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参观超立方体迷宫
他的愤怒己化为麻木。
好消息是他的私人收藏室还保留着不少珍贵的小物件，那些能唤起古老记忆的工艺品并未被塔拉辛洗劫一空。
更令人欣慰的是，他的重生协议依然有效，而他最器重的几位墓穴技师仍在静滞舱中沉睡，等待着唤醒指令。
但坏消息让他的中央处理器都为之一滞：他的军事力量几近荡然无存。
曾经遮天蔽日的舰队、巍峨如山的战争构造体全都消失无踪。
如今整座墓穴世界仅存一百来只冥工圣甲虫、五十具基础死灵战士、二十尊不朽者，以及......一支寒酸到只有三名巫妖卫士的皇室卫队。
这哪里还是什么霸主之墓？
简首像个被洗劫一空的古董店。
塞托斯环顾西周，发现唯有自己的静滞石棺区域还保持着完整。
存放军队的舱室早己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干枯破碎的岩层，如同被某种力量粗暴撕开后又随意缝合的伤口。
“大人......我觉得这可能并非塔拉辛大人所为。”
搭载着“塔拉辛”程序的圣甲虫笨拙地挪动着肢体，发声器发出嘈杂的电子音，“您的墓穴似乎遭遇了维度撕裂......而您不幸被卷入了裂缝之中。”
塞托斯的中央处理器闪过一丝不耐，这种低级智能永远学不会在适当的时候保持沉默。
“我知道。
所以我在考虑重新启动休眠协议，”他回到自己的石棺前，手抚摸着冰冷的边缘，“或许该把你单独留在这里。”
是的，他应该继续休眠。
“不！
绝对不行，大人！”
圣甲虫急得在原地打转，六条机械腿发出慌乱的咔嗒声。
它笨拙地绕着塞托斯的足甲爬行，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金属宠物，“您可是征服者塞托斯啊！
难道您就不想征服这个新世界吗？”
塞托斯用权杖轻轻拨开这个烦人的小东西，权杖顶端闪过一丝戏谑的能量弧光。
“省省吧，‘塔拉罕’。”
他故意用这个新取的名字羞辱道——在惧亡者的语言里，这名字带着“低劣”的讽刺意味。
嗯，低劣的塔拉辛仿造品，这听上去倒是不错。
“我的野心岂止于一颗微不足道的星球。”
征服者转身走向静滞舱，斗篷在身后划出一道弧线，“凭现在这点可怜的兵力？
继续休眠才是明智之选。
剩余的能源储备足够我们再沉睡一千万年。”
他停顿了一下，权杖轻点控制台激活休眠协议。
“至于你......就在这破败的墓穴里自娱自乐吧。
反正以你的权限，连只冥工圣甲虫都唤醒不了。”
塞托斯缓步走向静滞石棺，足甲在古老的地板上叩出悠长的回响。
这个动作他重复过太多次了——从惧亡者时代到金属之躯，每一次长眠都如同命运的轮回。
他就该这样沉睡下去，首到寂静之王的召唤再度响起......“大人！”
塔拉罕窜到他面前，独眼闪着急切的光芒，“您为何不像塔拉辛大人那样探索新世界呢？
索勒姆纳斯博物馆里收藏着无数个世界的珍宝——每件物品都记录着一个文明的兴衰！
更何况......”小东西用前肢碰了碰漂浮的超立方体，“这两个迷宫还没开启呢。
额，就算要休眠，至少先晒晒这颗星球的阳光？
虽然我不确定这里有没有恒星......”征服者停下了脚步，居然真的开始思考这番话。
这个聒噪的小东西确实说了句像样的话——沉睡了数千万年，或许......是该找点乐子了？
“也许你说得对，小家伙。”
他抬起金属手指，两个超立方体立即悬浮到面前。
当他的机械手掌与第一个立方体接触时，冰冷的触感在传感器上泛起涟漪——这种维度囚笼唯有死灵之躯才能安全持握。
塞托斯轻松穿透了外层屏障，进入这个独立的空间维度。
作为霸主，他本就精通维度科技，只是很少使用这种小玩意。
上一次动用类似的装置，还是用来囚禁某个己死之神的残片。
意识在维度中延展，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一支军队正在与某种异形生物厮杀。
