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点物资
这气味顽固地盘踞在狭小的空间里，钻进每个人的鼻腔，无声地提醒着他们狼狈的现状和这庇护所的简陋。
“得换掉这身皮。”
本·卡特第一个忍不住嘟囔，他扯了扯紧贴在皮肤上、还在缓慢滴水的制服，布料摩擦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凉和黏腻感。
其他人虽未言语，但瑟缩的身体和难看的脸色都表达了同样的意思——湿透的衣服正贪婪地汲取着他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可怜体温。
幸运的是，并非所有逃生舱都彻底沉没或完全损毁。
阿米尔和卡洛斯再次潜入冰冷的海水，从漂浮的残骸和半沉舱体的储物格里翻找出一些还算干燥的衣物。
数量有限，款式混杂——几件应急保温服内衬，几套备用工装，甚至还有一两件不知谁塞进行李的私服。
没有时间挑剔，众人迅速在逼仄的舱室里完成了这场沉默而高效的更衣接力。
湿冷的旧衣被胡乱堆在角落，换上干爽（哪怕不合身、有破损）衣物的瞬间，几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如释重负的叹息在舱内散开。
身体的寒意似乎被驱散了一点点，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弛了微末。
“好了，”李岩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他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湿衣服的事解决了，现在，搞清楚我们手里有什么牌。”
他的目光扫过舱室中央那堆从残骸里抢救出来的物资，“张薇，负责技术装备；本，清点食物和基础生存物资；艾莉莎，医疗用品归你；卡洛斯，检查工具；阿米尔，武器和防护；卡佳，通讯和记录设备；马克斯……你协助分类，看看有没有生物样本或环境分析相关的特殊物品。
我统筹。”
指令清晰明确。
八个人立刻动了起来，狭小的空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但没人抱怨或许是无力抱怨，能活下来己经是用尽他们所有的精力了。
翻找、清点、报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反而冲淡了之前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慌和茫然。
“技术类！”
张薇率先开口，语速很快，带着工程师特有的简洁，“基础建造枪一把，能量剩余73%，状态……凑合能用，接口有点锈蚀，我处理过了。
基础海水过滤器一台，就是我们正用的这个，功率低，但没坏。
便携式扫描仪两台，一台状态良好，另一台屏幕有裂痕，功能未知待测。
PDA三台，包括李队手里那台，数据互通，基础功能正常。
小型电池充电器一个，配套基础动力电池……西块满电，两块半电，还有十七瓶氧气瓶。
没了，就这些破烂。”
她踢了踢脚边一个扭曲的金属零件，语气带着不满，但眼神却紧紧盯着建造枪，那是他们建造未来的基石。
本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食物和水方面，压缩能量棒……二十西根，高热量，难吃但顶饿。
应急净水片三盒。
从逃生舱水循环系统里抠出来的半瓶浓缩营养液，难喝但能救命。
另外……李队，你让我留意的那些外星植物样本，”他指了指旁边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几株在礁石区采集的紫色多肉植物和一团深绿色海藻，“PDA初步扫描无毒可食用，但具体营养和口感未知，需要处理。
好消息是，刚才在附近浅水礁石缝里，发现了一小群那种银白色的鱼，PDA标注叫‘泡泡鱼’，扫描显示富含水分和少量蛋白质，而且……它们好像能过滤海水产出某种凝胶状纯净水？
这很奇怪，但PDA说可食用。”
“泡泡鱼……”李岩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扫过本指的方向，记在心里。
艾莉莎的声音冷静而专业：“标准急救包三个，基础药品：止血凝胶、止痛剂、广谱抗生素、抗组胺药、生理盐水冲洗包，数量……只够应付小伤小病几次。
严重创伤或疾病……我们毫无办法。
另外，缺乏维生素补充剂，长期食用合成食品和外星植物，营养失衡是必然风险。”
卡洛斯的汇报最简短：“实用工具：多功能生存刀两把，合金撬棍一根，高强度绳索两卷，防水手电筒三支，水下焊接切割器一套，基础矿物扫描仪一台，水下推进器……一个，推进叶片变形，需要修理。”
他拿起那把沉重的合金撬棍掂了掂，这是他最熟悉的“伙伴”。
阿米尔检查得更细致：“非杀伤性装备：冲击炮原型机一台，能量核心不稳定，需要张薇评估；凝滞枪一把，能量匣两个；基础潜水服十二套包括我们身上穿的，抗压性能只适合浅水区；应急信号浮标三个。
没有实弹武器。
防御……主要靠这些工具和我们的眼睛。”
他拍了拍腰间的生存刀。
卡佳调试着那台屏幕有裂痕的扫描仪，眉头微蹙：“通讯设备……基本全毁。
逃生舱的求救信标在坠落时过载烧毁了。
这台扫描仪……勉强能当短距离通讯器用，但范围不会超过一公里。
另一台好的扫描仪，环境探测和生物扫描功能完整。
PDA的数据库……主要是通用知识库和极光号的基础蓝图，关于这个星球……除了我们扫描到的，一片空白。”
她尝试调取星球信息，屏幕上只显示着“4546B -未勘探/阿尔特拉档案等级：伽马”。
马克斯则捧着一个密封的小型样本罐，里面装着一点从礁石上刮下来的荧光苔藓和一些细沙：“没什么特别的生物装备。
但……这些样本，”他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光，恐惧暂时被好奇取代，“这些微生物和藻类的活性……非常独特。
还有这沙子里似乎含有某种未知的轻质矿物晶体，PDA没有识别出来。
这地方……生物和地质环境都太有意思了！”
李岩默默听着，大脑飞速运转，将一条条信息整合。
资源匮乏得令人心头发紧，尤其是食物和医疗。
技术装备是他们的命脉，但都处于堪用或待修状态。
防御力量……聊胜于无。
没有外界联系手段。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他开口，声音沉稳，没有刻意掩饰严峻，“但核心的东西还在：建造枪、扫描仪、海水过滤器、基础工具、还有我们八个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脸，“食物是燃眉之急。
压缩棒省着吃，最多撑五天。
我们必须立刻开发稳定的食物来源。
本，那些泡泡鱼和植物是重点。”
本用力点头：“明白！
我马上去研究怎么安全高效地抓那些鱼，还有那些植物怎么处理能吃。”
“光靠采集不够，”李岩转向张薇，“你的建造枪，能造水族馆和种植箱吗？
PDA蓝图里有没有？”
张薇调出PDA蓝图界面，快速滑动：“有！
基础室内种植盆和小型水族箱模块，材料要求不高，主要是钛、石英玻璃和一些铜线……这些材料，浅海区应该能找到，不过这里都是海种植盆恐怕用不到。”
她看向卡洛斯手中的矿物扫描仪。
“救援不会那么快到来，我们需要探索和采集。”
李岩做出了决定，“不能只缩在舱里。
这片浅滩区域，PDA显示相对安全，生物信号大多是小型鱼类和植物。
我们需要摸清周围环境，寻找食物、淡水虽然过滤器能用，但效率太低，需要寻找天然淡水补充点、以及建造材料。
同时，标记潜在的危险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