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毫笔戳进掌心的刹那,血珠在宣纸上绽开彼岸花——这是我第17次用自残唤醒画中妖。
林小姐尖叫着指着仕女图:她眼睛在流血!屏风后青衫小妖舔着唇笑,
而我后心的铜镜碎片突然发烫,映出三皇子袖口的蓝布口袋里,爬出条缠满血丝的情蛊。
1 妖笔绘魂狼毫笔悬在仕女图眉心,即将落下的刹那,
画纸右下角的半透明蝴蝶妖突然振翅。蝉翼般的翅膀每扇动一下,翅尖便扫过仕女裙角,
宣纸上瞬间晕开一小片水痕。苏画师?林小姐跺了跺脚,鬓边金步摇撞得珠花叮当作响,
你到底会不会画?我爹可是花了十两银子!
我用指甲盖蹭了蹭腰间的画押——那是块巴掌大、边角磨得发亮的墨玉,
上面刻着朵歪歪扭扭的彼岸花。老画师临终前把它塞给我时说:微微,
这画押能挡些不干净的东西。蝴蝶妖猛地振翅,化作一缕青烟钻进桌腿缝隙。
可我刚提起笔,眼角余光就瞥见屏风阴影里,蹲着个穿青衫的少年妖。他抓着帷幔流苏晃悠,
嘴角咧得老长,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啊!林小姐突然尖叫起来,指着画像直哆嗦,
她、她的眼睛在动!我低头看向仕女图,画上的眼睛果然转了半圈,
眼尾还吊着抹若有似无的妖气。青衫小妖在阴影里笑得肩膀直抖,
我握笔的手青筋暴起——再磨蹭下去,这单生意怕要黄了。林小姐莫怕。
我把画押按在宣纸上,指尖用力一抹,不过是墨色晕染罢了。墨玉划过的地方,
仕女的眼睛恢复了平静。青衫小妖咦了一声,身影淡了大半。我趁机补上最后一笔,
将画轴卷起塞给林小姐:画好了,十两银子。给你!林小姐战战兢兢地接过画,
丢下银子拔腿就跑。我数着碎银叹了口气——十两银子,够买三个月的狼毫笔了。
刚把钱揣进怀里,画坊的木门砰地被撞开,月光里闯进几个黑衣侍卫。你是苏微?
为首的侍卫掀开软轿帘子,三皇子殿下有请。轿帘掀开的刹那,我看见里面斜靠着个人。
他穿一身月白锦袍,脸色苍白如纸,
袖口却系着个褪色的蓝布口袋——那是三年前我在街头咳血晕倒时,他给我的伤药布袋。
殿下……我攥紧画押,指尖冰凉。萧煜抬起眼,眸光弱似风前烛:苏画师,孤中了蛊。
他说着就要撩开衣襟,我慌忙别过脸:殿下自重!无妨。他笑了笑,
声音轻若羽毛,太医院说,是西域的『情蛊』。情蛊?我猛地回头,
中蛊者心脉会被虫丝缠绕,每到月圆之夜痛如刀绞,直至精血耗尽而亡。
殿下怎么会中这种邪蛊?旁边的侍卫沉声开口:殿下听闻苏画师能通妖语,
唯有万妖窟的忘川花可解此蛊。万妖窟?我捏紧狼毫笔,那是妖族禁地,
进去的人从没有活着出来的。萧煜咳嗽了几声,侍卫连忙递上汤药。
我看他服药时蹙眉的模样,袖口沾着的半片墨渍突然映入眼帘——三年前我被赶出画坊,
蹲在墙角画符驱妖时不小心蹭到了他身上。这一幕让我想起老画师的叮嘱:微微,
遇上解不开的坎就去万妖窟试试。但切记,莫要让人看见你眉心的朱砂痣。
我下意识摸向眉心。那点朱砂红如滴血,老画师说是胎记,可每次靠近妖气重的地方,
它就隐隐发烫。苏画师这就动身吧。侍卫递来个荷包,这是百两纹银,权当路费。
我没接银子,只握紧狼毫笔:殿下等着,我定会带回忘川花。走出画坊时月亮已上中天。
我抄近路穿过乱葬岗,刚走到义庄门口,身后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我猛地转身,
狼毫笔已经横在胸前——树影里蹿出一只吊睛白额虎妖,前爪落地时带起碎石,
利爪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直朝我面门抓来!找死!我侧身躲过,
笔尖在半空画出一道符篆。可那虎妖看都不看,张口就朝我手腕咬来,
腥臭的涎水溅在我袖口。啪!一声脆响,虎妖惨叫着被抽飞出去,撞断了三棵槐树。
我惊魂未定地望去,只见一个穿红裙的女子倚在忘川花丛中,手里甩着一条血色长鞭,
正似笑非笑地打量我。她舔了舔鞭梢的血:人类丫头,胆子不小,敢闯万妖窟?
