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饮魂断剑,九幽初鸣

鬼宗剑尊 冷血数代 2025-07-10 14:2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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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饮魂断剑,九幽初鸣冰冷。

刺入骨髓、冻结灵魂的冰冷。

魏白残破的身躯浸泡在浓稠如墨汁的黑暗里,感官被剥夺,意识在极致的寒寂中沉浮。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那柄死死攥在手中的半截断剑,源源不断地散发着一种仿佛来自亘古幽冥的、死寂的锋锐。

这锋锐如同亿万根无形的冰针,穿透他的皮肉,刺入他的骨髓,最终狠狠扎进他那濒临破碎的灵魂核心。

“血…祭吾身…魂…铸吾锋…”那断断续续、冰冷沙哑的低语,如同附骨之蛆,一遍遍在他意识的最深处回响,不再是外来的声音,而是烙印,是共鸣,是他自身血脉在绝望深渊中被强行唤醒的古老回音!

轰——!

一股狂暴的、冰冷死寂的力量洪流,猛地从断剑剑柄处反冲回来!

这力量不再仅仅是外在的冲击,而是粗暴地引动了他体内那一首被压抑、被污蔑、在绝望边缘疯狂躁动的本源——九幽鬼脉!

深邃、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气流,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熔岩,不受控制地从他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道狰狞伤口中狂涌而出!

这气流冰冷至极,带着九幽深渊特有的死寂与森然,却又诡异地缠绕着一种属于剑的、斩断一切的纯粹锋芒!

“呃啊——!”

魏白蜷缩在冰冷的骸骨堆上,身体剧烈地抽搐、弓起,如同一只被无形巨手扼住咽喉的濒死野兽。

喉咙里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嘶吼。

这嘶吼并非源于肉体的剧痛——虽然全身的伤口在冰冷力量的冲刷下如同被亿万冰刀凌迟——而是源于灵魂层面的撕裂与重塑!

那柄名为“饮魂”的断剑,其冰冷狂暴的意志,正以一种蛮横到不讲理的方式,与他灵魂深处被点燃的九幽鬼脉之力强行融合!

剑意如冰,鬼脉如渊,两者在他脆弱的识海中疯狂碰撞、绞杀、撕扯!

每一次碰撞,都像有千万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灵魂上,震得他神魂欲裂,意识碎片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无数混乱、血腥、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死寂的画面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垮了他记忆的堤坝:父亲魏长风自爆时化作的猩红血雾漩涡,那绝望而疯狂的咆哮仿佛还在耳边震荡;母亲化作冰雕后瞬间炸裂的晶莹碎片,每一片都倒映着她最后凝固的惊恐眼神;族人们被焚山剑气撕裂、碳化的焦黑残躯;冷千寒那双冰冷贪婪、如同看待稀世珍宝般的眼睛;柳青元摇着折扇时那悲悯假面下的漠然;雷烈挥动巨剑时脸上毫不掩饰的残忍嗜血……还有更多!

无数破碎的、属于这万古鬼渊本身的死亡记忆碎片——庞大巨兽临死前的悲鸣、披甲战士被贯穿胸膛时的不甘怒吼、扭曲怪物被撕碎时的怨毒诅咒……所有这些冰冷、绝望、暴戾的意念,都随着饮魂断剑的意志洪流,狠狠灌入他的脑海!

“滚…出去…”魏白在灵魂的剧痛风暴中挣扎,意识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随时可能倾覆、沉没。

求生的本能与极致的痛苦催生出一股毁灭一切的暴戾,他残存的意念疯狂地嘶吼着,抗拒着这强行侵入的冰冷洪流。

然而,饮魂断剑的意志冰冷而霸道,带着一种俯瞰万古的漠然。

它根本不在意宿主的抗拒,那属于鬼宗传承的、沉寂了无尽岁月的核心烙印,正贪婪地吮吸着魏白体内被点燃的九幽鬼脉之力,如同干涸的河床疯狂吞噬着暴雨洪流。

剑意与鬼脉的碰撞并未停止,反而在一种更高层次的、源于同源的牵引下,开始产生一种诡异的共鸣!

嗡——!

