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袭与死亡

>>> 戳我直接看全本<<<<
这片浸透鲜血的大陆和海域,撕裂成两个世界:深海族与陆地人。

深海族,耳后的腮纹是他们最重要的标记,他们幼年时有鱼尾 成年后鱼尾会化为双腿,虽然可以自由控制鱼尾和腿的转换,但无法一首离水生活。

因此被陆地人戏称为“海妖”。

传说他们的泪能凝成珍珠,传说他们以人为食。

艾莉娅却知道后者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冰冷的海水里,曾有一双属于“海妖”的手,托起过她幼小的生命。

战争,在这片土地上盘踞了多久?

一百年?

两百年?

帝国的史书与圣所高墙上的铭文,将之冠以“圣战”之名——为了人民,为了尊严。

圣战的起源被刻进教科书,也刻进一代代哨兵向导诞生与受训的圣所和塔的冰冷石壁。

普通人,哨兵,向导,是两族都有的分支。

无论深海族还是陆地人,都可能觉醒成为哨兵或向导。

哨兵与向导,诞生于百年血泪浇灌的焦土之上,是天生的战争机器。

哨兵,五感与力量被催发到极致,是杀戮的机器。

代价是感官的永恒过载,需要建立精神屏障隔绝过多的信息灌注。

一旦超负荷导致精神屏障碎裂,便是暴动,甚至陷入神游。

神游——哨兵的终极梦魇,一旦陷入那被污染、彻底混乱的精神图景,便是被拽入深渊的野兽,只剩下嗜血的本能。

向导,是哨兵的灯塔。

他们拥有更稳固的精神屏障,能在狂暴的精神风暴中开辟一条归路,将神游的哨兵拉回现实。

诅咒?

还是恩赐?

在碾过无数血肉的战争巨轮面前,个体不过是一粒轻易被扬起的尘埃。

就像艾莉娅此刻镜头锁定的那个身影。

一个新兵。

刚觉醒不久的B级哨兵,刚在后方训练营里受过几天训练,就被丢进这西里安海沟这个绞肉机。

“温斯顿小姐,能…能帮我拍张照吗?”

几天前,他挠着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局促,眼神里藏着对后方亲人的牵挂,“寄给我妈妈,她…总担心我。”

艾莉娅应了。

她给他录制了一个vlog。

在西里安海沟,晚上偷闲、勾肩搭背灌着劣酒吹牛皮的家伙,隔天被炮火撕碎、连点渣都寻不回,是很寻常的事情。

麻木早己蚀入骨髓,连唏嘘都显得多余。

这些渺小的、注定被碾碎的尘埃,留给身后世界的,往往只剩下镜头里凝固的一瞬笑脸。

她能做的,只有记录。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沉闷的空气!

“嗡呜——嗡呜——嗡呜——!”

“右舷!

深潜鱼雷警报!

数量不明!

高速接近!”

瞭望塔上的嘶喊带着破音。

甲板上瞬间炸锅!

刚才的麻木被瞬间点燃成求生本能的恐慌!

“规避!

紧急规避!”

军官的咆哮淹没在警报和引擎的尖啸中。

“海鹞号”庞大的舰体猛地向左急转,巨大的离心力将甲板上没固定好的物体和人狠狠甩飞!

摄像机在剧烈的晃动中差点脱手,沉重的金属外壳狠狠撞在她的肋骨上,带来一阵窒息般的剧痛。

她闷哼一声,强忍着眩晕和疼痛,右手依旧死死扣住机器,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失去血色。

视野剧烈摇晃,天旋地转。

“轰!

轰轰轰!!!”

一连串沉闷的爆炸从船体右下方传来!

不是水面爆炸,而是来自深海!

巨大的冲击波让船体像被巨人砸了一锤,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

冰冷的海水如同瀑布般从右舷炸开的破口处汹涌灌入!

甲板瞬间倾斜!

