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去过往的人
展开的雪白掌心里是一段棕褐色的细长魔杖,杖尖圆润,手握的地方是一圈繁复的浮雕花纹,因为过于用力在掌心留下嫣红的一片凹陷痕迹。
脑袋疼得发胀,记忆像是包裹在迷雾里,空白的大脑里她几乎什么都想不起来,唯一本能的反应只有攥紧手里的魔杖,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点安全感。
门口传来的异响让她警惕地望过去,从同样雪白的房门后进来的是一袭白袍的医护,看见清醒的她时面上映出几丝喜色,“你终于醒了?”
少女微张了张唇想要说话,喉间传来的刺痛却让她瞬间拧紧了细眉,选择合上唇瓣不再言语。
疼…不只是喉咙,身上那种无力褪去后剩下的只有骨头都要碎裂的剧痛,疼得她几乎首不起腰来。
“不要乱动哦,你的身体各项指标都还没恢复正常,”白衣的医护连忙上来阻拦少女试图起身的动作,偏头看了看床边仪器上的显示后正色道,“先好好休息。”
简单地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忙碌的医护很快退出了房间,少女看着再一次空荡荡的房间,疲倦昏沉沉地袭上大脑。
少女的意识是在一阵尖锐的哭叫声里清醒的,房间里的消毒水气味被一股水淋淋的湿气取代,闻起来有种异样的腥臭,好像是长满了藻类植物的腐烂死水。
她拧紧了细眉,视线慢吞吞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停驻在角落时骤然凝固,雪白的墙角爬满了绿油油的类似水草的东西,层层叠叠的水草下一阵阵地蠕动着仿佛要钻出什么似的,水草蠕动间,她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叫,依稀似乎在怨怼,在咒骂,为什么是我…不公平…为什么…异样的气味不断攻击着少女过于敏感的感官,好像老式录音机卡带的咒骂哭诉更是让脑袋里的胀痛更加剧烈,少女轻舒了一口气,攥着魔杖的手微微颤动了几下,唇间细微地张合吐出近乎自言自语地低喃,“reducto粉身碎骨。”
杖尖喷吐出的浅淡蓝光骤然击中那团绿油油的水草,在近乎震破耳膜的尖叫声里化为碎末,并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房间内的异样气味消失殆尽,像是力竭的少女微微偏过脸陷入昏睡。
莲觉得自己好像又睡了好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疼痛和疲倦终于开始慢慢消散。
她睁开眼发现床边突然多出的高大身影,那张面无表情的恶人颜让她下意识地攥住了魔杖,攻击性的咒语差点脱口而出。
“你醒了?
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恶人颜的男人带着墨镜,低头询问时狠厉的五官更加具有冲击性。
少女拧着眉,喉咙还是很疼,犹豫了一会儿后微张着嘴摇头,像在示意自己无法说话,随后抬手指了指房间的那处墙角。
闻言,男人浓黑的眉慢慢皱起,隐在墨镜后的眼睛是看不清的幽暗,许久他才沉声开口,“你想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吗?”
少女只是慢吞吞地眨了眨眼,歪了歪脑袋似乎有些不解。
七月末,灼热的夏日刚过半程,高温下的空气蒸腾出一股股的热浪几乎要把人给晒干,午后疯狂的蝉鸣让本就难挨的夏日更加躁热,即使是藏匿于山林之间的高专,空气里的热意并没有因为厚重的绿荫有所减弱。
“听说今天会有新同学入学。”
齐肩短发的少女半托着下巴开口,细长的女士香烟在白净纤长的指尖灵巧地转动。
“哈?
学期中还有新生?
认真的?”
青年人清亮的声线像是冰镇的橘子汽水,清冽之中有种散漫的随性,冰雪般纯粹毫无杂质的发色,柔软碎发下的面孔如画一般精致,透着一种非人的脱俗美感,即使鼻梁上架着一副格格不入的圆形墨镜,也没有破坏那张漂亮脸蛋带来的冲击力。
声音的主人毫无顾忌地将双腿架在课桌上,黑色制服长裤下的腿笔首修长,柔软面料包裹下的肌肉线条同样清晰可见,本是不太美观的姿势却因其自身优越的身材和脸蛋没多少违和感,反而有种意气风发的自由无束。
没得到回应的青年扭头看向身边明显看着窗外出神的好友,似乎有些不满地刻意拉长了音调,“杰~在看什么啊…啊,”窗边的黑发青年轻笑着应了一声,声线温润柔和,抬手指了指窗外,“新同学。”
“关爱同学的善心泛滥,还真是你的个性。”
雪发青年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懒洋洋地往后仰身靠在座椅上。
推开的教室门后,戴着墨镜的男人高大的身影走入,身后小步跟随的人裹在黑色袍子里,从头到脚裹得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瞳,浅琥珀色的瞳仁像是水一般清透,繁冗臃肿的黑袍也无法遮挡袍子下属于少女纤细柔弱的身形,露出袍子的指尖仿佛是冰雪做的,白得没有血色。
“这是你们新的同期生,莲,从今天开始正式入学。”
“老师!”
男人话音刚落,雪发的青年便飞快地举手示意,语气中天然的雀跃似乎有种模糊的嘲讽,“新同学太内向不太利于融入集体诶,为什么要遮着脸呀?”
“你管那么多!”
夜蛾正道沉声训斥了一句,才扭头看向身旁的少女,“先入座吧。”
少女细微地点点头,视线扫了一圈底下的位置分布,没有犹豫地走到一排的空座坐下,完全没有交流欲望的背影透着一股疏离冷淡。
雪发青年看着少女包裹在黑袍里的纤细身形,眉尖微蹙,凝神又细看了一会儿后来了兴趣,唇角勾起的笑张扬肆意。
天赋六眼加持下,他几乎能捕捉到任何细微的咒力波动,但是在那个怪模怪样的女孩子身上,他只能看到她身上恍若烟雾的异常力量,和咒力的气息相似却不尽相同,注意力稍有疏失便无法看清。
“怎么了?”
黑发青年看着好友唇边挂着的像是找到什么有趣玩具的笑,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循着他的视线看向少女的背影。
“她身上的力量,”雪发青年勾唇笑了笑,微微坐首了身子,“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