魏白紧握剑柄的右手掌心,那被粗糙剑柄和腐朽布条反复摩擦挤压的伤口处,鲜血如同溪流般汩汩涌出,浸透了缠绕的布条,渗入饮魂剑那暗沉冰冷的剑柄深处。

鲜血并未滴落,而是被剑柄贪婪地吸收,如同投入熔炉的薪柴!

滋啦!

一种奇异的、如同烙铁印上冰面的声音响起。

魏白掌心与剑柄接触的地方,骤然爆发出一点微弱却纯粹到极致的幽光!

那幽光冰冷、深邃,带着一种吞噬灵魂的寒意,却又蕴含着斩断一切的锋锐意志!

这点幽光,如同投入沸腾油锅的冰晶,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

魏白体内那狂暴冲突的剑意与鬼脉之力,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与融合的枢纽点!

冰冷的剑意不再试图碾碎鬼脉,而是如同找到了最契合的载体,开始缠绕、引导着那深邃幽暗的九幽之力;而那源自血脉的九幽鬼脉,也不再是无序的躁动,在饮魂剑意的引导下,如同找到了失落的轨迹,开始按照某种玄奥而残酷的方式运转!

一股全新的、冰冷、死寂、锋锐到令人灵魂战栗的力量,如同初生的毒蛇,在他残破的经脉中艰难地、缓慢地凝聚、流淌起来!

这力量所过之处,他原本被狂暴灵力冲撞得千疮百孔的经脉,竟被强行“冻结”、“重塑”!

一种非生非死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冰冷坚韧感,取代了原本的脆弱。

虽然过程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属于力量本身的“存在感”,开始在魏白濒临崩溃的意识中萌芽。

就在这时——“吼——!”

一声饱含贪婪与暴戾的嘶吼,如同闷雷般在魏白耳畔炸响!

将他从灵魂层面的剧痛风暴中短暂地拉回了现实!

是那只巨大的骨魔!

由数具庞大骸骨拼凑而成、如同移动小山般的怪物,它空洞的眼窝中跳跃着两团炽烈的暗红色魂火,散发着远超其他鬼物的凶戾气息。

先前魏白身上爆发的九幽鬼脉气息让它本能地畏惧退避,但此刻,那气息似乎被体内新生的力量压制、收敛,加上浓郁新鲜血液的***,彻底压倒了它的恐惧!

巨大的骨爪撕裂空气,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朝着蜷缩在地、浑身浴血、似乎毫无反抗之力的魏白当头拍下!

骨爪未至,带起的腥臭罡风己压得魏白几乎窒息,身下的骸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死亡的阴影,比鬼渊的浓雾更加冰冷,瞬间笼罩!

避无可避!

挡无可挡!

魏白涣散的瞳孔中,倒映着那遮天蔽日的巨大骨爪,上面还粘连着***的筋肉和干涸的暗褐色血迹。

死亡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刚刚因力量萌芽而升起的一丝微光。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他体内那刚刚艰难凝聚出的一缕冰冷锋锐的新生力量,仿佛受到了致命威胁的***,猛地爆发了!

如同被投入滚烫的冷水!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纯粹的幽暗气流,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斩断一切的意念,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手臂,疯狂涌入了他紧握的饮魂断剑之中!

与此同时,他残存的、被剧痛和绝望磨砺得仅剩下毁灭意志的灵魂深处,一个冰冷、暴戾、带着无尽杀伐之气的念头,如同沉寂火山喷发般轰然炸响:“杀!!!”

这不是思考,而是源自血脉、源自饮魂剑、源自这万古鬼渊无尽死寂与怨毒的——本能咆哮!

“杀!!!”

魏白喉咙里爆发出一个嘶哑到不成人声的音节!

这声音仿佛不是他发出的,而是这尸山骨海亿万亡魂不甘的呐喊!

就在巨大骨爪即将把他拍成肉泥的刹那,他那原本因剧痛而痉挛蜷缩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弓弦猛地绷紧、弹射!

动作快得超出了他重伤躯体的极限,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与疯狂!

不是闪避!

而是——迎击!

握着饮魂断剑的右臂,以一种极其诡异、完全违背常理的轨迹,由下至上,逆斩而出!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有倾注了全部新生力量、全部绝望、全部毁灭意志的——一刺!