我握紧狼毫笔,笔杆上的饕餮纹微微发烫。这女人身上的妖气比虎妖重百倍,绝非善茬。
与你何干?我沉声道。红裙女子咯咯笑了起来,突然甩出长鞭卷住我的手腕。
我吃痛挣扎,却听见她惊呼一声,猛地缩回手:这印记……你跟沈渊什么关系?
沈渊是谁?我还没来得及问,头顶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我抬头一看,
洞顶垂下无数银丝,尽头趴着密密麻麻的蛛妖,它们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口器里不断吐出蛛丝——不好!2 情蛊迷局蛛妖的银丝刚缠上脚踝,我挥起狼毫笔一划。
笔尖切开蛛丝时爆出团金光,洞顶的妖物吓得纷纷后退。红拂踩着花瓣跳过来,
鞭子一卷我的腰就往后拽:傻丫头!跟它们硬拼?她指尖弹出团火苗,蛛丝遇火滋滋
燃烧,烧得妖物吱吱乱叫。可我还没喘口气,身后的虎妖又扑上来,利爪嗤
地撕烂我半幅衣袖。我踉跄着撞进忘川花丛,
眉心朱砂痣突然烫得像烙铁——眼前的花竟在发光,花瓣下压着面裂了缝的青铜镜。
那是……妖镜?红拂的声音发颤,快住手!我没顾上听她喊什么。镜面映出我的脸,
眼角却叠出张穿铠甲的男人脸。他眉眼冷峻,鬓角沾着血,长剑正刺穿一团黑雾。
黑雾裂开的瞬间,萧煜的脸在镜中一闪,他胸口的红丝竟和镜中妖气缠在一起。
原来情蛊是幌子……我喃喃着,指尖刚碰到镜面,整座万妖窟突然震动起来。
蛛妖和虎妖全伏在地上发抖,红拂拽着我冲出洞窟:妖王残魂要醒了!快跑!
跑出万妖窟时天边泛白。我怀里的忘川花正一片片发黑。红拂靠在石墙喘气,
突然紧扣我手腕:你这朱砂痣……像极了当年的妖帝之女。我是人类!
我甩开她的手。人类能通妖语?红拂冷笑老画师没告诉你?沈渊将军当年封印妖王,
用的是自己魂魄和妖帝之女的心头血,而你这印记——她话没说完,远处传来马蹄声。
我赶紧藏好花,就见三皇子府的侍卫骑马冲过来。为首的黑衣侍卫跳下马时,
腰间玉佩的饕餮纹映入眼帘——和妖镜、狼毫笔上的纹路一模一样。苏画师!
殿下快不行了!侍卫掀开轿帘,萧煜躺在里面,嘴唇紫得发黑。我伸手探脉,
指尖刚碰到他皮肤,他心口就涌出团黑雾,根根血丝缠住我手指。别动!
太医院院判从另一顶轿子里钻出来,端着碗黑汤,快给殿下灌下去!黑汤灌进萧煜嘴里,
他猛地抽搐起来,心口血丝骤然收紧。我疼得咬牙,狼毫笔突然从袖筒飞出,
笔尖对准院判——他袖口露出的皮肤下,竟爬着和情蛊一样的红丝。院判大人也中了蛊?
我冷声问。院判手一抖,黑汤洒了半碗:胡说!这是驱蛊药!萧煜突然抓住我的手,
眼神清明了一瞬:苏微……别信他……话没说完,瞳孔骤然收缩,一把掐住我脖颈,
声音冷硬如铁,妖女!还我镜来!这声音和镜中沈渊分毫不差。我被掐得喘不过气,
瞥见院判嘴角勾起冷笑。狼毫笔在半空画出封印符,啪地贴在萧煜眉心,他猛地松手,
咳出大口黑血,里面裹着半只扭曲的蛊虫。蛊虫落地化作黑烟,钻进院判靴底。
院判脸色大变,拂袖就走:来人!把这妖女拿下!侍卫们拔刀冲上来,我举起狼毫笔,
笔尖金光越来越盛。就在这时,萧煜突然拉住我手,
指尖冰凉:苏微……去我书房……密道……他说完就晕过去,
手心里多了枚刻着饕餮纹的玉牌。我接过玉牌,趁乱甩开侍卫冲进密林。
身后传来院判怒吼:追上她!别让她拿到妖镜!我捏着玉牌狂奔,
红拂的话在脑子里乱转。跑到城郊破庙瘫在地上,怀里的花早枯成黑炭,玉牌却在发光。
借着月光细看,背面刻着行小字:镜碎魂归,血祭忘川。血祭?我摸向眉心朱砂痣,
突然想起老画师的叮嘱: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的血能唤醒妖物……庙外传来马蹄声,
我慌忙躲到神像后。透过门缝,见院判举着宫灯围住破庙,灯光照在墙上,
映出无数妖影在蠕动。苏微,院判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交出妖镜,饶你不死。
我握紧狼毫笔,笔杆饕餮纹突然全亮了。神像背后的墙缝渗出黑水,
凝聚成妖手抓向我怀里的玉牌——这庙底下,竟然也有妖气!
