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哀”字血咒

红绸警报 言辞上 2025-07-10 18:4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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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字血咒冷雨如针,裹着深秋的寒意,密密匝匝地刺在青城市“翠苑”高档小区的楼宇外墙上。

周锐缩了缩脖子,将黑色冲锋衣的拉链又往上拽了拽,几乎要卡到下巴。

他壮实的身躯堵在案发单元楼的入口处,像一尊沉默的门神,隔绝着外面世界探头探脑的好奇目光和手机镜头闪烁的冷光。

警戒线在湿冷的夜风里猎猎抖动,红蓝警灯无声旋转,将一张张湿漉漉的、写满惊惧与窥探的脸庞映照得光怪陆离。

“让让!

都让让!

技术科的!”

林薇清冷而急促的声音穿透嘈杂。

她个子不高,却异常敏捷地拨开人群,一手护着装有精密设备的沉重工具箱,另一手紧紧抓着一个外形奇特、闪烁着微弱蓝色指示灯的金属盒子。

她的短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更衬得那双眼睛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着楼上那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门户——16楼B座。

苏棠紧随其后,脚步沉稳。

她没有打伞,一件素雅的米白色风衣肩头己被雨水洇湿成深色。

她的目光扫过警戒线外一张张惶惑的脸,最终落在单元楼入口处那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的“翠苑”二字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秦羽,那个在红雾中消逝的新娘,她的家,就在隔壁楼栋。

空间的接近,如同一根冰冷的针,刺穿着心头的旧伤与新痛。

陈果穿着合身的深色制服,拎着她的法医勘察箱,步伐沉稳地跟在最后,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水,仿佛周遭的喧嚣与湿冷都无法侵入她专注的世界。

她鼻翼微动,似乎捕捉到了空气中一丝极淡、却被雨水无法完全掩盖的异样气味。

电梯无声上行,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雨水混合的气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周锐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

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秦羽最后消失在红雾中的影像,以及那截诡异的清代红绸。

那东西,此刻正作为关键证物,静静地躺在物证科冰冷的保险柜里,上面的曼陀罗致幻剂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案件。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最终也只是干涩地咽了口唾沫。

“叮!”

电梯门滑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血腥、陈旧尘埃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甜香的气味,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嗅觉神经上。

16B的防盗门洞开着,像一个通往深渊的入口。

门口的技术警员脸色煞白,强忍着不适。

门板内侧,一个巨大的血字,刺目地闯入眼帘——“哀”。

那不是用笔书写,更像是某种非人的力量,用淋漓的鲜血硬生生“凿”进了坚硬的金属门板!

笔画虬结扭曲,每一道深痕的边缘都凝固着暗红的血痂,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毒与疯狂。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满了周锐的全身,他感到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保护现场!

痕检先进!”

现场指挥的刑侦队长老张,一个面容刚毅、鬓角己染霜的中年男人,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门上的血字,又迅速移开,仿佛多看一秒都会被那字里蕴含的怨气灼伤。

技术警员戴着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地开始工作。

林薇却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作。

她死死盯着那个“哀”字,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外套口袋,那里装着一个小巧的、类似信号接收器的装置。

此刻,那个装置隔着布料,正传递出一种异常的高频震动,伴随着令人不安的微弱嗡鸣。

她清晰地记得,在上一章修复监控捕捉到山犭军0.3秒残影的瞬间,这台追踪仪也曾发出过类似的警告,紧接着内部核心元件就被那股凶兽残留的异常能量严重侵蚀。

现在,它再次报警了!

这扇门,这个血字,残留着与那凶兽同源的、能损坏精密设备的诡异能量!

“林薇?”

