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把情况跟老西说一下,让他准备我们去把药品劫了,劫不了也要毁了。”
一九三八年的上海像块浸透鲜血的丝绸,在二月的寒风里簌簌发抖。
林语婷攥着油墨未干的传单,指尖蹭得发黑。
国立同济大学后墙的爬山虎早己枯成铁丝网,此刻正勾住许悠悠的蓝布旗袍。
"快!"许潇潇托着妹妹的腰,碎发被冷汗黏在额角。
宪兵队的皮靴声碾过霞飞路的梧桐落叶,零星的枪响惊飞了租界教堂的白鸽。
三个姑娘在迷宫般的弄堂里跌撞,许悠悠突然踉跄,浅色旗袍下摆绽开暗红的花——流弹擦过她的小腿。
尖叫声闷在许潇潇的手心里,化作颤抖的呜咽。
黄浦江的腥风卷着临江茶楼的酒旗,黑漆匾额上"听涛阁"三个金字早己斑驳。
林语婷撞开雕花门时,檀香与血腥味同时涌进鼻腔。
柜台后的男人正在擦拭青瓷盖碗,修长指节按住杯盖的姿势,像在安抚躁动的枪栓。
段浪抬眼时,茶楼外的石阶己响起密集脚步声。
他扫过少女们染血的裙裾,突然掀开柜台暗格。
齿轮咬合的轻响中,整面博古架旋开幽暗甬道:"你们快扶着她进去,我不找你们你们不要出来。
"说完段浪让人清理了周围的痕迹。
林语婷最后瞥见的画面是段浪解开长衫盘扣,露出了腰间的三棱刺。
当暗门再度开启时,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三个日本宪兵倒在血泊中没了声息,“老五安排人把这几个鬼子处理了,衣服留下或许以后用的到,这个姑娘受伤了,我先带他们去帮里找人治疗。
另外跟周围的店铺说下不要说鬼子来过,这里是租界,没有证据日本人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放心吧大哥,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
江风裹着桐油气息灌入总部。
段浪掀开防水帆布时,林语婷看见暗红色狼首图腾——正是黄浦隐狼帮标记。
“老大啥情况,怎么领了几个女学生回来了?”宫傲天看到段浪问道。
“她们都是爱国学生在散发传单时被鬼子追杀被我救了,这位是林语婷就是上次救我的那个女学生。”
段浪回道。
"老大这是要还人情?"斜倚货箱的青年转动左轮手枪,麂皮马甲沾着火药残渣。
宫傲天戏谑的目光在掠过许悠悠染血的绷带时骤然凝住,转枪的手精准接住坠落的医疗箱。
许潇潇看着妹妹苍白的脸,忽然被林语婷拽住手腕。
她们曾在圣玛利亚医院见过这个纨绔少年,当时他正往护士站送整盒的盘尼西林。
“弹片扎在肉里，不过不太深，小妹妹忍着点我帮你取出来。”
宫傲天的银质打火机燎过手术刀，阴影中的轮廓褪去轻佻。
许悠悠咬住林语婷递来的手帕，冷汗浸透的刘海下，望见青年耳垂的狼牙坠子随动作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