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厌昔熟练地缠紧纱布，将面具扣在脸上，他犹豫了一会儿，把空了的药瓶放到身上，起身回护君暗殿提交任务。
“去了三日，有点久啊，厌。”
云旗声音很平静，他摩挲着手指上的黑色素戒，抬眸盯着云厌昔。
“是厌办事不力，不慎受伤，处理花了些时间。”
云厌昔单膝跪地，脑袋低垂着，看上去恭顺又愧疚，极好地遮掩了棕眸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知错就该罚。
戒律堂十五鞭，下不为例。”
云旗看着任务卷宗，毫不留情地丢下处罚。
“是。”
云厌昔起身，去了戒律堂。
十五鞭看上去不多，但挥鞭的是护君卫里力量上乘的，处罚挨下来还是会躺几天，后背免不了一番皮开肉绽。
云厌昔却早就习惯，此番挨罚在他意料之中，他也需要这次处罚带来的两天休息时间做事。
百医殿的医士为他处理好伤，他早早地回了卧房看情报。
老皇帝身体快撑不住了？
云厌昔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冷笑，捏着情报的手指攥得发白，他的脑海不受控制地一幕幕闪过那年雨天的惨状——几乎成了他的梦魇。
他早该死了，在那年雨天就该死了。
云厌昔面无表情地将情报揉成一团，丢进火里销毁。
再过一年，按照护君卫首领接替规矩，就该由他继承云旗的首领之位，成为皇帝手里新的棋子。
那时手握权力的他，就有机会报复那个伪善的“父亲”了。
至于给过自己伤药，向自己释放过善意的隋竹。
云厌昔思绪停顿了一下，继续想着：隋竹可以留他一命，他看上去似乎并不像老皇帝那样该死。
他云厌昔懂恩仇。
别人对他好，他就会加倍对别人好；别人对他下手，他也会毫不客气地双倍奉还。
春去冬来，很快到了首领传承仪式，云旗把黑色素戒从手指上取下来，交给了云厌昔。
“这戒指一黑一白，黑戒世世代代在护君卫首领指上，白戒则会被皇帝保管。
护君卫只认戒指不认人，厌，你可听懂了？”
云厌昔将黑戒戴在手指上，垂眸看了一会儿“听懂了，谢首领教诲。”
按理来算，云旗养他长大，教他武功，本有养育之恩；但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只有冰冷的算计和刺耳的嘲讽。
那么，给前首领留个全尸吧。
云厌昔轻轻转动着手上的黑戒，眼里浮现出一点点快意。
他的复仇，将在今天开启。
七日后，护君卫前首领云旗暴毙的消息传入皇帝耳中，他召见了新首领云厌昔。
云厌昔本来都做好了伪证准备逃脱过去，却不料老皇帝压根不是为了这件事召见他，而是为了给他取个字。
“厌昔啊，你也是朕的儿子，本来应该等你及冠再取字。
但你情况特殊，朕今日便给你想了一个，”老皇帝眼中闪烁着期盼和算计“忘生，遗忘的忘，生命的生。
厌昔可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