的暴怒瞬间被一种混杂着心虚和不甘的僵硬取代,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林司衍也迅速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领,恢复了惯常的、带着几分虚伪笑意的神情,只是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忌惮:“谢叔叔,您怎么来了?
一点小误会,我和云峥闹着玩呢。”
谢云峥没有理会林司衍的场面话,他的视线越过两人,落在了后方那辆劳斯莱斯的后座车窗。
车窗无声降下。
一张苍白又精致得惊人的小脸露了出来,正是聂凝。
她身上裹着一件明显过大的男性西装外套,衬得她纤细的身体更加楚楚可怜。
乌黑的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边,那双天生带着媚意的上挑眼眸,此刻盛满了惊魂未定和浓浓的担忧,水汽氤氲,视线牢牢锁在谢砚辞身上。
半小时前。
包厢厚重的隔音门被无声推开,外面走廊的冷光斜斜切入,瞬间撕裂了室内残留的靡靡酒气和昏暗混沌。
门口逆光处,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那里,如同劈开风暴的定海神针。
谢砚辞。
他周身的气场与这乌烟瘴气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一块寒冰骤然投入沸水。
深邃的眼眸在门开的瞬间,便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蜷缩着的身影——聂凝。
少女那张精致得过分的小脸苍白如纸,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颊边和纤细脆弱的脖颈上,平添几分被蹂躏后的脆弱感。
那双天生带着媚意的眼眸此刻睁得极大,惶然看向门口,在触及谢砚辞身影的刹那,仿佛漂浮的小船靠了岸,获得了安全感。
她身上那件单薄的裙子被扯得有些凌乱,肩带滑落一边,露出圆润小巧的肩头和一小片细腻的肌肤,包厢冷气开得很足,她***的胳膊和肩头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亦或两者皆有。
谢砚辞的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扫过,从她有些红肿的唇瓣(大部分聂凝自己咬的),滑过凌乱的发丝,最后定格在她微微颤抖的肩头。
他深邃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凛冽的寒芒,像冰湖下骤然翻涌的暗流,随即又被一种更深沉、更厚重的情绪取代——那是几乎要满溢的保护欲。
男人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周身骤然降低的气压,都无声宣告着他此刻翻腾的怒意。
他迈开长腿,沉稳而无声地踏进这片狼藉之地,皮鞋踩过散落的玻璃碎片,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男人无视了地上昏迷不醒的林哲,几步便走到了聂凝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隔绝了这片污浊的空气。
聂凝仰着小脸,泪水终于滑落,在苍白的脸颊上划出晶莹的痕迹,带着哭腔细弱地唤了一声:“叔叔……” 她特意去了那个谢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谢砚辞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深深地看着她,那目光沉静如渊,奇异地令人安定。
然后他抬手,修长的手指利落地解开了自己身上那件深灰色西装外套。
男人里面那件剪裁完美的白色暗纹衬衫更清晰地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紧实有力的胸膛和劲窄的腰线。
手臂肌肉在布料下起伏的线条充满了成熟男性的力量感,一种无声却极具侵略性的性张力在空气中弥漫。
包厢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英俊深刻的侧脸上,喉结微微滚动,更添几分禁欲的性感。
他微微倾身将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宽大厚实的西装外套轻柔而坚定地裹在了聂凝纤细单薄、微微颤抖的身体上。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呵护感。
宽大的衣摆瞬间垂落,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进去,过长的袖子完全盖住了她的手。
那属于谢砚辞的、清冽冷峻却又带着极淡暖意的松木香气,混合着成熟男性干净的气息,瞬间将她密不透风地包围。
他细致地替她拢紧衣襟,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将滑落的肩带不着痕迹地拨回原位,再用他宽大的西装领口严严实实地覆盖住她暴露在冷气中的肩颈。
那带着薄茧的指腹偶尔不经意地擦过她冰凉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男人极其自然地半蹲下身,保持着一种既尊重又极具保护性的姿态,替她仔细地整理那过长的袖口。
他耐心地将袖口一层层向上挽起,动作沉稳专注。
最终,露出了她一点莹白纤细的指尖。
“能走吗?”
他依旧半蹲在她面前,深邃的眼眸平视着她,目光沉静而专注。
聂凝下意识地点点头,沾着泪珠的长睫毛颤了颤。
谢砚辞这才站起身,高大的身躯重新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却让聂凝觉得无比安心。
他没有去拉她的手臂,而是向她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聂凝迟疑了一瞬,将自己冰冷的小手轻轻放入他宽大的掌心。
他的手指立刻收拢,那温热而坚定的力道瞬间包裹住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牵引力,将她稳稳地带了起来。
谢砚辞高大的身躯微侧,像一堵坚实的壁垒,他牵着她,步伐沉稳地向外走去。
少女裹紧那件带着他体温和独特冷松香气的宽大西装,被他温热有力的手牢牢牵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聂凝低着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灼热温度和周身萦绕的松木香,她没想到会是谢砚辞亲自来处理的,还先来接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