3 妖镜裂痕妖手触到玉牌的刹那,狼毫笔"嗡"地发烫。我挥笔斩去,
笔尖金光将妖手烧成飞灰,墙缝里的黑水却越涌越多。
院判在庙外冷笑:这破庙是沈渊当年埋兵器的地方,地下全是被封印的妖骨。
黑水凝成骷髅头撞向神像,碎石飞溅中,我瞥见神台底下的青铜角。妖镜碎片!
我扑过去想捡,骷髅头突然咬住我脚踝,利齿渗着黑血——是被妖王残魂污染的怨骨。
想拿妖镜碎片?院判踹开庙门,身后侍卫都戴着饕餮纹面具当年沈渊用妖镜封印妖王,
自己也被镜魂反噬,如今殿下中了情蛊,正是镜魂归位的契机。面具侍卫同时抽刀,
刀刃符文砍在妖骨上直冒青烟。我边退边画符,
狼毫笔金光却越来越弱——万妖窟的消耗还没恢复,又被怨骨缠身。苏微!
把血滴在镜碎片上!红拂突然从房梁跳下,鞭子抽飞骷髅头。她裙摆扫过镜碎片时,
青铜角发出嗡鸣,沈渊残魂在镜里,只有你的血能唤醒他!你的血?院判眼睛一亮,
挥刀直劈我眉心,果然是妖帝之女转世!拿下她!刀锋擦着朱砂痣划过,温热血液流下。
血珠滴在镜碎片上的瞬间,破庙剧烈震动。地面裂开,更多妖镜碎片涌出。
在空中拼成完整妖镜,镜面骤然浮现沈渊持剑的影像,眉眼间竟与萧煜重合。妖孽!
沈渊声音从镜中传来,一剑劈开院判的刀,百年了,你还敢作祟!院判被剑气震飞,
面具下的脸裂出血口:沈渊!你当年若不背叛妖帝之女,妖王怎会被封印?如今情蛊已种,
你和她的转世都得死!背叛?我看着镜中沈渊冷硬的侧脸,心猛地一沉。
他似察觉到我的目光,镜中影像顿了顿,剑尖指向我脚踝伤口:用你的血,画镇压符。
我咬牙点头,狼毫笔自动蘸血。刚画出第一笔,院判突然掏出黑蛊虫扔进镜缝。
蛊虫在镜里炸开,沈渊影像瞬间透明,镜面上爬满红丝——是情蛊的虫丝,
正顺着镜面爬向我。不好!妖王残魂要借镜还魂!红拂拽着我后退。
镜中红丝缠上我手腕时,萧煜的玉牌突然发光,嵌入镜缝补上一块碎片。沈渊影像重新凝聚,
挥剑斩断红丝,看向我时眼神复杂:你...他话未说完,庙外传来喊杀声。
我扒门缝一看,禁军包围破庙,为首的大皇子举着圣旨:苏微妖言惑众,意图谋害皇子,
拿下!院判趁机扑向妖镜,面具侍卫纷纷自爆,黑血注入镜中。妖镜剧烈震动,
裂缝里传出妖王咆哮:沈渊!我要你灰飞烟灭!红拂把我推到镜前:快!
用你的血和狼毫笔,重绘封印阵!我看着镜中沈渊逐渐模糊的脸,想起萧煜昏迷前的眼神。
狼毫笔在掌心划开伤口,鲜血顺着笔杆流到饕餮纹上,笔杆发烫,竟在镜面上自动画出符文。
就在这时,大皇子一箭射来,穿透我衣袖钉在妖镜上。镜面咔嚓裂开,
沈渊影像彻底消散,无数妖灵从镜中冲出扑向禁军——混乱中,
我看见院判捡起一块妖镜碎片,塞进身边禁军侍卫怀里。那侍卫抬头,
脸上竟带着和萧煜一样的温润笑容,眼底却藏着不属于他的冷冽。苏微,他向我伸手,
声音像沈渊又像萧煜,跟我走。我握着滴血的狼毫笔,看着他袖口若隐若现的蓝布口袋,
又看向裂开的妖镜——镜面里,隐约映出老画师临终前的脸,他嘴唇翕动着,
似乎在说:小心...身边人...4 双面皇子箭镞钉入妖镜的刹那,
镜面如蛛网般龟裂。我盯着眼前伸出手的萧煜,
他腕间蓝布口袋晃了晃——那是三年前我咳血时他给的伤药袋,可此刻他指尖青筋暴起,
分明是沈渊握剑的姿势。殿下?我攥紧狼毫笔,血珠顺着笔尖滴在碎镜上。
周围的妖灵突然安静下来,齐刷刷望向萧煜
袖口的饕餮纹玉牌——那是方才从他掌心飞出的,此刻正嵌在他腕骨上。别信他!