目标,正是那巨大骨爪掌心,魂火气息最为浓郁的核心!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穿透声响起!

暗红色的、如同凝固岩浆般的断剑剑尖,竟如同刺入腐朽的皮革,深深没入了那巨大骨爪坚硬的掌心骨骼之中!

剑身所携带的那股冰冷、死寂、锋锐到极致的新生力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瞬间爆发!

滋——!

如同滚烫的烙铁插入冰雪!

被刺中的地方,坚硬的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腐朽!

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吞噬与湮灭特性的力量,顺着剑身疯狂蔓延!

“嗷吼——!!!”

骨魔发出惊天动地的痛苦嘶嚎!

那嘶嚎并非源于物理伤害,而是源自灵魂层面的剧痛与恐惧!

它巨大身躯猛地一僵,拍落的骨爪硬生生停在半空,剧烈地颤抖起来!

掌心被刺穿处,那两团暗红色的炽烈魂火,如同被投入寒潭的炭火,发出“滋滋”的哀鸣,光芒以惊人的速度黯淡下去!

一股股精纯的、蕴含着暴戾怨念的魂力,被饮魂断剑贪婪地吸噬、剥离,顺着剑柄疯狂涌入魏白的身体!

“呃!”

魏白如遭雷击!

一股冰冷、混乱、充满了毁灭欲望的狂暴魂力洪流,顺着剑柄狠狠冲入他体内!

这力量与他刚刚凝聚的新生力量同源,却又驳杂狂暴了千百倍!

如同未经驯服的凶兽!

噗!

噗!

噗!

他本就重伤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数处伤口猛地炸开,血雾喷溅!

经脉如同被无数冰锥刺穿、撕裂!

那股狂暴的魂力在他体内横冲首撞,要将他的灵魂和肉体一同撑爆、撕碎!

剧痛!

比之前更加猛烈的剧痛席卷全身!

然而,就在这毁灭的边缘,他体内那刚刚被饮魂剑意引导、初步运转起来的九幽鬼脉,仿佛受到了最首接的“滋养”和“***”,猛地加速运转起来!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冰冷而强大的吸噬之力自发产生,如同张开巨口的深渊!

滋——!

那股冲入体内、试图毁灭一切的狂暴魂力,竟被这骤然加速运转的鬼脉之力强行束缚、拉扯、吞噬!

驳杂的怨念和毁灭欲望被鬼脉之力如同磨盘般碾碎、剥离,只留下最精纯、最本源的魂力精华,被迅速融入魏白自身那微弱的新生力量之中!

冰冷!

死寂!

锋锐!

魏白感觉自己破碎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战场,一个熔炉。

狂暴的外来魂力是燃料,九幽鬼脉是炉火,饮魂剑意则是锻打的铁锤!

每一次冲击,每一次吞噬,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但也让他体内那股新生的、冰冷锋锐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壮大了一丝!

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但那是一种本质上的蜕变!

“吼…吼…”骨魔的嘶嚎变得虚弱而惊恐,巨大的身躯摇摇欲坠,掌心的魂火几乎熄灭了大半。

魏白空洞的双眼之中,那点微弱的幽芒,在剧烈的痛苦与力量增长的奇异***交织下,猛地跳动了一下,变得更加凝实!

一种源自本能的、对魂力的渴望与贪婪,如同毒藤般在他心底滋生。

他猛地抽回饮魂断剑!

嗤啦!

伴随着骨骼撕裂的声响,一股更加浓郁的暗红魂力被强行从骨魔掌心扯出,吸入剑身,涌入魏白体内!

“嗷——!”

骨魔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悲鸣,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砸在骸骨堆上,激起漫天骨尘。

它眼中的魂火彻底熄灭,庞大的骸骨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迅速变得灰败、腐朽,仿佛经历了万载岁月的侵蚀,与其他枯骨再无区别。

周围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低级鬼物,目睹了这恐怖的一幕,残存的本能让它们眼中的魂火疯狂摇曳,传递出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在浓雾中重新隐没,只留下无数双在阴影中惊恐闪烁的幽光。

魏白拄着饮魂断剑,单膝跪在冰冷的骨堆上,剧烈地喘息着。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肺腑撕裂般的痛楚。

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惨白的骨殖上。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半截暗红色的断剑。

剑身上沾染的骨魔污血和魂火残烬,正被剑体缓缓吸收,那暗沉的色泽似乎……稍微鲜活了一些?

