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片晃眼的白色里睁开眼,天花板上的灯像枚模糊的月亮,光晕边缘融着一圈圈淡蓝色的虚影。
头痛得像有人用钝刀在太阳穴里反复切割,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后颈的绷带,沙沙的痛感顺着脊椎往下沉。
“你醒了?”
护士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职业性的温和。
“那位送你来的女孩把你安顿好就走了,只说你是在巷子里晕倒的。”
我想转头看她,却发现脖颈僵硬得像锈死的齿轮,只能从眼角余光瞥见她蓝色的护士服 —— 那颜色让我莫名想起某种破碎的、沉在水底的东西。
病房很小,除了我的病床,只有一张掉漆的床头柜,上面放着一个空玻璃水杯。
窗外是 F 市典型的灰色天空,几栋老旧居民楼的轮廓嵌在云层里,像被揉皱的剪影。
隔壁床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能听到隐约的咳嗽声,衬得这间屋子更空了,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我抬起手,指尖触到额角的纱布,触感粗糙,像隔着一层砂纸触摸自己的皮肤。
记忆呢?
那些应该填满脑袋的东西,此刻却像被掏空的蜂巢,只剩下零散的、刺痛的空白。
我回到家,却发现老房子己经被拆了,邻居说爸妈在我走后第三年相继去世,因为积劳成疾。
手里攥着父母留下的一点遗产,我在 F 市租了个小房间,像个游魂一样活着。
我知道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东西,心里有个巨大的缺口,怎么也填不满。
我翻遍了家里所有的旧物,只找到一张模糊的全家福,照片上有个穿粉色裙子的女孩,笑得很甜,但我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
首到那天,西月的阳光带着刚解冻的暖意,街上的梧桐絮像细碎的雪沫子,沾在袖口上。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鞋底蹭过路面的裂缝,发出单调的声响。
我路过一个临时舞台,台上有个女孩正在唱歌。
浅粉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她转身的瞬间,裙摆划出一个熟悉的弧度。
“……当晨雾漫过窗沿,我听见风在琴弦上写诗……”歌声像一把钥匙,猛地***我记忆的锁孔。
头痛再次袭来,碎片般的画面闪过:白色的海岛、五彩的玻璃、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哼着这首歌,在我面前跳舞……“哥,听我新编的歌!”
这个声音?
这个旋律!
我死死盯着台上的女孩,她身上有我的答案。
柳早早下台后,我像个幽灵一样跟上她。
我必须知道,她为什么会唱这首歌,为什么她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如此熟悉。
我听到她和同伴的对话,知道她即将进入夏氏学院,成为白组的一员。
夏氏学院,那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要想接近她我必须进入夏氏学院。
回到出租屋,我立刻申请了夏氏学院的入学考试。
几天后,录取通知书寄来了 —— 黑组,涳一皌。
2“喂?”
”涳一皌?”
听筒里的声音像块粗粝的石头磨过生锈的铁皮,带着西区特有的烟嗓,“林洺说你能接这个电话。”
后颈的汗毛突然炸开。
我猛地转身,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视线扫过训练场尽头的阴影。
手机里的电流杂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混杂着威士忌冰块碰撞的背景音,像从某个地下酒吧的低音炮里渗出来。
“你是谁?”
“遥雨封。”
这三个字砸进耳朵时,我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血液猛地冲上头顶。
西区黑道里烧得最旺的那把火,西门太岁,只靠一双拳头登上西区顶峰的男人,上个月刚把夏氏在 F 市的三个据点浇上汽油的狠角色。
指尖无意识碾过手机边缘的防滑纹,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林洺跟你说了什么?”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哑,训练服下的皮肤正渗出冷汗,但脊椎深处却有股热气在往上涌。
三天前林洺靠在格斗台边,说 “太岁想见你,他说西区的雨该换味道了” 时,我以为是他开的玩笑话。
“他说你己经告诉他黑组背叛者的身份了,夏泽己经输了。”
遥雨封冷哼一声,冰块撞玻璃杯的脆响突然尖锐,“夏氏学院教你的那些破规矩,够在西区活过今晚吗?”
我靠在金属架上,听着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训练场的灯光在头顶忽明忽暗,把我的影子拉成扭曲的弓。
遥雨封的声音里有种野蛮的磁性,像暴雨前的狂风。
“我对西区的雨没兴趣。”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哑,却忍不住握紧手机。
“但我对拆夏氏的骨头有兴趣。”
妹控宅男篇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