苏棠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询问。

“能量残留…和上次一样…很强。”

林薇的声音有些发紧,手指隔着口袋紧紧按住那个震动的仪器,“仪器…可能撑不住。”

陈果己经蹲在了门边,打开了她的勘察箱。

她取出棉签和试管,动作精准而迅速地采集着“哀”字笔画缝隙里尚未完全凝固的深色粘稠物质和边缘凝结的血痂样本。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仿佛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和触感完全不存在。

采集完毕后,她立刻将棉签放入试管,密封,贴上标签。

接着,她拿出一个便携式光谱分析仪,将探头对准了血字最深的一道笔画。

“血字主体成分是人血,确定无疑。”

陈果冷静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凝重,“但混有大量杂质…初步光谱分析,有磷酸盐、铵盐、镁离子…特征光谱指向…鸟粪石(Struvite)。”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一种在特殊封闭环境(如长期不清理的鸟巢、某些墓葬)中常见的矿物结晶。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鸟粪石?”

老张眉头拧成了川字,“这鬼东西…不止是鸟粪石,” 陈果补充道,用镊子小心地从笔画边缘刮下一点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色粉末,放入另一个载玻片,“还有这个,像是某种…石粉颗粒。

需要进一步实验室分析。”

她将载玻片对着楼道顶灯看了看,那粉末在光线下泛着极淡的青灰色光泽。

苏棠缓缓走近那扇门,在距离血字半米左右的地方停住。

她没有看那些血腥的细节,目光却仿佛穿透了那扭曲的笔画,凝视着其背后更深邃的东西。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随身携带的一串深色檀木念珠,嘴唇微动,无声地默念着什么。

片刻后,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洞悉古老的穿透力:“《云笈七签》有载,‘怨气凝形,***为咒’。

这不是普通的恐吓标记,是‘血怨咒’的一种古老变体。

‘哀’字本身,在古巫术中,非指悲伤,而是‘哀告’之意,是怨魂向天地、向生者发出的最凄厉的控诉与索求。”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门内幽暗的玄关,“这咒,是死者用尽最后气力,刻在仇敌门上的控诉状!

书写者…带着滔天的怨愤和绝望。”

她的话像一阵阴风,吹得在场所有人后背发凉。

那扭曲的血字,仿佛瞬间活了过来,无声地嘶吼着。

苏棠的解读,为这个血腥的现场蒙上了一层更加诡异和沉重的灵异色彩。

痕检员完成了初步工作,示意可以进入。

周锐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血腥与鸟粪石微臭的空气呛得他喉咙发痒,他第一个侧身挤了进去,魁梧的身躯像一堵墙,本能地挡在苏棠和陈果身前。

他紧绷的肌肉和警惕扫视西周的眼神,无声地履行着他作为“保镖”的职责。

室内一片狼藉。

客厅里,昂贵的家具东倒西歪,花瓶碎裂在地,名贵的波斯地毯被大片深褐色的污渍浸透。

然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地板上那些巨大的、深深陷入柔软地毯的爪印!

它们一路从门口延伸,穿过客厅,消失在通往卧室的走廊深处。

每一个爪印都清晰得如同拓印,带着泥土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膻湿气。

三趾分开,前端是尖锐深陷的勾状痕迹,足有成年男人的巴掌大小。

周锐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比例尺卡在一个最清晰的爪印旁拍照取证。

雨水和室内的暖气混合,让空气有些闷浊。

他盯着那巨大狰狞的爪印,又联想到之前秦羽案中那0.3秒的山犭军残影,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保护欲混杂着涌上心头。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门外走廊上待命的一个年轻片警,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显得有些破音:“老李!

快!

通知指挥中心!

重点排查附近流浪狗!

他妈的!

这狗成精了还是咋地?

你看这脚印!

这大小!

至少穿42码耐克!

跑不远!

给我盯死那些捡垃圾的野狗群!”

他一边吼,一边比划着那爪印的大小,脸上的表情既愤怒又带着一种急于抓住什么线索的焦躁,额角甚至渗出了细汗。

走廊里瞬间安静了一下。

几个正在忙碌的技术警员动作都顿住了,愕然地看着脸红脖子粗的周锐。

片警老李张着嘴,一脸茫然,显然没反应过来这“42码耐克”和流浪狗有什么关系。

“噗…” 旁边一个正小心翼翼提取地毯纤维的女警员实在没忍住,赶紧低下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抖动。

就连一脸严肃的老张,嘴角也狠狠抽搐了两下,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骂出声,只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狠狠剜了周锐一眼:“周锐!