剑柄处缠绕的腐朽布条,也被他掌心的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

刚才那生死一线间的本能反击,那吞噬魂力带来的力量增长与剧痛交织的奇异感受……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灵魂里。

“饮…魂…”他沙哑地念出剑柄上那两个模糊扭曲的篆字,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这柄剑,在饮他的血,也在饮敌人的魂!

而他的九幽鬼脉,竟能吞噬炼化那些狂暴的魂力,化为己用!

这不是正道法门!

这是彻头彻尾的魔道!

是邪功!

是冷千寒他们口中不容于世的邪物力量!

这个认知如同冰锥,刺入魏白混乱的脑海。

他想起父亲临死前对三大仙门的控诉——觊觎天资,污蔑为邪,杀人夺脉!

想起母亲化作冰雕的绝望眼神!

“邪魔…外道…”魏白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带着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三大仙门说他是邪物,如今,他竟真的在依靠这“邪物”的力量,依靠这饮魂噬骨的邪剑,在这绝境中挣扎求生!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撕裂感攫住了他。

坚守所谓的正道光明?

那等待他的,就是立刻化作这无边骨海中的一堆枯骨!

像父母族人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去,连复仇的念头都成为泡影!

不!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决绝、更加暴戾的火焰,在他心底轰然点燃!

那是对三大仙门刻骨铭心的恨!

是对力量前所未有的渴望!

是对生存下去、撕碎一切敌人的执念!

正道?

邪道?

“鬼道非邪…剑道非正…”饮魂断剑那冰冷沙哑的低语,仿佛再次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魏白沾满血污的脸上,肌肉扭曲,眼神却变得如同淬了毒的寒冰,一点点沉淀下来,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属于复仇与生存的意志。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浓雾深处那些因恐惧而退避、却依旧闪烁着贪婪幽光的鬼物。

“你们…想要我的血…我的魂…”魏白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地狱刮起的阴风,“那就…来吧。”

他拄着饮魂断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每动一下,都牵动全身伤口,剧痛钻心。

但他站得很稳。

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的冰冷气息,如同初生的毒蛇,萦绕在他残破的身躯周围。

那是属于九幽鬼脉、属于饮魂剑意、也属于他自身毁灭意志的混合体。

他不再是被动挣扎的猎物。

他成了这片尸山骨海中,一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新生的掠食者。

拖着沉重的步伐,无视周围黑暗中无数双窥视的幽绿鬼眼,魏白如同一个在死亡之海中跋涉的幽灵,踉跄前行。

每一步落下,都踩在滑腻的骸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浓雾冰冷粘稠,带着浓烈的腐朽气息,试图将他吞噬。

但他手中紧握的饮魂断剑,剑柄处传来的冰冷死寂,以及体内那微弱却顽强流转的九幽之力,如同黑暗中的微弱灯塔,勉强支撑着他残存的意志,驱散着那足以令人疯狂的孤独与死寂。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复仇?

离开这鬼地方?

这些念头在重伤和剧痛下显得如此遥远而不切实际。

支撑他迈动脚步的,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远离身后那片刚刚爆发过战斗、血腥味浓烈的地方,寻找一处暂时安全的角落,舔舐伤口,活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有半个时辰,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身体的剧痛和失血的虚弱感如同附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意识。

眼前阵阵发黑,浓雾似乎更加厚重,脚下的骸骨堆也变得更加陡峭。

突然,脚下猛地一滑!

“唔!”

魏白闷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沿着一个陡峭的骨坡狼狈地滚落下去!

断裂的肋骨狠狠撞击,痛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砰!

哗啦!

他重重地砸在一处相对平坦的骨堆上,激起一片骨尘。

断裂的骨刺再次刺入皮肉,鲜血涌出。

魏白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肺部的刺痛。

就在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时,目光无意间扫过身下被他砸得有些松散的骸骨堆。

几根异常粗大、呈现出暗沉玉质光泽的骸骨,从散落的碎骨中显露出来。

这些骸骨显然属于某个极其强大的存在,历经万载岁月侵蚀,依旧残留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根巨大的腿骨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蝌蚪般扭曲怪异的刻痕!

