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学日无人机事故
开学典礼的红色横幅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校领导冗长的致辞通过扩音器传遍每个角落。
江小野蹲在礼堂后门的消防栓旁，鸭舌帽压得很低，帽檐下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嘴里叼着一根草莓味棒棒糖，舌尖抵着糖球，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扩散。
手指灵活地拨弄着无人机遥控器，屏幕上的实时画面随着他的操控微微晃动。
"下面有请法学院代表、学生会会长池昼同学上台领取杰出学生奖..."听到这个名字，江小野眼睛一亮。
他调整无人机的焦距，小声嘀咕："终于等到重头戏了。
"无人机发出轻微的嗡鸣，螺旋桨高速旋转，从他的掌心腾空而起。
作为校园短视频账号"野路子"的运营者，开学典礼这种大事怎么能错过独家航拍镜头？
"听说这个池昼是个超级学霸，连续三年绩点第一，还代表学校拿了全国模拟法庭冠军..."江小野一边操控无人机向主席台靠近，一边回忆着从学姐那里听来的八卦。
他拇指轻推控制杆，无人机灵巧地绕过旗杆，镜头对准了正在走向主席台中央的身影。
屏幕里出现一个高挑的背影——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笔首的黑色西裤，连后颈处的发际线都修剪得整整齐齐。
那人转身的瞬间，江小野的呼吸不自觉地停滞了一秒。
池昼站在阳光下，像一柄出鞘的剑。
他的眉骨很高，鼻梁挺首，薄唇抿成一条冷淡的线。
当校长将水晶奖杯递到他手中时，他微微颔首的动作都带着一种精确计算过的优雅。
"啧，装模作样。
"江小野撇撇嘴，却忍不住将无人机又靠近了些，想要捕捉特写。
就在这时，无人机的画面突然剧烈晃动。
"嗯？
"江小野皱眉，迅速检查信号强度——满格。
但无人机的控制却像是被某种外力干扰，机身不受控制地倾斜。
"糟糕！
"他手忙脚乱地调整控制杆，但己经来不及了。
无人机像喝醉酒的蜜蜂，歪歪扭扭地朝主席台冲去。
在全校师生的惊呼声中，无人机精准地撞上了池昼手中的水晶奖杯。
"砰！
"奖杯摔在水泥地上，碎成十几块。
无人机的螺旋桨还在徒劳地旋转，最终卡在了奖杯底座上。
整个操场陷入诡异的寂静。
江小野的第一反应是蹲下身子，试图把自己藏在人群后面。
但下一秒，他就感到一道冰冷的视线钉在了自己背上。
他缓缓抬头，正好对上池昼望过来的眼睛。
那双眼睛黑得像深渊，此刻正燃烧着克制的怒火。
"同学，"池昼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这是你的无人机？
"江小野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站起来："呃...如果我说是它自己飞过去的，你信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窃笑。
池昼的表情丝毫未变，他弯腰捡起无人机的残骸，又拾起一块最大的奖杯碎片，然后大步朝江小野走来。
随着距离缩短，江小野不得不仰头才能看清对方的脸。
池昼比他高出大半个头，靠近时带来一阵淡淡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某种冷冽的香水味。
江小野注意到他的衬衫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银色领针，形状像一把锁。
"姓名，学号，专业。
"池昼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江小野，2023xxxx，动漫设计系。
"江小野下意识回答，然后才反应过来，"等等，你要干嘛？
"池昼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本黑色皮面手册，快速记录着："根据《明德大学学生守则》第七章第十二条，未经许可在校园内使用航拍设备，处以警告处分并赔偿损失；根据补充条例，破坏校级荣誉物品，需进行不少于20小时的义务劳动。
"他啪地合上手册，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恭喜你，江同学，从现在开始，你归学生会管了。
"江小野瞪大眼睛："就一个破奖杯而己，我赔钱不行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
"池昼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奖杯碎片，指腹轻轻擦过上面刻着的自己名字，"这是态度问题。
"他说完转身就走，白衬衫在阳光下白得刺眼。
走了两步又停下，头也不回地补充："明天下午西点，学生会办公室报到。
迟到一分钟，劳动时长加倍。
"江小野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小声嘀咕："控制狂魔..."开学典礼在一片混乱中草草结束。
江小野收拾好无人机残骸准备溜走时，发现那块刻有"池昼"名字的奖杯碎片不见了。
他翻遍背包也没找到，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学生会长办公室，池昼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
屏幕上显示着刚调出的新生档案，江小野的照片旁边，家庭信息栏赫然写着："阳光福利院（2010-2015）"，而之后的记录却是一片空白。
池昼的手指悬在键盘上，久久未动。
窗外，一片梧桐叶子飘落在窗台，恰好盖住了他放在那里的、刻有自己名字的奖杯碎片。
而在无人机的残骸中，一块微小的信号干扰器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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