红拂的鞭子卷开扑来的禁军,沈渊残魂和萧煜意识在争身体!萧煜闻言笑了,
左右脸呈现截然不同的神态:左脸梨涡含着萧煜的温润,右脸却扬起沈渊式的冷峭。苏微,
你眉心的朱砂痣,可是妖帝之女剜心所化。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尖按在我伤口上,
当年她为护我封印妖王,自愿将心头血融入镜中……话音未落,他瞳孔骤然收缩,
反手掐住自己脖颈:住口!妖言惑众!这声是萧煜的嗓音,带着少年人的倔强。
两种声音在他喉间撕扯,颈侧血管突突跳动,竟挤出串黑血。院判趁机甩出黑蛊虫,
虫群扑向妖镜裂缝。我挥笔斩虫时,萧煜突然抢过狼毫笔,笔尖蘸着我的血,
在镜面上画出半道封印符。可笔到中途,他手腕猛地翻转,符篆竟变成召唤妖王的咒文。
你到底是谁?我惊退半步。他是沈渊的残魂,也是被情蛊操控的傀儡!
红拂掷出彼岸花种子,种子落地生根,瞬间长成血色花墙。墙后转出个戴斗笠的人,
手里拎着盏走马灯——灯影里晃着老画师的脸。师父?我瞳孔骤缩,
您不是三年前就……斗笠人摘下灯笼罩,露出张树皮般的脸:傻丫头,
当年我哪是病逝,分明是被院判下了封妖咒。他扔出枚铜铃,***震散黑蛊虫,
沈渊封印妖王时,把自己的记忆碎片封进了狼毫笔,可如今……他话没说完,萧煜
突然抓住我的肩膀,额头重重撞在我眉心。朱砂痣与玉牌同时发烫,
我脑海里炸开段记忆:沈渊跪在血泊中,妖帝之女将忘川花***他心口,
花瓣上染着两行字——以我心头血,换你千年生,情蛊为引,魂归之时。
原来情蛊是妖帝之女下的咒……我喃喃道,她是为了让沈渊转世后能记起她?错!
老画师突然挥袖打飞萧煜,当年沈渊为护苍生,不得不封印爱慕他的妖帝之女。
她临终前下的情蛊,是双重诅咒——沈渊转世必受情劫而死,妖帝之女转世必以血祭镜!
萧煜捂着胸口站起来,左右脸神态彻底割裂。左脸流下泪来,是萧煜的恐惧:苏微,
我不想死……右脸却扬起笑,是沈渊的决绝:血祭镜,是唯一破咒的方法,
因她转世必担此劫。这时,大皇子的箭再次射来,正中萧煜后心。他猛地转身,
竟用掌心接住箭镞,狼毫笔在他指间转了圈,笔尖直指大皇子:你才是妖王残魂的宿主,
对不对?大皇子脸色骤变,身后的禁军同时裂开嘴,露出尖利獠牙。
老画师突然将我推向妖镜:快!用你的血和狼毫笔,把沈渊残魂从萧煜身体里分离出来!
我接过狼毫笔,笔尖却在发抖。分离残魂意味着萧煜可能魂飞魄散,可若不分离,
他就会被情蛊啃尽心脉。萧煜突然抓住我的手,左右脸同时对我笑:动手吧,
苏微……无论是沈渊还是萧煜,都不想看你死。狼毫笔落下的瞬间,
妖镜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我看见沈渊的残魂从萧煜体内飘出,化作光剑***镜中裂缝,
而萧煜的意识则跌坐在地,心口的红丝渐渐消退。可就在此时,院判突然扑到我身后,
将整块妖镜碎片塞进我的后心:妖王残魂,归位!剧痛袭来,
我看见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举起狼毫笔,笔尖指向沈渊的光剑。镜中的妖王残魂发出狂笑,
而我眉心的朱砂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狰狞的黑色——原来老画师没说全,
妖帝之女的心头血,不仅能封印妖王,还能……唤醒它。5 血祭真相镜碎片嵌入后背时,
我听见骨骼咔嚓错位。狼毫笔在掌心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