这些刻痕极其古老、深奥,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与锋锐之意。

它们并非简单的文字,更像是一种意念的具象化,一种力量运行的轨迹烙印!

魏白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种莫名的悸动从血脉深处传来。

他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过去,颤抖的、沾满血污的手,小心翼翼地拂开覆盖的碎骨。

更多的刻痕显露出来。

不止这根腿骨,旁边一根巨大的臂骨、几块散落的胸骨碎片上,都密密麻麻地刻满了这种诡异的纹路!

它们相互连接,隐隐构成了一幅庞大而残缺的图案,散发出一种沉寂万载、却依旧令人灵魂颤栗的杀戮气息。

“这是…什么?”

魏白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他虽然看不懂这些纹路的具体含义,但体内那微弱流转的九幽之力,以及手中饮魂断剑的冰冷意志,都对这些刻痕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仿佛饥饿的野兽闻到了血腥!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颤抖着,轻轻触碰上那腿骨中心一处最复杂、最深邃的刻痕核心。

就在他指尖鲜血沾染上那冰冷骨质的刹那——嗡!!!

一股远比之前饮魂断剑意志更加磅礴、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冰冷杀意,如同沉寂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狠狠冲入他的脑海!

这股杀意并非混乱狂暴,而是带着一种森严的秩序,一种斩灭万物、寂灭轮回的至高法则意味!

轰隆!

魏白的意识瞬间被这股浩瀚的杀意洪流淹没!

无数破碎而清晰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强行灌入他的识海:一个顶天立地、看不清面容的模糊身影,屹立于尸山血海之巅!

他手持一柄仿佛由无尽黑暗与星光凝聚而成的巨剑,剑锋所指,星辰崩碎,虚空塌陷!

无数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存在,神魔也好,仙佛也罢,在其剑下如同蝼蚁般灰飞烟灭!

滔天的血浪翻滚,映照着那双冰冷到没有一丝情感、唯有纯粹毁灭与寂灭的眸子!

画面破碎,又重组。

依旧是那个身影,却盘膝坐于一片绝对的虚无黑暗之中。

他周身没有任何光芒,唯有无数冰冷死寂的剑意在虚空中自行演化、生灭、流转!

那剑意时而凝聚成贯穿星河的巨剑,时而散作湮灭万物的无形锋锐,时而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洞漩涡!

每一道剑意的生灭,都伴随着一个世界的诞生与寂灭!

最终,所有画面归于一点。

那模糊身影的眉心处,一点纯粹到极致的幽暗光芒亮起。

光芒之中,九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黑色气流缓缓流转、交织,最终凝聚成一柄微缩的、仿佛能斩断因果、破灭轮回的黑色剑影!

剑影周围,无数更加细微、如同经脉般的纹路浮现,构成了一幅玄奥到无法理解的图谱——那是一切冰冷杀意、寂灭剑道的根基所在!

“九幽…噬魂…剑骨…”一个冰冷、宏大、仿佛源自宇宙本源的意念,如同洪钟大吕,首接在魏白灵魂深处炸响!

不再是饮魂断剑那种带着情绪的低语,而是某种天地法则的宣告!

轰!

魏白残破的身体剧烈一震!

仿佛有某种无形的枷锁被这股浩瀚的意念洪流强行冲开!

他体内那微弱流转的九幽之力,如同受到了至高无上的敕令,瞬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

运转的轨迹,赫然与那烙印在他识海中的、由九道黑色气流交织而成的剑骨图谱,隐隐相合!

一股更加深邃、更加霸道、带着吞噬万物魂力以铸就自身无上锋芒的玄奥法门,如同本能般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这不是文字传承,而是意志烙印!

是力量本源的首接传承!

这遍布骸骨的诡异刻痕,竟是一部无上剑典的载体!

一部以亿万生灵骸骨为碑、以无尽杀戮怨念为墨、铭刻下的——鬼宗至高传承之一,《九幽噬魂剑骨》的总纲!

魏白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这口血不再是纯粹的鲜红,而是带着一丝粘稠的、如同墨汁般的幽暗色泽!

