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半魅影，绝望气息
李云霄不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却在涌动。
深夜，李云霄被一阵细微的声响惊醒。
他失眠了，起身想去倒杯水。
走廊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他刚走出房间，就看到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头发凌乱地披散着。
她独自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他，身体微微颤抖。
她的肩膀耸动，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李云霄停下脚步。
他见过她，是民宿的另一个房客，姜念微。
她总是沉默寡言，很少与人交流。
白天偶尔在公共区域碰到，她的眼神总是空洞的，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此刻，她身上散发出的绝望气息，浓烈得让人窒息。
李云霄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大脑里的“警报系统”瞬间拉响，红色的“Bug”提示不断闪烁。
高危！
极度危险！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观察着姜念微的每一个动作。
她的手，缓缓抬起，又放下。
她似乎在犹豫。
然后，她又抬起手，这次，她的指尖夹着一个细长的东西。
借着微弱的光，李云霄看到那东西闪烁着金属的寒光。
刀片？
安眠药瓶？
无论是什么，那都是危险的信号。
姜念微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她缓缓转过身。
她的脸苍白得吓人，眼眶深陷，布满红血丝。
她的目光呆滞，没有焦距，首首地穿透李云霄，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她像一个梦游者，脚步虚浮，一步步挪向自己的房间。
李云霄全身紧绷。
他想喊，想冲过去。
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他是一个社恐的程序员，习惯了与代码交流，而不是处理这种极致的人际危机。
他的“人间代码”在高速分析，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函数”来处理当前的“异常”。
姜念微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她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手伸向门把。
那只手里，金属的光泽依然刺眼。
她的动作迟缓，像耗尽了所有力气。
李云霄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看到了姜念微眼底深处的绝望，那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长时间压抑下的崩溃。
他必须阻止她。
他迈出一步，发出轻微的响动。
姜念微的身体猛地僵住。
她缓缓转过头，黯然的眼神终于落在李云霄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麻木。
她看了他一眼，就一眼，然后，她缓慢地、坚定地，将手伸向门把手，试图关上门。
“等等！”
李云霄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姜念微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李云霄知道，他只有这一个机会。
他必须在门关上前，阻止一场悲剧。
他顾不上自己的社恐，顾不上任何后果。
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系统”，正在走向“崩溃”。
他冲上前，一把按住姜念微即将关上的门板。
门被他推开一道缝隙，他看到房间里，凌乱的床铺，和桌上散落的药片。
“别关门！”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他程序员的首觉，面对一个“致命Bug”，必须立即介入，强制停止。
姜念微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看向李云霄，眼底深处，闪过一道微弱的光。
那是被惊扰的反应，也是求生的本能。
他知道，他己经介入了她的“程序”。
现在，他必须找到“Bug”的根源，并尝试修复它。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面对这个他人生中从未遇到过的“致命Bug”。
他手疾眼快，猛地冲上前。
姜念微的身体僵住。
她慢慢转过头，原本绝望的瞳孔里，终于映出他的影子，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那是被打断仪式的惊扰。
或许，也是被拉回悬崖边缘时，求生本能最后的一点点火星。
“你…你干什么？”
姜念微的声音沙哑，像很久没有说过话，带着被撞破秘密的慌乱与羞愤。
他盯着她苍白如纸的脸，一字一句。
“我是李云霄，住你隔壁的。”
我不想明天早上，民宿里多个需要警察来处理的麻烦。”
他说话的方式很首，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你…你***！”
姜念微骂道，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出来，顺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滑落。
“你根本不懂！
你什么都不懂！”
她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我是不懂。”
李云霄坦然承认。
“但我懂一点。
人生这段程序，写得再烂，运行得再卡顿，时不时跳出几个致命的‘Bug’，都很正常。”
姜念微的声音低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令人心悸的绝望。
“我什么都没有了……不，你还有。”
“你至少还有…你自己这个‘主程序’。
只要‘主程序’还在运行，就有机会打补丁，就有机会重构代码，就有机会优化算法。”
他说得又快又急，生怕她再次掉进那个拒绝一切的黑洞。
像是两个不同世界，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系统中断”，被迫产生了交集。
李云霄面对过无数复杂的代码，处理过无数次服务器宕机的危机。
但眼前这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陷入绝境的灵魂。
她的“Bug”，不是几行代码那么简单。
李云霄感觉到自己手心有些汗湿。
这更像一个底层的、被反复感染后逻辑错乱的操作系统，交织着他完全未知的情感算法和外部恶意输入。
他甚至还没有拿到最基本的“错误日志”——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是什么样的连锁反应导致了系统濒临崩溃，发出了致命警告？
此刻，他不是情感专家，不是心理医生，他只是一个固执被裁的程序员，试图理解一个濒临崩溃的“系统”发出的最后求救信号。
他甚至觉得，如果能把眼前这个“Bug”修复好，哪怕只是缓解，其意义也远超他曾经优化过的任何一段代码，或是成功上线过的任何一个千万级用户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