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冻土之下,在盘根错节的树根与古老岩石共同构筑的微小腔室里,时间失去了流淌的意义。
它只是一条刚经历完生命里第一个秋天的小蛇,细得如同人类孩童丢弃的草茎。
漫长的冬眠是它唯一的铠甲,蜷缩的姿态将生命之火收敛到最微弱的火星状态。
它沉在无梦的深渊里,血液近乎停滞,意识是沉入深海的石子,只有那点微弱的生物本能,像海底最深处偶尔闪烁的磷光,维系着这具小小躯壳不被冻土彻底同化。
它的世界是永恒、安全、寂静的黑暗。
直到那一天,寂静被一种无法理解的、来自大地的剧痛粗暴撕裂。
轰——隆——!
那声音不是来自头顶,而是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仿佛整个大地都在痛苦地痉挛、***。
紧接着,是刺耳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还有某种庞大到超出小蛇理解能力的巨物,正在冷酷地啃噬、撕裂它头顶上方的世界。
它的巢穴,它唯一的堡垒,开始剧烈地摇晃、崩塌!
碎石和冻结的泥块像冰雹一样砸落,带着冻土的腥寒气息。
一根沉重的树根被蛮力扯断,裹挟着泥土狠狠砸在它盘踞的角落上方,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小蛇被这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惊得魂飞魄散。
那点维系生机的火星被死亡的寒风吹得几乎熄灭。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冬眠的沉滞,它猛地弹开僵硬的身体,像一道被无形鞭子抽打的暗影,凭着对巢穴最后一点模糊记忆,在崩塌的土石和断裂的根系间疯狂地钻窜、躲闪。
冰冷的泥土灌进鳞片缝隙,碎石刮擦着它娇嫩的腹部。
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每一次巨大的震动都让它以为下一刻自己就会被碾成齑粉。
世界只剩下恐怖的轰鸣、无情的坠落和无边无际的、呛人的尘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那毁灭性的震动终于平息了一些,只剩下低沉的、持续的轰鸣在远处徘徊。
小蛇蜷缩在一个由巨大石块和半截树根勉强撑起的狭窄三角空间里,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它把自己紧紧盘绕起来,小小的头颅深深埋在冰冷的腹部鳞片下,试图将自己缩成一个看不见的点。
外面传来人类模糊而