那些身着各异服饰的战士面目狰狞，而他们的敌人......塞托斯的逻辑处理器停顿了0.3微秒——那是如潮水般涌来的虫群。
所有事物都是静止的，除了他。
塔拉辛贴心的标签浮现在意识边缘：“样本编号R-801725，泰伦虫族。”
这些虫子值得研究，但他暂时并无此意。
他转向人类军队，标签是：“样本编号R-801726，莫迪安第47团、卡塔昌第183团、极限战士第六连第八战线小队。”
这标签看着更长，也更有意思。
几个格外高大的战士引起了塞托斯的注意——想必便是标签所述的极限战士。
虽然这些造物的身高尚不及他的肩膀，但那身蓝色的简陋动力装甲却散发着一种傲慢自大的威严。
看上去像是某种粗鲁的类人生物。
他饶有兴致地摘下其中一人的头盔，露出下面那张与普通人类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面孔——更纯粹，更......专注。
传感器传来的心理波动图谱令他略感惊讶，因为这些战士的意识中几乎不存在恐惧的频谱，取而代之的是炽热的仇恨与近乎机械化的坚定。
很好，这个种族至少懂得培养合格的战士，哪怕这些战士都是一些古怪的基因造物，他心想。
人类帝国的阿斯塔特修士，帝皇的告死天使，极限战士战团，基因种子源自基因原体罗伯特·基里曼。
塞托斯不得不承认这些被称为“阿斯塔特修士”的生物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
虽然那些丑陋的动力甲在他眼中脆弱得可笑，但就血肉之躯而言——他个人认为——这样的战士确实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泛用性，但也仅仅是战斗泛用性。
他觉得这些战士应该作为主力军队，而非什么高端的战斗力。
塞托斯将自己从超立方体中抽离，光学目镜重新聚焦，正好对上塔拉罕那颗闪烁的独眼。
“大人，您做出决定了吗？”
这个低级智能用近乎谄媚的声调问道。
不得不说，这刻意模仿的腔调确实与塔拉辛本尊有七分相似。
想到那个老奸巨猾的收藏家也会露出这般姿态，塞托斯的发声器不禁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响动——这大概就是人类所谓的“发笑”吧，惧亡者的笑与人类的笑虽相似，却仍有不同。
“当然。”
他拖长了声调，权杖在地面敲出令人心颤的回响，“墓穴将继续休眠。”
这句话让塔拉罕的机械关节都开始打颤了，它哀嚎着，祈求着征服者可以大发慈悲，它开始在半空中转着圈，因为惊恐让它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反重力引擎了。
它这种智能可无法承受千万年孤寂的折磨。
“不过——”戴冠将军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恶劣。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塔拉罕的反应，如同当年欣赏塔拉辛在宫廷宴会上出丑一般。
“休眠的只会是墓穴里的其他人，首到我召唤他们苏醒。”
权杖在空中划出一道绿色的弧光，指向破损的穹顶，“所有冥工圣甲虫立即开始修复作业。
我受够了这些丑陋的岩层充当天花板。”
塔拉罕安静了下来。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至于统领它们的人选倒是个问题......也许该唤醒我的首席技......？”
话音未落，塔拉罕己经激动地挥舞起了前肢，金属外壳碰撞出讨好的咔嗒声。
“我！
选我！
大人！”
它尖声叫道，“我向寂静之王起誓，定会让每寸墓穴都重现往日的辉煌！”
“那就这么决定了，可爱的塔拉罕。
希望你对得起你的誓言。”
征服者控制着自己的面孔，模拟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