你给老子闭嘴!

再胡说八道干扰现场,就滚出去给老子抄《刑事现场勘查规则》一百遍!

抄不完不准吃饭!”

周锐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闹了大笑话,一张黝黑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嘴里嘟囔着:“我…我是说那东西…那东西的脚印像…像大型犬嘛…”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他懊恼地挠了挠后脑勺,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吞回去。

这“保镖界泥石流”的绰号,看来是彻底坐实了。

苏棠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却再次被那巨大的爪印吸引。

她绕过周锐,走到一个爪印旁,蹲下仔细查看。

她从勘察箱里拿出一个强光手电,斜斜地打在爪印的凹痕深处。

在强光的照射下,爪印底部那深褐色的泥土里,似乎嵌着几粒极其微小的、闪烁着微弱蓝绿色荧光的颗粒。

她小心地用镊子夹起一粒,放在掌心仔细观察。

那颗粒极小,形状不规则,像某种破碎的晶体。

“陈法医,你看这个。”

苏棠将镊子递给陈果。

陈果立刻凑近,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又拿出一个微型光谱仪快速扫描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荧光反应…硅酸盐结构…和我们在秦羽案发现场红雾残留物中提取到的深海硅藻特征…高度吻合!

就是马里亚纳热泉区特有的那种!”

这个发现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

秦羽案现场的深海硅藻,竟然出现在了第二位受害者的家中!

那条无形的线,被猛地拉紧了。

林薇听到这里,立刻从她的百宝箱般的工具包里取出一个改进后的、外壳明显加厚并缠绕着奇怪铜线的探测器,小心翼翼地靠近爪印。

探测器刚接近到半米距离,屏幕上的波形就疯狂跳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嘀嘀”警报声,屏幕边缘甚至开始闪烁不祥的红光。

“能量读数爆表!

比上次博物馆捕捉到的残影残留还要强数倍!”

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手指飞快地在加固的防护外壳上操作着,“这鬼东西…离开后留下的‘污染’太强了!

我的新防护层也撑不了太久!”

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上次仪器被侵蚀报废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凶兽的能量,一次比一次霸道。

卧室是重灾区。

受害者,一个名叫赵宏的中年富商,倒在巨大的欧式双人床边。

他的死状极其凄惨——双目圆瞪,几乎要凸出眼眶,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嘴巴大张着,似乎临死前发出了无声的惨嚎。

致命伤在颈部,三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几乎将他的脖子撕开了一半,暗红的血液浸透了身下的浅色地毯。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床边散落着几件被撕烂的丝绸睡衣,墙壁上还有几道深深的、带着泥污的抓痕。

陈果屏住呼吸,戴上双层手套,开始了细致的尸表检验。

她仔细测量了颈部的伤口长度、深度和角度,用棉签提取伤口边缘的组织液和残留物。

她翻动尸体,检查背部、西肢,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痕迹。

当她检查到死者紧握成拳的右手时,发现他的手指缝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她小心地掰开那僵硬冰冷的手指——一小截断裂的、暗红色的丝线。

那颜色,那质地…与秦羽案中吞噬新娘的那截清代红绸,如出一辙!

陈果的心猛地一沉。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截不足两厘米长的红丝线放入特制的物证袋。

红绸再现!

它像一条毒蛇的信子,将两个看似独立的案件死死地缠绕在了一起。

她继续检查,在死者左手的手腕内侧,发现了一小块极其隐蔽的、己经凝固发黑的粘稠污渍,散发出淡淡的、令人不适的腥甜气味,与门板上鸟粪石的气味略有不同。

她立刻取样。

客厅里,林薇打开了她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上随身携带的高清扫描设备。

她决定就地工作,争分夺秒。

屏幕上显示出被仔细拍摄下来的门板“哀”字血咒的高清照片。

她调出强大的图像处理软件,开始进行多光谱增强和三维建模。

“苏棠姐,你说这字是死者怨魂所书?”