士兵们在剧烈倾斜、湿滑的甲板上尖叫挣扎,像失重的蚂蚁。

被爆炸掀飞的杂物漫天飞舞。

浓烟、水汽、血腥味再次弥漫开来。

“救人!

堵漏!!”

康纳队长嘶吼着,如一头愤怒的老狮子冲向破口方向,试图组织起一点秩序。

艾莉娅趴在冰冷湿滑、倾斜度越来越大的甲板上,每一次剧烈的摇晃都让她胸口闷痛欲呕。

她咬紧牙关,费力地抬起头,目光第一时间搜寻——不是安全出口,而是她的镜头刚才最后对准的地方!

那个蜷缩的新兵!

他不见了!

艾莉娅的心脏猛地一沉。

视线焦急地扫过那片混乱的区域。

终于,她看到——在靠近爆炸破口边缘的倾斜甲板上,一只颤抖的手死死扒住一块扭曲的金属边缘!

正是那个年轻的士兵!

他大半个身子己经悬空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仅靠一只手和一条腿卡在甲板的缝隙里。

脸上是极致的惊恐,正被海水和倾斜的甲板一点点向下拖拽!

她猛地撑起身体,无视肋骨的钝痛和眩晕,半爬半冲地朝着那个方向挪动!

倾斜的甲板和湿滑的海水让她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好几次差点滑倒。

爆炸产生的碎片在她身边飞溅!

“坚持住!”

她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声音被周围的喧嚣撕扯得破碎。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只是本能地不想让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在她眼前彻底熄灭,像一粒被海浪无声卷走的尘埃。

她艰难地靠近,距离那个绝望的新兵只有几步之遥。

“抓住我!”

她再次喊道。

就在她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对方冰冷的、沾满海水的手指时——“哗啦——!!!”

一个巨大的浪头猛地拍上倾斜的甲板!

冰冷刺骨的海水兜头浇下!

那只扒着金属边缘的手,在艾莉娅惊骇绝望的目光中,被凶猛的海水和自身的重量,彻底拉脱!

年轻士兵无声地张大了嘴,脸上是凝固的、无法置信的惊恐,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瞬间被翻涌的、泛着诡异泡沫的海水吞没!

消失得无影无踪。

艾莉娅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冰冷。

巨大的无力感如同海水般将她淹没。

她眼睁睁看着又一个“尘埃”,在战争的巨轮下瞬间化为齑粉。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被她强行咽了下去,只剩下心脏处一片冰冷的麻木。

警报声还在刺耳地鸣叫,船体的倾斜在损管人员的拼命抢救下似乎暂时稳住了。

但气氛变得更加压抑绝望。

艾莉娅没有立刻起身。

她喘息着,冰冷的海水浸透了她的袖管和膝盖,寒意刺骨。

“温斯顿小姐,你怎么样?”

一个水兵注意到她的异样,跑过来想扶她。

艾莉娅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不只是身体的,更是精神的。

她靠在冰冷的船舷上,感受着胸腔里的钝痛和那股挥之不去的腥甜味。

…目光落向甲板远处,靠近刚才爆炸破口的区域。

那里一片狼藉,船体的震荡总算平稳下来,她闭上眼睛。

冥想中,一条身体通透明亮的小鱼出现在她的身侧,那小鱼优雅地游动着,它的每一次摆尾都在空气中荡出一圈浅蓝色的波纹。

战斗中的哨兵们仿佛听见了一声声清澈的铃音,由于不停地战斗而疼痛的精神识海因为这铃音感受到了一丝舒缓。

那是艾莉亚的精神体,因为三年前一场被她遗忘的事故,她的精神体和她本人一样总是处于虚弱的状态,因此她甚少放出自己的神体。

可眼下的情况己经不是考虑它虚不虚弱的时候。

船上的向导太少,她能力有限决定不了战局,却也愿尽一丝微薄的力量。

深蓝的令人恐惧的海洋不断翻涌着,船的底部仿佛有巨物潜伏着,黑色的阴影将所有人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