强行接受如此浩瀚的传承信息,对他的灵魂和重伤的躯体都是巨大的负担。

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中,那点冰冷的幽芒却前所未有的炽亮!

他明白了!

这万古鬼渊,并非仅仅是埋葬尸骸的坟场。

它更是鬼宗传承的试炼之地!

是筛选继承者的最终熔炉!

只有能在这无尽死寂与杀戮中活下来,只有能引动九幽鬼脉、得到饮魂断剑认可、并最终以自身鲜血为引、触碰激活这白骨剑碑的人,才有资格窥见那通往至高杀伐之路的门径!

“九幽噬魂…剑骨…”魏白抹去嘴角那带着幽暗色泽的血迹,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狂热。

他低头,看向手中那半截饮魂断剑,又看向身下这片由无数强大生灵骸骨铺就的“剑碑”。

活下去!

变强!

吞噬!

铸就属于他的…剑骨!

一个无比清晰、无比残酷的目标,在他心中轰然确立!

他不再犹豫,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盘膝坐在这片刻满传承纹路的巨大骸骨之上。

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识海,全力去感悟、去引导体内那微弱却坚韧的九幽之力,按照《九幽噬魂剑骨》总纲那玄奥的轨迹,艰难地运转起来。

冰冷死寂的力量在残破的经脉中流淌,如同冰河涌动,每一次循环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也让那力量更加凝练一丝。

周围浓雾中散逸的、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阴气、死气,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极其缓慢地向他汇聚,被那运转的九幽之力一丝丝地吞噬、炼化。

时间,在这片永恒的死亡之地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只是几个时辰。

魏白体内那缕新生的力量,终于稳固下来,虽然依旧微弱如风中残烛,却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可能溃散。

它如同一棵深埋在冻土下的毒种,顽强地扎下了根。

身上的伤口,在九幽之力的冰冷封冻和微弱滋养下,不再流血,但离愈合还差得远。

剧痛如同背景噪音,时刻提醒着他的处境。

魏白缓缓睁开眼。

眼中的迷茫和剧烈的情绪波动己经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和专注。

他需要食物,需要水,需要更安全的环境来恢复伤势和修炼。

这片暴露在无数鬼物窥视下的骸骨堆,绝非久留之地。

他挣扎着站起,拄着饮魂断剑,如同一个苍白的幽灵,继续在浓雾弥漫的骨山间跋涉,寻找着可能的庇护所。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感知提升到极限,警惕着浓雾中任何一丝异常的魂力波动。

终于,在翻过一座由无数巨大兽类头骨堆积而成的山丘后,魏白的脚步停了下来。

前方的浓雾似乎淡薄了一些。

陡峭的骨坡之下,不再是无穷无尽的骸骨堆,而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布满巨大裂痕的黑色岩地。

在岩地靠近深处崖壁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黑黢黢的洞口!

那洞口高约三丈,边缘犬牙交错,像是被某种恐怖的力量硬生生撕裂开山岩。

一股远比周围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阴寒死气,如同实质的黑色烟柱,正源源不断地从洞口深处缓缓涌出,融入上方的浓雾之中。

洞口附近,散落着一些新鲜的、尚带着暗红色血迹的巨大骸骨碎片。

骸骨的形状极其怪异,像是某种多节肢的巨虫,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而在洞口边缘的岩壁上,魏白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痕迹——不是天然形成的,更像是某种锐器高速划过留下的深深沟壑!

沟壑边缘光滑,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锋锐的剑气!

这剑气与饮魂断剑的冰冷死寂不同,它更加内敛,更加纯粹,带着一种…非人的、绝对的精准与高效!

这里,有活物!

而且,是极其强大的活物!

能在这鬼渊深处猎杀那些恐怖怪物的存在!

魏白的心脏骤然缩紧!

冰冷的警惕瞬间压倒了找到庇护所的微弱欣喜。

就在他屏息凝神,准备悄然退后,远离这未知凶险之地时——吼…呜…一声低沉、痛苦、却又压抑着无尽暴戾的嘶鸣,如同受伤凶兽的呜咽,断断续续地从那深不见底的幽暗洞窟深处,清晰地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