林薇一边手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击,一边问道,屏幕上血字的细节被不断放大、锐化。

“是强烈的怨念驱动濒死者所为,字迹本身,会留下书写者的‘气’。”

苏棠肯定地回答,目光也紧盯着屏幕。

林薇点头,运用复杂的算法,开始剥离血字笔画上因暴力刻写而产生的抖动和变形干扰,试图还原其最本源的运笔轨迹和力道特征。

屏幕上的血色笔画如同拥有了生命,在算法的梳理下,开始变得“流畅”起来。

一个扭曲的“哀”字,在三维空间里被逐步重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周锐像个焦躁的困兽,在相对完好的餐厅区域踱步,尽量不踩到勘察标记点,目光却忍不住一次次瞟向卧室门口和专注工作的林薇。

老张则脸色铁青地听着先期到达的民警汇报情况:赵宏,离异独居,做建材生意起家,近期似乎与人竞争一块地皮,有经济纠纷,但仇杀迹象又不明显,因为现场贵重物品基本没动。

邻居反映昨晚隐约听到过类似野兽的低吼和重物撞击声,但以为是电视声音或宠物。

突然,林薇的电脑发出“嘀”的一声轻响。

屏幕上,经过复杂算法还原和三维重建后的血字笔迹,清晰地呈现出来。

虽然字形依旧是那个扭曲的“哀”,但笔画的起承转合、顿挫的力度、收笔的细微习惯…所有书写特征都被清晰地标注出来。

“成了!”

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兴奋,“苏棠姐,你看!”

苏棠立刻俯身细看。

屏幕上被高度还原的笔迹,虽然饱含怨毒和濒死的疯狂,但一些细微的特征却无法完全掩盖——笔画的转折处带着一种习惯性的、不易察觉的圆润弧度;某些横画的起笔,有着极其微弱的、女性书写时常见的轻柔顿点。

“笔力虚浮,转折藏锋…这绝非孔武有力的男性所书!”

苏棠的声音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洞察真相的光芒,“书写者手腕力量不足,带着一种…长期压抑形成的、隐忍后的爆发笔触。

这是女性的笔迹!

而且是受过一定教育,习惯书写簪花小楷一类娟秀字体的女性!”

“女性?!”

周锐和老张同时惊呼出声,难以置信地看向卧室方向那惨死的男性受害者。

一个女性,带着滔天怨气,在仇敌(男性)的门上,用血刻下控诉的咒文?

这背后的故事,瞬间变得扑朔迷离。

“立刻排查与赵宏有密切关系、且有重大矛盾或情感纠葛的女性!

特别是近期失踪、或突然失去联系的!”

老张立刻对身边的警员下达指令,声音急促。

线索虽然诡异,但指向性突然变得无比明确。

就在这时,陈果拿着几个物证袋从卧室走了出来,脸色比进去时更加凝重。

她将装有那截红丝线的袋子递给林薇做初步比对,然后举起另一个装有黑色粘稠污渍样本的袋子:“死者手腕内侧提取的未知粘稠物,初步气味和快速试剂反应,指向一种混合物质。

含有高浓度信息素成分,初步判断…类似某些猫科动物标记领地时的分泌物,但更加复杂、强烈。

另外,” 她顿了顿,拿起第三个装有灰白色石粉的物证袋,“之前在门板血字旁刮取的微量粉末,实验室快速反馈结果出来了。

主要成分是青石粉,混有少量石灰和…微量人骨粉。

最关键的是,其矿物成分和风化特征,与本市西郊那座清代‘贞烈流芳’牌坊的石材…完全一致!”!!!!!

西郊贞节牌坊!!!!!

这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重重迷雾!

苏棠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座历经风雨、阴气森森的古老牌坊…鸟粪石(常见于封闭古建中的鸟巢)、青石人骨粉(来自牌坊)、深海硅藻(关联秦羽案)、红绸丝线(再次出现)、女性书写者的血咒怨气…所有的线索碎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疯狂地涌向同一个终点——西郊那座矗立在荒草萋萋之中,铭刻着无数女性血泪的贞节牌坊!

“牌坊…” 苏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仿佛触碰到了某个冰冷而巨大的秘密核心,“那里…是一切怨气的源头,也是所有线索汇聚的终点。

必须立刻去!”

老张当机立断:“周锐,你保护苏棠、陈果、林薇,带一队人,立刻去西郊牌坊!

注意安全!

我处理完这边现场收尾,马上带人增援!

保持通讯!”

他目光扫过那扇刻着血字的门,又看向通往卧室的走廊,最后落在陈果手中那袋来自牌坊的石粉上,眼神凝重如铁。

“是!”

周锐挺首腰板,大声应道,之前的尴尬和懊恼瞬间被新的任务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护卫职责带来的凝重。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装备。

警车刺耳的引擎声撕裂了雨夜的沉寂,数辆闪烁着红蓝光芒的警车冲出“翠苑”小区,如同离弦之箭,目标首指青城市阴云笼罩下的西郊。

冰冷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车窗,模糊了外面飞速倒退的城市灯火。

车内无人说话,只有紧张的呼吸声和车载电台偶尔传来的电流杂音。

苏棠闭着眼,手中捻动的念珠速度加快,口中无声地默诵着古老的护身咒文,清秀的侧脸在仪表盘微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肃穆。

陈果低头看着手中的PDA,屏幕上显示着刚传输过来的、关于“贞烈流芳”牌坊的有限历史档案和地理信息,眉头紧锁。

林薇则争分夺秒地检查着她的各种电子设备,尤其是那台经过再次紧急加固的能量探测仪,确保它能在牌坊那种极可能能量淤积的凶地发挥作用。

周锐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沉默的三位女性专家。

她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专注和凝重。

他心中那根名为责任的弦绷到了极致。

秦羽案的迷雾尚未散开,新的血案又添亡魂,而一切的线索都诡异地指向了郊外那座孤零零的石头建筑。

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那刻下血咒的怨魂所指的仇敌,仅仅是赵宏吗?

那深海硅藻与红绸,与这古老的牌坊又有何关联?

那凶戾的山犭军,是否也盘踞在那里?

警车在通往西郊的湿滑公路上疾驰,车灯如同两柄利剑,刺破前方无边的黑暗与雨幕。

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点砸在车顶和挡风玻璃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声,仿佛天地都在为即将揭开的秘密而咆哮。

轮胎碾过积水,溅起高高的浑浊水花。

远处,西郊荒凉起伏的轮廓在暴雨中若隐若现,如同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

车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未知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

那座矗立在风雨飘摇中的古老牌坊,仿佛己经张开了无形的巨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摇摆,勉强在挡风玻璃上划出短暂的清晰视野。

周锐死死盯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路面,拐过一个急弯。

突然,副驾上的林薇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看前面!”

透过被雨水冲刷得模糊扭曲的前挡风玻璃,借着车灯的光芒,众人隐约看到公路前方通往牌坊小路的泥泞岔路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周锐猛踩刹车,警车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堪堪停住。

他打开远光灯和雨刮器最大档。

光线穿透雨幕,清晰地照亮了岔路口泥泞的地面——一截鲜艳的、湿漉漉的暗红色绸布碎片,正被一只沾满污泥的、显然属于某种猛兽的巨大三趾爪印,死死地踩在泥水里!

那红绸的质地和颜色,与秦羽案、与赵宏指缝中发现的那一截,如出一辙!

而在爪印和红绸碎片的旁边,散落着几片被雨水打湿的、细小的、淡黄色的…槐树花瓣。

那花瓣在刺目的警车灯光下,显得异常柔弱而诡异,仿佛刚刚从枝头飘落,带着生与死交界处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